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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父爱如山,但在我儿时的记忆力里,父亲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我小时候,不是父亲用肩扛大的,也不是用手掌托大的,是外婆的摇篮把我摇大的。
在我刚会走路的时候,弟弟就把我挤出了母亲的怀抱,我也只好被父母送到外婆家生活。从此,我便与外婆形影不离,与父亲只是形同陌路的过客。每逢父亲去看我时,我总是躲在远远的地方窥视,怎么叫我,我就是不肯到他身边。当父亲要带我回家时,我会哭着逃跑,回过头,看到的是父亲一脸的无奈和沮丧!直至该上学的时候,才被外婆“赶出家门”,被父亲“强制”地带回去。
那么多年没在家里生活,和父亲很少说话,偶尔几句也是敷衍了事。父亲本来就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人,每当看到他那一副威严的脸时,往往吓得不敢言语。由于兄妹多,生活压力大,父亲一个人挣工分,父母常常生气。我总是站在远远的地方落泪,痛恨父亲的鲁莽!每当父亲检查作业的时候,脑海里总是一片空白。我小的时候也比较淘气,偷了人家的瓜枣,和邻家的孩子打了架,或顶撞了长辈……我的屁股总逃脱不了父亲的巴掌。记得有一次,我头顶一个箩筐经过村西的小桥,正好和我家四爷迎面走来。我便对他说:“起来!起来!快给爷让路!”四爷放下手中的担子就撵我,我转头就跑,跑了一阵钻进玉米地里,他再也找不到我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啊,晚上的“竹笋炒肉”是少不了的。当时我还在狡辩:我说我给爷让路,根本没让他给我让!反正他是不会信我的鬼话。
每每挨过父亲的巴掌时,总是躲起来哭泣,那是恨父亲,恨他的粗暴,恨他缺少慈父的温柔!那一刻,真的想离家出走,那怕是分家过也心甘情愿。现在想想那时的想法太天真太单纯了!
当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后,家中的光景有了好转,父亲也不再为生活而独自伤怀。我也渐渐地长大了,父亲的脾气也变得柔和些了,有时也会和颜悦色地和我们说起话来。即使我在初二的那次辍学,父亲也没打我,他只是很生气地问我:“上的好好的,为啥不上了?”我说:“学不会,上着也没意思,还不如在家帮帮忙。”其实,我没有敢说打架的事。父亲长长地叹了口气,向我讲述起他的坎坷人生。
父亲小时候很聪明,上学也很刻苦。老师非常喜欢他,晚上和老师睡在一起,有几次还尿湿了老师的被子,可见父亲也是老师的得意门生。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福祸。当父亲刚读到小学三年级时,祖母去世的噩耗如天而降,父亲不得不挥泪离开校园。祖母去世时,叔叔和姑姑只有几岁,那年父亲才11岁。由于祖父常年在外,庄稼活很不精通(他这一辈子也没有学会喂牛耕地),家中的重担便落在了父亲的肩上。60年代的日子极其难熬,父亲即要照管年幼的姑姑,又要供应叔叔上学,这其中的艰难自不必言。为了撑起这个风雨飘摇的家,父亲风里来雨里去,搀扶着弟妹风雨同舟,共度难关,他用稚嫩的双手开荒种地,柔弱的肩膀扛起家里的重担。
知道父亲成长的故事后,我才对他有些了解,由于家中光景惨淡,长年累月的生活压力使父亲情郁于中,不能自已,自然要发之于外。但真正地读懂父亲是跟他一起上山拾柴。
辍学的那个秋天,父亲要带我到山里去砍柴。我欣然答应了,从小还没上过山呢,正值野果飘香的季节,何不领略一下山野的风光!在那个硕果累累的秋天,我跟着父亲收获了很多。
刚到山上,心情豁然开朗,怡然自乐,黄澄澄的李子,红彤彤的山楂,潺潺的溪水,葱茏的山野,这哪里是劳作的场面,分明是一个世外桃源,我不由得赞叹!望着满树的山楂,垂涎欲滴,禁不住酸甜的诱惑,像摘桃子一样伸手就去抓,结果没摘到果子却扎破了手。我的惊叫让父亲以为是蛇咬着了,他急忙跑过来一看笑着说:“想吃泥鳅,怕污泥糊眼呀?跌倒摔在钞票上,那有那么多好事啊!”父亲告诉我,山楂能结出这些鲜红的果子也非一朝一夕,它从坐果到成熟要经历几个月的风吹雨打,饮山泉,宿石崖,树下面不知落了多少青青的果子,能长到今天的是经历了严峻的考验呀。父亲的这番话让我良久沉思:每个人在青春年少时都要经历无数的困难和挫折,乃至物欲的诱惑。如果把握不好自己,也会像那落地的青果,在没有走向人生的辉煌时便堕落了。我知道父亲识字不多,他的话语在暗示我:不经历风雨,那见得彩虹!
