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stion

父母的爱情

Answer 1

      父母那个年代，选择了一个人，就是一生！那时候他们的爱情，含蓄、平淡如水甚至看起来是枯燥的！然而细细品味，却让人敬佩和感动落泪！

      妈妈是贵州的，19岁那年，去远嫁广东的表姐家玩，通过介绍认识了爸爸。那时爸爸已经32岁了，没有成家也没有谈过恋爱，家里条件不太好，加上爸爸年轻时在外面到处闯荡，把婚事耽搁了。妈妈说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太紧张害羞了，话都没说一句，也没敢抬头看爸爸，只是偷偷的看了爸爸一眼。爸爸也没有说话，他私底下偷偷的往妈妈衣服口袋里塞了10块钱。妈妈当即拿出来递还给他，爸爸没接！他们认识了半个月左右，爸爸把妈妈领回了家，给她买了一件衣服，这件衣服妈妈舍不得穿，一藏就是10来年，她想穿的时候款式已经过时了。爸爸宰了鸡，领着妈妈拜了祠堂和去寺庙拜了神，就这样开始了他们的后半生。

        婚后爸爸在家和妈妈相处了一个月，就去了海南打工，留下妈妈一个人在家。妈妈是外省过来的，言语不通。那时候村里的人对外省人是有很大偏见的，叫外省人“捞佬”，意思就是来广东捞钱的，他们不看好和信任外省人。奶奶完全就不喜欢妈妈，直接忽视她。奶奶有六个儿子，全都成家了，爸爸是最后一个成家的。在那个年代，村子里，妈妈那个年龄阶段的人，大多没文化，名字不会写，普通话也不会说。所以妈妈和众妯娌之间与其他人之间是无法沟通的。在这样的环境下，孤寂的妈妈不到半年，就学会了爸爸那里的家乡话。爸爸结婚的时候就已经是分好家的了。他单独分了一座房子，是四个房间与一个客厅的泥土加红砖头盖的瓦房，门前是一片一亩宽的竹林，后来这座瓦房，我们兄弟姐妹住了十多年。一到晚上伸手不见五指，竹林里猫的打架声，老鼠和各种虫子的声音挺吓人！妈妈每到晚上就害怕，她一个人住着，一等就是大半年，才把爸爸盼回来。中途妈妈有想过离开，但又觉得对不起爸爸，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爸爸这次回家，就有了哥哥，妈妈怀孕后，爸爸就不出远门工作了。在家搞起了养殖，养鸭子。妈妈跟着顺带种些地，就这样过起了他们平平淡淡的小日子。妈妈曾和我说起，那些年虽然条件不是很好，但她心里是幸福的。没钱买肉，她和爸爸两个人晚上可以吃掉两大盘白菜，那时候的小白菜长的好，不用施肥，只淋些尿，杆长的白白胖胖的，吃着是带甜味的。爸爸后来卖过蔬菜，卖过水果，养过鹅，这些都不赚钱。再添了我们四个兄弟姐妹后，日子更是拘泥了。然而他们的感情是融洽的，很少争吵。因为妈妈性格比较极端，有一次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爸爸和她吵了起来，妈妈哭闹着要喝农药，把爸爸吓坏了。从那以后，爸爸都是让着她忍着她，害怕和她争吵！

