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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金刚一尊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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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金刚一尊佛

从1940年前后来到沧州，几年来听到沧州人屡次提到“四大金刚一尊佛”的说法，小时候对它并不怎样留心，以后才渐渐明白了它的含义。沧州由于在京畿近地，大概清初时“跑马占地”的情况不少，以致沧州城里“在旗的”人特多。而这些“旗人”都有一定的势力，普通老百姓都以“X老爷”呼之。“旗人”占据的地方较多，以北门、东门及其内外为多。有谚云：“姚半城、毛一窝，合起来不如姓赵的多。”前为沧州市长，后升任河北省长，现为省政协主席的赵XX，就是沧州的“旗人”。

旗人自清朝起势力遍布城乡，他们黑白两道皆有联络，一直到民国时期，到日本鬼子时期，势力迄未倒。旗人中的姚XX，乡中有土地，城里有酱菜园，平时又经常跑各衙门，形成他“一尊佛”的的地位。“四大金刚”则是他手下的四个跑腿联络的篾片。白XX、范XX、顾XX、胡XX。他们虽说不上是“无恶不作”，但出现在人面前，则普通老百姓无不笑脸相陪，手足无措。日本鬼子占了沧州，在城内表面上也竭力安抚老百姓，以粉饰他们的“王道乐土”。对四大金刚一尊佛也劝勉有加，联络感情。但暗中却防范甚严。老百姓对他们的敬畏，留有从旧时代带来的对“旗人”的尊敬，但日本鬼子却不听这一套。一年忽然白XX被人告密，说他私通八路，就被日本鬼子捉到宪兵队，严刑拷打，后由众人出面解释、疏通，将其押往“东圈”监禁。“东圈”是沧州城东面的一大片广阔之地，日本鬼子在那里修建一所监牢，入东圈的人很少有活着出来的。白XX据说每日在牢中用双手挖地道，两手都弄得指甲皆无，在地中竟挖出一片瓷片，又有铁钉等物。最后竟能挖通地道，钻出来了。姚XX也在那前后去世了，于是这“四大金刚一尊佛”就风流云散，湮灭无闻了。

沧州城内城隍庙后院有一个破烂不堪的小戏园子，几个艺人，靠了几件破旧的行头在那里边唱戏，与要饭也差不多。卖票也没有正式的票，只弄张旧报纸，裁成小块，用红绿颜色在上面画上一种符号，给人，就算是“票”了。一天祖父带我去看“戏”，《柜中缘》中一小丑，“插科打诨”，祖父说：“这是胡XX的孙子。”

在街道印刷厂时，有一老会计叫白刚义，闲时说些旧事。当年谁家有了红白事，首先将四大金刚邀请去，不为他能送礼，有他们往那里一坐，就使人有一种满足感，安全感。红白事自始至终，他们每天在那里三茶六水，海吃海喝，主家还要感谢不尽了。这种过眼烟云，现在已被时代风云吹得无影无踪了。

（约作于200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