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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维恩
2011-08-04 · TA获得超过1369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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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 雨
  贾平凹
  树林子像一块面团子,四面都在鼓,鼓了就陷,陷了再鼓;接着就向一边倒,漫地而行;呼地又腾上来了,飘忽不能固定;猛地又扑向另一边去,再也扯不断,忽大忽小,忽聚忽散;已经完全没有方向了。然后一切都在旋,树林子往一处挤,绿似乎被拉长了许多,往上扭,往上扭,落叶冲起一个偌大的蘑菇长在了空中。哗地一声,乱了满天黑点,绿全然又压扁开来,清清楚楚看见了里边的房舍、墙头。
  垂柳全乱了线条,当抛举在空中的时候,却出奇地显出清楚,霎那间僵直了,随即就扑培手撒下来,乱得像麻团一般。杨叶千万次地变着模样:叶背翻过来,是一片灰白;又扭转过来,绿深得黑清。那片芦苇便全然倒伏了,一节断茎斜插在泥里,响着破裂的颤声。
  一头断了牵绳的羊从栅栏里跑出来,四蹄在撑着,忽地撞在一棵树上,又直撑了四蹄滑行,末了还是跌倒在一个粪堆旁,失去了白的颜色。一个穿红衫子的女孩冲出门去牵羊,又立即要返回,却不可能了,在院子里旋转,锐声叫唤,离台阶只有两步远,长时间走不上去。
  槐树上的葡萄蔓再也攀附不住了,才松了一下屈蜷的手脚,一下子像一条死蛇,哗哗啦啦脱落下来,软成一堆。无数的苍蝇都集中在屋檐下的电线上了,一只挨着一只,再不飞动, 也不嗡叫,黑乎乎的,电线愈来愈粗,下坠成弯弯的弧形。
  一个鸟巢从高高的树端掉下来,在地上滚了几滚,散了。几只鸟尖叫着飞来要守住,却飞不下来,向右一飘,向左一斜,翅膀猛地一颤,羽毛翻成一团乱花,旋了一个转儿,倏乎在空中停止了,瞬间石子般掉在地上,连声响儿也没有。
  窄窄的巷道里,一张废纸,一会儿贴在东墙上,一会儿贴在西墙上,突然冲出墙头,立即不见了。有一只精湿的猫拼命地跑来,一跃身,竟跳上了房檐,它也吃惊了;几片瓦落下来,像树叶一样斜着飘,却突然就垂直落下,碎成一堆。
  池塘里绒被一样厚厚的浮萍,凸起来了,再凸起来,猛地撩起一角,唰地揭开了一片;水一下子聚起来,长时间的凝固成一个锥形;啪地摔下来,砸出一个坑,浮萍冲上了四边塘岸,几条鱼儿在岸上的草窝里蹦跳。
  最北边的那间小屋里,木架在吱吱地响着。门被关住了,窗被关住了,油灯还是点不着。土炕的席上,老头在使劲捶着腰腿,孩子们却全趴在门缝,惊喜地叠着纸船,一只一只放出去……

  心中的芦苇 (这个有点长)
  张弛
  记忆中,有一片茂密的芦苇.自由的精灵,在远离世俗的淡泊中,独守江畔一方瘠土,筛风弄月, 潇洒倜傥.瘦瘦的筋骨把生命的诗意一缕缕地挑亮,密密的芦花像一片片灿烂的微笑,将野地的清苦的宁静浓缩成亘古的沉默,醉倒了金风,醉倒了诗配扮嫌人.仿佛是王维的山水诗,寻不出现实意味和历史痕迹,只有一抹淡远空灵飘浮于烟的高度,还有一分清高,一分落寞,一分不为人知也无意让人知晓的随意与散逸,原始般的单纯和清淡.
  芊芊芦苇,滩涂上扎根,无拘无束;在纤桥旁摇曳,蓬蓬勃勃。从苍翠的湖绿,渐渐化作凝重的墨色,却依旧亭亭玉立,倩影婆娑。即使翻越季节的山恋,静候白霜降临,那满目的芦花与天上的白云融为一体,绵延至月光不能及的地方,也依旧洁白光泽,充满蓬松的张力,然后在冰冷的纯洁里画上生命的句号。
  这白发苍苍的芦苇,是樵子柴担上悠然飘起的一缕秋光,是村姑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妩媚。像衣香鬓影的女子涉水成而来,缺销从古代,从《诗经》。“蒹葭苍苍,白露为霜”遂成千古绝唱。洄流中,弄稿的少年水手,采兰拮芷,在水一方的窈窕淑女,映衬着茂密的芦苇,成了三千年文明古国最优美的诗行。
  倘若寄身木筏,去溯芦苇之源,那么,你能听到许多滩边涯际拉纤的号子和寨头镇尾浪漫的故事。你也会发现,苍凉凄美的芦花那么轻易就能拨动深藏的沧桑和历史的痛苦。
  易水之滨,高渐离击筑,悲凉的的旋律中,荆轲告别燕太子丹,踏上刺秦的不归路,他身后的芦花,一定在萧萧寒风中轻飙。乌江之畔,四面楚歌,西楚霸王柔肠寸断,在“虞兮虞兮奈若何”的哀叹声中,虞姬挥动长剑,裙袂飘飘,作最后的生命之舞。在她倒下的地方,雾茫茫,一片缟素,那是一岸的芦花在为这悲怆的诀别飘雪飞霜。汩罗江边,披发行吟的逐臣屈原,掩涕叹息,仰天长问。佞臣专权,楚王昏庸。居庙堂,不能为民解难;谪乡野,不能替君分忧。生命的大寂寞郁结于心,奔突于胸,使诗人纵身大江,荡起的涟漪是芦苇悲鸣的泪滴,在湿湿的夜色中流淌。青青的生命的枝叶包裹起千千万万人民的崇敬和思念,投入历史的长河,成为端午节最深沉的纪念。
  真正拥有芦苇,是在大学时代。我喜欢在学校后面的江边漫步?那里,茂密的芦苇像无边的绸带,向着远处缓缓铺开。流苏似的芦花,像云,阵阵清香在如纱似雾的月光中弥散。
  牛乳般的暮霭流动如烟,小鸟在芦苇丛中呢喃,还有几声蝉鸣,几声虫唱。宁静,温和,洋溢的诗情触手可及。倘是周日,阳光暖暖的流泻,我用苇叶编一只小船,轻轻放入江中,看它悠久悠悠的随风而去。更多的时候,我一卷在握,于芦花下,和屈子同愤,跟太白同醉,与东坡同发少年狂。在绵绵秋雨和茸茸的芦苇、花织成的透明心境中,我读懂了字里行间的辛酸、痛苦、孤独、浓醇、率真和苦涩。人世沧桑和历史悲剧熔铸的惨痛,犹如滴血的利刃,我们的前人把它揉碎了,咽下,宁可肝肠寸断,也要噙着泪带着微笑,轻轻地说,往事如烟啊!
  人是孱弱的,就像一根芦苇,但人又是坚强的,从柔弱中焕发出无穷韧性,那种连自已都有可能意识不到的坚韧,陪伴着我们一路向前。法国哲学家帕斯卡尔说:“思想形成人的伟大。人只不过是一根芦苇,是自然界最脆弱的东西,但它是一根能思想的芦苇。”