      爸爸的一生，多灾多难。我5岁那一年，因为打台风，门前竹林的竹子把房顶的瓦扫的七零八乱。爸爸爬上去翻修，妈妈给他扶梯子。后来爸爸让妈妈去伯父家借工具。妈妈走开后，爸爸下来时，因为没人扶梯子，加上梯子没放好是倾斜的。于是梯子和爸爸整个人摔了下去，爸爸腿折了，很严重。妈妈愧疚，她怨自己，也怨爸爸，为什么不等他回来再下来。爸爸因为腿折，可能是很痛的原因吧，还有生活离了他更是艰难了。他脾气变得暴躁起来，印象中他第一次冲妈妈发脾气，妈妈难过，但她没有和爸爸争吵，只是默默的伺候着。头个星期每天都得找叔叔骑着摩托车带爸爸到镇上的卫生站打针换药。叔叔也忙，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有着干不完的农活。叔叔送了几天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因为爸爸的腿真是个大麻烦，谁也说不准他什么时候才能正常走路。他现在骨折的那一条腿，完全就不敢碰到地面。妈妈咬咬牙，只好自己骑着自行车带爸爸去换药，没有帮忙，谁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劲，才把爸爸扶上自行车尾座。谁又能理解，她车技不是很好，她是多担心把爸爸摔着，让他再次受伤。爸爸那条腿，修养了3个月左右，才敢下地走路。印象中，妈妈没少扶着他来来回回的走。

        爸爸腿好后，没有再折腾别的了，只是一心和妈妈在家务农维持生活。只是我们兄弟姐妹众多，年龄又挨得近，仅供我们上学，就已经压得他们闯不过气来。只是日子再苦，他们之间也是恩爱的。妈妈乐观坚强勤劳，爸爸妈妈两人之间，偶尔会当着孩子们的面，彼此开开玩笑。爸爸是很少笑的，但在妈妈面前，我常常发现他笑了！

      过了两年，也就是我七岁那年，爸爸和妈妈一大早各自骑着自行车拉着菜到集市去批发。经过一座木桥时，桥底部是距离桥面大约八米深的池塘，爸爸连人带车从桥上摔了下去。车上是将近两百斤的白菜，车尾绑着两根扁担宽的木棍子支架，支架的两端各挂着一大箩筐的菜，架子的上方还摞了高高的一堆。自行车直接砸到了爸爸身上，木棍子的顶端正好打到了爸爸前额，爸爸瞬间晕了过去，水面一滩血迹蔓延开来，一片通红，爸爸沉了下去。时间是凌晨五点左右，路上没什么人，两个也是拉着菜去卖的路人，赶紧放下车，把爸爸打捞了上来。那时候爸爸的生命迹象已经是很微弱了，身上和头上还在不断出血，全身衣服通红，染满了血。路人害怕难过，以为爸爸不行了，他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们还要赶着拉菜去卖，于是打算骑着车走了，妈妈绝望，哭着求他们别走，帮忙把爸爸弄到医院去，但他们骑的是自行车，完全没办法。妈妈慌乱，苦苦求着他们，可他们觉得就算现在把爸爸送去医院，也是没多大希望的了。他们走了。妈妈绝望的坐在爸爸身旁哭，大概有差不多十分钟，有辆三轮车拉了满满的一车菜缓缓而来，妈妈慌乱拦了车。车上的人迅速把菜卸下来，和妈妈把爸爸抬到车上，送去了距离1公里远的医院。医生说爸爸必须马上手术，而且希望不大，爸爸头部和身上的伤太严重了。出血太多，还在持续出血，并且还在水里昏迷了十来分钟，现在还是完全昏迷的状态。让妈妈选择救还是不救，妈求着医生马上手术。原则是要先交钱的，可妈妈身上没钱。妈妈哭着求医生，不管多少钱，她都会交的。让医生先给爸爸手术，她马上回家借钱。仁者医德，爸爸被推进了手术室。妈妈火急火燎的骑着自行车赶回家。那时哥哥姐姐上学去了，我因为是上学前班，九点半才上课的，所以那时只有我在家。弟弟妹妹出去玩了。

            妈妈看到我，说，你爸爸从桥上掉下去了，现在在医院手术。

          我一惊，心砰砰跳起来。问：严重吗？

      妈妈：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医院那边得马上交钱。边说边翻箱倒柜，把户口本和身份证那些翻了出来，同时和仅有的三百块钱，一起装进袋子。边往外走边说：珠，你别害怕，你好好把早餐吃了去上学。我去找你伯父，于是她骑上自行车冲往伯父家了。