接下来的时间,我再也没有闲情逸致欣赏沿途的风景了,把心中的郁闷和疑惑一刀一刀地砍向柴木。下山时,我每走几步都是痛心的懊悔,看着父亲担住200来斤重的柴火艰难地走着,小心翼翼地,上山下山,娴熟自然。我没走多远都要歇一下,父亲来回地换肩,从不停下,好像担住我们这个家一样,慢慢地走在崎岖坎坷的生活之路。没几天的功夫,我们砍了满满的一车子柴,父亲在前面拉,我在后面推。上坡时,父亲说:“遇到陡坡时要做好冲刺的准备,必须一鼓作气,否则车轮下滑,将会前功尽弃!”下坡时父亲让我坐上车,我不愿坐,不忍心给他再增添负担,因为父亲已经老了,也很劳累了。父亲催促我:“没事,下坡容易,上坡才难啊!”
从他平淡质朴的话语中,我读出了父亲教诲的人生哲理。一个人要想有所成就,他必须要前进,要付出很大的努力,一旦要堕落的话也很容易,就象下坡的车子。我坐在车上,看着父亲弓似的背,费力地向前冲着,斑白的头发在秋风中瑟瑟地飘着,汗滴早已浸湿了衣服。此刻,我的视线模糊:那分明是壮实的牛才能承载的负荷!我并没有感到坐车的轻松,反而觉得心有磐石般的沉重。
第二年的春天,我又回到了学校,在整个学习生涯中,我从没有停下,即使以后的人生之旅我也是乘风破浪,从不言败。对于父亲,此生无以感谢和报答,笔下又没有华丽的词藻,也很难找到古人赞颂父亲的诗句。不过,父亲也确实朴实,朴实得如路边的野草,田里的庄稼。父亲一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业,只是默默地去呵护她的子女,去营造家的港湾。对于我来说,有这份浓浓的亲情已足亦。
在我刚会走路的时候,弟弟就把我挤出了母亲的怀抱,我也只好被父母送到外婆家生活。从此,我便与外婆形影不离,与父亲只是形同陌路的过客。每逢父亲去看我时,我总是躲在远远的地方窥视,怎么叫我,我就是不肯到他身边。当父亲要带我回家时,我会哭着逃跑,回过头,看到的是父亲一脸的无奈和沮丧!直至该上学的时候,才被外婆“赶出家门”,被父亲“强制”地带回去。
那么多年没在家里生活,和父亲很少说话,偶尔几句也是敷衍了事。父亲本来就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人,每当看到他那一副威严的脸时,往往吓得不敢言语。由于兄妹多,生活压力大,父亲一个人挣工分,父母常常生气。我总是站在远远的地方落泪,痛恨父亲的鲁莽!每当父亲检查作业的时候,脑海里总是一片空白。我小的时候也比较淘气,偷了人家的瓜枣,和邻家的孩子打了架,或顶撞了长辈……我的屁股总逃脱不了父亲的巴掌。记得有一次,我头顶一个箩筐经过村西的小桥,正好和我家四爷迎面走来。我便对他说:“起来!起来!快给爷让路!”四爷放下手中的担子就撵我,我转头就跑,跑了一阵钻进玉米地里,他再也找不到我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啊,晚上的“竹笋炒肉”是少不了的。当时我还在狡辩:我说我给爷让路,根本没让他给我让!反正他是不会信我的鬼话。
每每挨过父亲的巴掌时,总是躲起来哭泣,那是恨父亲,恨他的粗暴,恨他缺少慈父的温柔!那一刻,真的想离家出走,那怕是分家过也心甘情愿。现在想想那时的想法太天真太单纯了!
