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小说《活着》中福贵对待生命尊严的态度是什么呢?
《活着》是充满温暖的情感力作,通过徐福贵这一典型艺术形象关注人的生存本身,即支撑人的存在的支点,这些支点拥有浓郁的人文关怀,闪耀着人类引以为豪的生命力。但是在我们高扬这种生命力时,是否又能看到小说主人公的高昂的生命的尊严呢?
从《活着》中我们不难看到,福贵浑然质朴的活在世界当中,他没有金钱,没有地位,没有权势,甚至最终他连亲人都永远的失去,但他要做的就是活着,在浓郁的悲剧性氛围里充分发掘了他人格的善良和光辉,在生活的低调以及人们所谓的“卑微”之中又凸显着人格精神的闪耀,生命的尊严之光。
“共同逼视的是人在自我拯救的漫长过程中的心灵际遇方式方法,是人类超越万物以后所独具有的本性,它不能只用道义、良知、真理等概念来解释,而需用心灵用生命本身来注解。”徐福贵这一人物形象正是这样展示了一份中国人在动荡的灾难岁月中活着的执着与精神重量。
当身处逆境时他不向厄运屈服、不向希望气馁,而是坚强而有尊严的活了下去。他让我们从一个对立的角度,发现了现代中国底层人物的生存状态,即以一种平和乐观的心态和不肯低头、不肯屈服的生命的尊严来承受人类无须逃避也无法逃避的苦难。
也许这种尊严我们在小说的表层很难看到,但是它一旦被人们发掘,就会显示出强大的精神力量。徐福贵正是用他的故事和生活,严肃而平淡的向我们阐释了这种“力量”的意义,在其巨大沉重的苦难命运中昭示出宁静、忍耐、温情的受难,昭示出执著、坚强、硬汉的尊严,昭示出执着于此生此世的一种光辉。
纵有太多的苦难也不能失去尊严,即使莫大的痛楚也不能低下“高昂”的头颅,徐福贵经历了一生的磨难仍然没有忘记枕头底下要珍藏上十元钱,为了是让别人给自己收尸。
不得不承认这正是中国底层老百姓在残酷的环境中尊严的表现,这更是一种精神,一种人类所独具的闪耀人性光辉的精神,人面对着不可摆脱的客观现实,并不是完全软弱无力的,每一个人都通过自己面对现实的态度与作为,努力走向一个维护自己尊严的超脱境域。
徐福贵所持的面对苦难而活着的生存态度,不仅是一个农民的生存体验,更是具有人类普遍性的面对苦难的生存态度或生命哲学。它告诉我们尽管命运注定是悲剧,然而生存的意义就在于活着。只有这样,人类的高贵才能在毫无意义的世界里重新获得地位,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人格精神的闪耀,人格尊严的顶峰,甚至要比普通意义上的人的尊严更加让人敬佩,是一种超乎寻常的生命尊严。
就像福贵那样在为活着而活着的奋斗的无尽流程中,尊严从未消失过。即使生活方式、生活状态在大众眼中并不高尚,但只要活着就要承担生命的尊严,这实际就是一种反抗,就是在赋予人生以价值和意义,就是生命的尊严之光。
正如余华对于创作徐福贵这一人物形象时说:“我开始意识到一位真正的作家所寻找的真理,是一种排斥道德判断真理。作家的使命不是发泄,不是控诉或揭露,他应该向人们展示高尚,这里的高尚不是那种单纯的美好,而是对一切事物理解后的超然,对善与恶一视同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
徐福贵的艺术形象完全阐释了作家的话语,达到了精神境界的高度,这种高尚不仅是对生命的超然和坚持,也应该包括人在困顿中仍然维持的尊严,他给所有活着的人一剂心灵慰籍,送来一抹人间温暖,让人看到了生命的高尚。他使我们明白:面对生命之路,不动是不行的,躺倒是不行的,中途退出是不行的。唯有在生命尊严的支撑下默默负重前行,走完自己生命的全部旅程。
徐福贵人物形象的审美内涵,是对人的生命过程的一种艺术阐释,也是一种帮助人们对付生存困境的努力,它让我们对美有了更深层次的探究,即便面对再大的困难也要像福贵一样努力而顽强地活着,乐观而豁然地活着。用“忍耐”和“爱”支撑生命,活出生命的尊严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