        那是端午节的第二天，我记得太清楚了！端午节那天宰了一只大鹅，还剩了些。小时候吃肉的机会不多，大多是过年过节才能吃到鸡鸭鹅这些。本来我是挺开心的还有肉可以吃。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就吃不下了，只吃了一小块，什么也吃不下了。我想哭，可哭不出来。心里只剩下恐惧，恐惧到胃不舒服，想吐，整个人都有些发抖。可还是像往常那样，背上书包，和堂妹一起踏上了上学的路。我脑袋空白，我没有和堂妹说我爸爸出事了，只是一路的沉默。

        后来伯父，堂哥和妈妈带着钱去了医院。爸爸手术后，整整昏迷了一个星期才醒过来。妈妈哭了一个星期，她害怕无助极了。只是爸爸醒来后，她就没哭了。因为她不忍心在爸爸面前哭。爸爸能醒过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不想让爸爸看到她那么恐惧绝望痛苦，那样爸爸会更加难受和心痛。爸爸受的痛苦折磨，她不比他少一分。但她打起了精神，撑起了整个家，连悲伤都掩埋了，整个人看起来充满干劲，因为这个家只能靠她一个人了。整个家的气氛在她的影响下，没有因为爸爸的事故，消沉下去。连我回想起来，在爸爸醒来后她马上恢复的那种精神状态都惊讶不已，这是哪里来的力量，让她看起来能对抗所有苦难，只要爸爸活着。

        妈妈每天悉心伺候，给爸爸按摩，反反复复的给爸爸调解和安慰他那颗对生活无望的心。她在爸爸面前说，你要不在了，我这辈子就没法活了。妈妈在医院照顾了半个月，地里的活，得回来忙，不能再拖了。爸爸受伤的那个星期，是伯父帮忙把菜地里的菜卖了些，要不然就全老了，没法卖了。剩下的还是得妈妈忙活，妈妈在医院照顾爸爸之余，抽空回来给菜浇水。哥哥在爸爸出事后就辍学了，那时他小学六年级，再过一个月就毕业了。他帮忙干地里的活，早上和妈妈赶早把菜拉去市场批发，卖了菜妈妈再赶回医院照顾爸爸吃早餐，然后她再赶回家干活，中午做好饭再赶着去医院，一天就这样来来回回奔波着。我记得妈妈刚从医院回家那天，她是有笑过的，毕竟她以为她要永远失去爸爸了。在她经历过那种绝望后，后来爸爸醒了，她觉得这是上天对她天大的恩赐了。她说，在她回来借钱的路上她想过，如果爸爸不在了，她再苦，也会好好把我们养大。她那让人惊讶的力量，那就是任何困难，她都能迎难而上，让人深深佩服。那段艰难的日子，自从爸爸醒来后，我就再也没有发现她掉过一滴眼泪。后来她说，晚上爸爸睡着的时候，她偷偷哭过。是啊，怎么可能不哭呢！

        爸爸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出院了。回家时，不管是他的身体和精神，都病了。他对生活的希望没有了，仿佛一个垂死的人。他不确定他是否能恢复，医院那边给的结果不乐观，有可能以后都无法走路了。妈妈强打精神，甚至她看起来比过去更乐观坚强了，脾气也更温和了。以前她对我们这些孩子没什么耐心会发脾气的，自从爸爸病后，她对我们也变得温柔起来。我们上学，她照顾爸爸和忙地里的活。爸爸那时候相当于一个植物人，只能躺着和坐着，站不了。手也无法拿任何东西，无力发抖。勺子都没法拿，饭都是妈妈一口一口喂的。妈妈对他极温柔，照顾他的身体照顾着他的心情。我们放学，姐姐做好饭后，去地里帮忙。我把爸爸从床上扶起来起来坐好，喂他晚饭。然后再把他扶到床上躺好。爸爸那时候只是沉默，基本不说话。我喂了他有半年的晚饭，所以他后来对我的感情，比对别的孩子要亲近些。