当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后,家中的光景有了好转,父亲也不再为生活而独自伤怀。我也渐渐地长大了,父亲的脾气也变得柔和些了,有时也会和颜悦色地和我们说起话来。即使我在初二的那次辍学,父亲也没打我,他只是很生气地问我:“上的好好的,为啥不上了?”我说:“学不会,上着也没意思,还不如在家帮帮忙。”其实,我没有敢说打架的事。父亲长长地叹了口气,向我讲述起他的坎坷人生。
父亲小时候很聪明,上学也很刻苦。老师非常喜欢他,晚上和老师睡在一起,有几次还尿湿了老师的被子,可见父亲也是老师的得意门生。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福祸。当父亲刚读到小学三年级时,祖母去世的噩耗如天而降,父亲不得不挥泪离开校园。祖母去世时,叔叔和姑姑只有几岁,那年父亲才11岁。由于祖父常年在外,庄稼活很不精通(他这一辈子也没有学会喂牛耕地),家中的重担便落在了父亲的肩上。60年代的日子极其难熬,父亲即要照管年幼的姑姑,又要供应叔叔上学,这其中的艰难自不必言。为了撑起这个风雨飘摇的家,父亲风里来雨里去,搀扶着弟妹风雨同舟,共度难关,他用稚嫩的双手开荒种地,柔弱的肩膀扛起家里的重担。
知道父亲成长的故事后,我才对他有些了解,由于家中光景惨淡,长年累月的生活压力使父亲情郁于中,不能自已,自然要发之于外。但真正地读懂父亲是跟他一起上山拾柴。
辍学的那个秋天,父亲要带我到山里去砍柴。我欣然答应了,从小还没上过山呢,正值野果飘香的季节,何不领略一下山野的风光!在那个硕果累累的秋天,我跟着父亲收获了很多。
刚到山上,心情豁然开朗,怡然自乐,黄澄澄的李子,红彤彤的山楂,潺潺的溪水,葱茏的山野,这哪里是劳作的场面,分明是一个世外桃源,我不由得赞叹!望着满树的山楂,垂涎欲滴,禁不住酸甜的诱惑,像摘桃子一样伸手就去抓,结果没摘到果子却扎破了手。我的惊叫让父亲以为是蛇咬着了,他急忙跑过来一看笑着说:“想吃泥鳅,怕污泥糊眼呀?跌倒摔在钞票上,那有那么多好事啊!”父亲告诉我,山楂能结出这些鲜红的果子也非一朝一夕,它从坐果到成熟要经历几个月的风吹雨打,饮山泉,宿石崖,树下面不知落了多少青青的果子,能长到今天的是经历了严峻的考验呀。父亲的这番话让我良久沉思:每个人在青春年少时都要经历无数的困难和挫折,乃至物欲的诱惑。如果把握不好自己,也会像那落地的青果,在没有走向人生的辉煌时便堕落了。我知道父亲识字不多,他的话语在暗示我:不经历风雨,那见得彩虹!
接下来的时间,我再也没有闲情逸致欣赏沿途的风景了,把心中的郁闷和疑惑一刀一刀地砍向柴木。下山时,我每走几步都是痛心的懊悔,看着父亲担住200来斤重的柴火艰难地走着,小心翼翼地,上山下山,娴熟自然。我没走多远都要歇一下,父亲来回地换肩,从不停下,好像担住我们这个家一样,慢慢地走在崎岖坎坷的生活之路。没几天的功夫,我们砍了满满的一车子柴,父亲在前面拉,我在后面推。上坡时,父亲说:“遇到陡坡时要做好冲刺的准备,必须一鼓作气,否则车轮下滑,将会前功尽弃!”下坡时父亲让我坐上车,我不愿坐,不忍心给他再增添负担,因为父亲已经老了,也很劳累了。父亲催促我:“没事,下坡容易,上坡才难啊!”
从他平淡质朴的话语中,我读出了父亲教诲的人生哲理。一个人要想有所成就,他必须要前进,要付出很大的努力,一旦要堕落的话也很容易,就象下坡的车子。我坐在车上,看着父亲弓似的背,费力地向前冲着,斑白的头发在秋风中瑟瑟地飘着,汗滴早已浸湿了衣服。此刻,我的视线模糊:那分明是壮实的牛才能承载的负荷!我并没有感到坐车的轻松,反而觉得心有磐石般的沉重。
第二年的春天,我又回到了学校,在整个学习生涯中,我从没有停下,即使以后的人生之旅我也是乘风破浪,从不言败。对于父亲,此生无以感谢和报答,笔下又没有华丽的词藻,也很难找到古人赞颂父亲的诗句。不过,父亲也确实朴实,朴实得如路边的野草,田里的庄稼。父亲一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业,只是默默地去呵护她的子女,去营造家的港湾。对于我来说,有这份浓浓的亲情已足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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