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stion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Answer 1

2020年4月1日    星期三    晴

曹操在《短歌行》中写下酒中千古名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罩派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一个三国时代的枭雄，一个雄才大略的政治家同时居然可以是一个有着真性情的诗人，特别是喝点酒后的诗作简直是“气吞万里如虎”的大气魄，当然字里行间也有对人生无常、生命流逝的慨叹。

陶渊明、李白、杜甫、苏东坡、辛弃疾等伟大诗人，又有哪一个不喝酒呢？几乎很多得意之作都是在酒后完成的。连王羲之的《兰亭集序》的字也是在酒后写得最为洒脱，成为千古一绝，当他酒醒之后，再也写不出那么潇洒、狂放的字了。

酒的确是个神奇的东西，几杯下肚后就会陶陶然、飘飘然、醺醺然，像神仙一样可以腾云驾雾、俯瞰群山了。平素道貌岸然、正经八百的人居然可以绽放出花一般的笑颜；一向沉默寡言、心机深沉的人也会指点江山、谈天说地。再灌下几杯后，所有的苦闷烦恼全都消失了，酒酣之际只觉得意气飞扬、热血沸腾、纵横天下、不可一世。若再灌上几杯就难免撒疯卖座、酒后失德或者蒙头呼呼大睡。

记得小时候看过山上的野猴子们偷酒喝的情形，这些小家伙初尝酒味的时候，以为酒是甘露琼浆，觉得妙不可言，一物困贺个个喝得东倒西歪的。然后被人给一网打尽。

古时文人雅士水边漫步、登山望远，一刻离不开酒，那情、那景、那山、那水在酒意朦胧中更别有一番风味。名士风流，以酒为乐，醉生梦死，便足了一生。特别是魏晋时代畅饮无度的刘伶，走到哪里，后面就就跟着一群仆人抬着棺材，扬言“死便埋我” ，好像大量饮酒、喝得烂醉是一件极为体面的事情。

对于酒，我有过多年的体验。我的祖父母、外祖父及父母都喜欢喝酒，所以，我从小就有喝酒的机会，很小的时候，爷爷就会用筷子沾点白酒让我尝，应该说在长期锻炼下我的酒量也不太差，但是，因为自己为人太豪爽、喝酒太耿直，容易喝醉尺祥。第一次醉得不省人事是在十多年前，那时我在武汉进修，有个周末同事们相聚一起吃饭，远离家乡和亲人，又是平日里一起战斗的战友，大家在一起倍感亲切，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后来还是我的一位男同事把我背上七楼的租住房，一位女同事守在我身边整整一夜。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那醉后发生的一切全都忘记了！连梦醒了都还有一些片段、零星的记忆，而酒后发现生命中有一小段旅程居然完全是在无知无觉的黑暗里，这实在是太恐怖了，于是，此后再也没有像那次一样猛灌自己，让自个儿酩酊大醉了。

其实，我虽然自小泡在酒缸里，但酒量并不大，我也没能亲眼见过那种喝几斤白酒的海量的人，只是在书中瞧见过，金庸在《天龙八部》里描绘的段誉与乔峰在松鹤楼斗酒的画面，至今我仍记忆犹新，二人虽初次相识，却相聊甚欢，一见如故，豪饮数十碗高粱酒，引得众人围观，瞠目结舌。乔峰的武功无人能及，酒量也大得惊人。我现在最多喝半斤白酒或者几瓶啤酒就会让我头昏目眩、口齿不清了。

虽然曹操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但实际上酒是不能解忧的。它只是令人由兴奋到麻醉的过程中暂时忘怀一切，即刘伶的“无息无虑，其乐陶陶”。可是酒醒之后，所谓“忧心如酲”，那份宿醉的感觉并不好受，如乏力、没有精神、病怏怏的、胃痛、烦闷等不适，让人付出的代价也不小。

去年在杭州、上海、苏州、北京都曾在节假日和高中同学、好朋友喝过酒，当时喝酒的场面真的就是“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大家都有一种豪气干云的气魄。酒后唱歌跳舞，迪吧里群魔乱舞，激情飞扬，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青春之花重新绽放。但是，醉过方知酒浓，闹过方知心累，相聚畅饮之后更多的是离愁和伤感，是身体的不适和心情的低落。

酒能削弱人的自制力，醉后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有人狂放不羁、大笑不已，有人痛哭流涕、伤心欲绝、甚至寻死觅活，有人滔滔不绝，把自己或者别人的隐私当众抖露出来，而酒醒后自己说过的话全部忘记。最令人通恨的是醉后逞强斗狠，原本一团和气的酒桌上啤酒瓶飞来飞去，整个变成了充满硝烟的战场。

而令人难堪的是有些人千方百计要把别人灌醉，或单挑，或组团围剿，或落井下石，或以大欺小、持强凌弱，自己不喝或者少喝，让别人多喝。还有人文斗不行来武斗，不爱红装爱武装，捏着人家鼻子灌酒。这也许这是人类长久压抑后的一种发泄，企图通过喝酒取得胜利的满足。这些人在别处得不到满足，就在酒桌上比酒斗狠、仗气使酒 。

这两个月疫情期间没有出去聚会、喝酒，在家偶尔喝点梅子酒、葡萄酒、RIO鸡尾酒，都是低度酒，而且都只是小酌而已，许久不喝酒，也已经没有了从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想念了。现在回想那些年喝酒勇猛的经历还是觉得有些后悔，其实，除了作践身体以外，真没看出来喝醉酒后有什么好的。还是“花开半开，酒饮微醺”的趣味才是最令人迷醉的境界。

唐人张籍有一首诗：“不用积金著青天，不用服药求神仙。但愿园里花长好，一生饮酒花前老。“想必这是每个爱酒之人都向往的生活。暂且不说时下热议的饮酒杀菌，饮酒避疫……不论从“酒为百药之长”，还是药王孙思邈的“一人饮，全家无疫”，都能看出古人关于“医”的认识与“酒”可以说是一体共生的。然而，大醉伤身、小醉怡情，一口而下，一杯而干，看似痛快，但却失去了很多饮酒的乐趣。学会品酒，在品酒过程中慢慢享受酒的内涵、醇厚与诗意。“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可能这就是宅在家里这些日子以来对喝酒的深切感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