        一年半左右，爸爸可以勉强下床走路了，只是他的手，虽然可以自己拿勺子吃饭了，可连个比鸡蛋大些的石头都没法拿起来，手抖无力，头也没完全恢复，站着的时候，头晕的厉害。真正恢复正常走路的状态是两年半时间。这段时间妈妈常常买些药材和鸡，煲汤给他调理。因为没钱，所以只是他一个人吃，我们都不吃。那段艰难的岁月，妈妈和孩子是过年过节才吃的到肉。但是因为爸爸的身体需要营养，妈妈每天都给他买点肉吃。

        在那段艰难的岁月里，爸爸有个至交好友，家里是搞养殖的，养了几百只鹅，日子还算是宽裕。我家有经济困难的时候，都是在他那借的钱，有那么好些年，每年都得向他借一两次钱来补贴家用。他平时忙的不得了，几百只鹅是她自己一个人在顾，所以不得空。得空时就匆忙赶过来我家看看。他说，家里有什么困难要和他说啊。爸爸妈妈极好面子，不是迫不得已是不会开口借钱的，他懂。钱一欠就是10多年，他从来只字不提。他钱放银行存的定期，有时候恰好赶上他身上没多余钱，所以就让妈妈先回去，过两天他自己送过来。妈妈继续种菜卖，维持家用，哥哥帮忙，大舅舅也过来帮了几个月，然后舅舅就去东莞工作了。三年后，爸爸慢慢的可以干些活了，妈妈怕他累着，没敢让他多干。风吹雨淋的，妈妈时常淋着雨干农活，八亩地左右，种菜，种花生，种稻谷，总是忙不完的农活。有时候爸爸也淋了雨，他就全身都痛，风湿。妈妈不让他雨天干活，他硬是要去，妈妈生气，说他不听，妈妈就哭了。后来爸爸好长一段时间，就不淋雨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哥哥和姐姐都出去工作了，他们在外面省吃俭用的，钱都寄回了家，债慢慢还清了，日子渐渐渐好了起来。

      爸爸也能正常干活了，只是重活妈妈不让他干，像挑东西和扛东西这些活，妈妈全揽了。其间有一次爸爸妈妈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争执了几句，妈妈气头上冒出了一句：要不是当初因为我，你在掉下桥的那一次就没命了。爸爸当即眼泪掉了下来，那是他最不愿意想起的一段往事啊，出事后他对生活多绝望，妈妈是知道，这么多年妈妈从不在他和任何人面前提那段往事，就是她不愿爸爸再次想起。这次说这话，那痛相当于挖爸爸的心。她当时马上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立马后悔的那神情，我现在还记忆犹新。她沉默了，其实她想说些好话来弥补她的错误，安慰下爸爸的。但在孩子面前，她爱面子，他们彼此都是沉默着，没有再说话。只是第二天，他们之间又和好如初了。我知道，妈妈私底下，肯定是向爸爸认错了，她说那话，完全是因为气昏了头。

      在后来，我16岁那一年，家里盖起了楼房，钱不够，大多都是借的。当然大部份借款还是来源于爸爸那个至交。妈妈说盖好房子后她心里踏实了许多，以前的瓦房已经很破旧了，每次刮台风，伯父和爸爸妈妈就让我们去他家，怕我家房子倒，在里面不安全。让爸爸妈妈也不要在家，但他们死活不愿意，要留在家里。他们要看着房子，门前的竹林是邻居家的，一刮台风，离房子近的那一排竹子就在房顶肆意乱扫乱刮，把瓦刮的七零八乱，有的还会刮掉下来。邻居不让乱砍竹子，爸爸妈妈只能看着，哪些竹子刮到房顶就砍哪些，砍的多了，邻居就生气，事后准吵架。每次台风后，爸爸都得爬房顶重新整理被扫的凌乱的瓦片，要不然雨天就漏雨。如果不是门前的那片竹林，我家房子是会坚固的多的，再过10年也扛的住风吹雨打。

        在盖好房子的那一年，爸爸妈妈之间有次争吵。是因为家里的两亩包菜，包菜已经成熟了，可以砍去卖的时候，爸爸因为价格不理解，想拖段时间看看。妈妈干着急，怕砍不完，一万斤左右的包菜啊，两个人拉去集市批发，一天只有早上那一趟市，两个人一天最多拉400多斤，包菜长的太成熟的时候是会爆开的，那样卖就没人要了，只能让它烂在地里。妈妈急得和爸爸说了好多遍要砍去卖了，爸爸没行动，想再等等，于是爸爸和妈妈因为这事吵了起来。妈妈气得晚饭没吃，第二天在床上躺了一天，早餐也没吃。这下换爸爸着急了，下午回来，他偷偷问我，你妈有没有吃午饭，因为那天刚好是星期天，我在家没上学。我回答说没有。其实我知道妈妈在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有起来偷偷的吃了饭，我听到碗筷的声音。凝神静听，没错，妈妈在偷偷的吃饭，动静很小，是不想让我发现。好吧，我假装不知道，我克制着尽量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以免惊动到她。她很快就吃好躺回床上了。傍晚时分，她起来，什么都没带，出去了。我问她去哪，她说她不去哪，随便走走。我知道，她肯定是去姨家了。爸爸一小时后回来，我和她说妈妈出去了，没说去哪。爸爸着急的说，你打个电话过去姨家，看看她是不是过去那了。于是我打了电话过去，妈不让姨说她在那，但姨还是说了，并让我们不用担心。我说，我妈一天没吃饭了，你先让她吃饭。姨说她知道，挂了电话后，我和爸爸说妈妈在姨家呢。然后爸爸坐在凳子，发呆了快一小时，他和我说，她知道妈妈着急，怕卖不赢包菜爆掉。他只是想再等几天看看，也许价格会涨一些呢！他说他不该和她吵架的，现在砍去卖，也挺好的，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小时。我没说话，我一直认为我是个不会说话的人，怕说错话，让他更加难过，所以我只是听着他说。

        第二天，爸爸骑着自行车，去姨家接妈妈。姨看到爸爸过来，惊讶不已，姨打趣爸爸说：“哎哟，十多年来都没踏过我家门，今天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姨是个很爱开玩笑的，而且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爸曾说过他有点受不了她说话的嘴巴。有时候的玩笑让爸爸觉得些许难堪。爸爸不说话，只是默默的坐了十分钟左右，然后问妈妈回不回去。妈妈压根就想不到爸爸会放下面子过来接她，她心里乐着，哪里还有什么气，她最惦记和着急的还是家里那两亩包菜地啊！于是立即给了爸爸台阶下，喜滋滋的跟着他回家了。到家时，我看到她时不时嘴角上扬，看她心里美的！但她又不想让爸爸看出来她那欢喜的心，所以时不时又故意把脸拉下来，她那骄傲的心啊！

      第二天放学，他们俩已经去菜地砍包菜了。后来，因为实在是太多拉不过来，周末的时候我和弟弟一大早也帮忙拉了一斗车大概150斤的样子去离家3.5公里远的集市上，我前面拉，弟弟在后面推。那是凌晨4点多，天还没有亮的迹象。爸爸妈妈一人拉一自行车，他们骑车快些，我和弟弟走路，是落在后面的。经过一片鱼塘，蟋蟀青蛙和各种不知名的虫子声音吵杂不堪，在这安静的没有任何杂音的凌晨，我心中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关于那片池塘，是不干净的，淹死过人。说是天蒙蒙亮时候，一个老人家，一直弯着腰，头低着，一动不动的站在池塘的水中。路过的人以为他在抓鱼呢，后来看了许久，发现一动不动，觉得甚是奇怪，于是下去看，那个老人立即倒下了，已无生命迹象，把那路人吓得。我也不知道事实有没有被扭曲，反正都是这样传的。还说鱼塘有不干净的东西。从此那片池塘就成了不吉利的一块地方，大家都不去那抓鱼了。那是一片死水池塘，水不流通的。池塘的水因为边上的树掉的许多叶子，更是越来越脏，树叶浮在上面，飘飘沉沉，看着挺诡异的。只是池塘在路边，去集市时大家还是得从那路过。有的人会绕另外的道路走，只是太远了。我怀着恐惧的心往池塘瞟了一眼，黑乎乎的一片，我仿佛看到了那个老人家的影子，就像传说中那样，弯着腰站在那。吓得我憋住了气，心跳的厉害，然后就是喘气。但我不敢说我害怕，万一把弟弟吓哭，我就麻烦大了。弟9岁那时，因为看了恐怖片，吓得有段时间每晚睡觉都起来哭。我说我们跑吧，于是拉着车赶紧跑。其实弟也是害怕，只是他没说罢了。

        到了集市，我们找到了爸爸妈妈，那天早一共拉了500多斤包菜过去，后来散市了，还剩两大尼龙袋没批发出去。我还以为要原封不动的拉回家去了呢。后来妈妈在采购装车的巷子里， 找到了一个学校饭堂的采购，愿意以1毛钱一斤的价格，拿下那两大尼龙袋包菜。一共是120斤，爸爸妈妈忙着整理筐筐和尼龙袋，那12块钱是我接着的。当时我手里拽着那12块钱的心情无比复杂！辛辛苦苦了半个早上啊，一百多斤拉着走了半个多小时的那一段路程啊。心里有些堵的慌。爸爸给了我两块钱，让我和弟弟去买包子吃，我哪有什么心情吃包子，赚点钱是这么的辛苦。但爸爸执意让我去买，所我也没再说什么，拿着钱去买了四个包子，那时候的包子是5毛钱一个。爸爸妈妈不吃，让我和弟弟吃，使我觉得更加难受！

        再后面就是平平淡淡的岁月，再到我出来工作，每次回家都给爸爸妈妈买些衣服，有时候是外面买好带回去。有时候是回家了再带她去街上买，每次他们都说不用，说他们有衣服鞋子呢。但我执意要买，他们每次都是乐呵呵的。有时候给妈妈几百块现金当零花钱用，让她自己拿着去添些衣服鞋子。妈妈得瑟的在爸爸面前炫耀，这是我女儿给我的私房钱，我要藏起来买漂亮的衣服穿！但是实际她是拿着钱去给爸爸添了新衣服，自己顺带买一件，有时候自己的没有买。

          这就是爸爸妈妈携手走过的大半生。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了爱情最本质的样子，患难与共，生死相依！

          那个年代，拥有着妈妈这种品质的农村妇女千千万万，妈妈只是其中一个。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的感情也是千千万万，他们也只是其中一对！所以在当时看来是平平凡凡的。但是是多么的可贵啊。

        反观现在的爱情婚姻，生活条件好了，反而离婚率却越来越高。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其实不是的，钱，确实是可以让生活轻松，解决掉大部份的问题。但是，它买不来爱，买不来一颗不离不弃的心。美好的爱情只能用深痛巨创来换取，需要双方具备爱情的品质，隐忍、坚定、包容、互相扶持、生死相依……妈妈曾说，她在老家的时候，有个在村里条件最好的男孩追求她，妈妈说她年轻的时候还是挺漂亮的，主要是性格讨喜，能唱山歌能喝酒能干活。妈妈的身高比爸爸还要高呢！那个男孩家是村子里最早出去外面打工的，混的不错，回来时他戴着金手表，穿着时尚贵气。在人前那神气的样子，妈妈看着就不舒服，她鄙视他，拒绝了他的追求。才有了后来她和爸爸的故事。

        原来，爱情真的与其它无多大关系，诸如样貌，财富，地位，权利等等。它需要的是具备一颗爱情品质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