  袖舞千年月,歌吟万世风
  作者: 轩公主 来源: 网络文章 时间: 2011-02-10 阅读: 356次 在线投稿
  一襟晚风,一春萧索,我在杨柳依依的水岸,闲看了残雨笼晴,飞花弄晚,拈一阕平仄,等一场穿越。

  宋朝那漂泊了一千年的月光,轻舞飞扬,此刻,正洒在我泛黄的诗笺上,落在我晕开的翰墨里,一点一滴,泅开了,千年不变的美丽。

  再回首,旧时不再,朱颜改。在小城里巷的深处,那一城烟花半城雨,是否还飘洒着亘古不变的期许?

  江南花事应已了,北国故里正清秋。一帘秋雨不堪看,片片飞红片片愁。

  月桥花院,琐窗朱户,是谁拥衾独坐,瘦尽灯花又一宵?抬手推了窗,但见一帘秋雨,淹没了月光,摇落了苍茫。书不尽的愁肠,咽不下的凄凉,唯有雨中萧萧残杨,黯淡着已然破碎的时光。

  江南已是残红一片,北国故里怕更是满目疮痍的萧索清寒。不堪看,不堪看,故园,早已是别样河山。阶前三更雨,化不开相思泪,长恨此生人飘零,人飘零啊,鱼雁音信终难凭……

  风里垂杨巷陌深,楼上忙煞看花人。一杯且买明朝醉,醉卧江南不知春。

  踏歌而舞,琴韵箫鼓。拚却今朝醉,会须一饮三百杯。归不归?归不归?谁人长笑,明月不照旧人回。

  醉舞的霓裳,扬不尽家国流散的忧伤。觥筹交错,醉不完一怀愁绪几年离索。再把盏,流年沧桑,未饮心先醉,泪千行。一饮而尽的忧伤,往往最断人肠……

  春尽落花知多少,纵是不雨也萧萧。栏杆拍遍无人问,梦里遗恨何时了。

  幽窗冷雨,孤灯半盏,模糊了谁半醉半醒的容颜?一把吴钩,一剑凌寒,冷了发如雪。那些豪气冲天的誓言,纵马疆场的夙愿,也只不过是今夜的对月空叹,只不过是明朝强作的欢颜。

  衣袂飘举风前舞,翩若惊鸿,长剑当风。只怜关河梦断,国难报而心不灭,功未成而身已老。蓦然回首,已不见来时之路,仰天长啸,又有何处是我归途……

  今夕,何年?

  一千年以前,宋朝,一座烟水迷离的旧城,一地清瘦瘦的月光,一场前所未有的罹难,总让我心疼不已。他就像是一个清丽婉约,温润儒雅却总是柔弱得挺不起腰身的孩子,叫人亦爱亦恨,亦怨亦怜。

  那一条浩浩汤汤的长江水,多少离人泪。看似太平安乐的背后,总有那么一点突如其来的忧伤,侵蚀着每个南宋人的心怀,“只言江左好风光,不道中原归思,转凄凉”……

  谁说过的,一首词,便是一个江湖。一阕悲,一阕恨,一阕怨,一阕匆匆流年,一阕往事如烟。宋人独特的心绪,让流离一千年的忧伤浸成这一盏月光,让今天的我们隔着夜色举杯,未饮,便醉了千年的侠骨柔肠……

  今夜,我于月下独酌,看谁家公子青衫落拓,看谁家女儿一顾倾城再倾国,谁又乘着风打马而过,谁还在浅吟那首古老的歌。

  春风苦含情,一院梨花冷。袖舞千年月,歌吟万世风……

  简侦 春之积雪
  三月,适合漫步。
  年年岁岁,杜鹃把春天天成花的河流;岁岁年年,一段心境。
  去年,天天兴奋盼花开,雀跃像个孩子。搞不清是杜鹃发疯,还是自己发疯?
  今年,晃着两条短辫子,到处照相,相簿上还题了字:“为了满城耀目的杜鹃,我情愿伤眼!”
  去年,花落也是美。到处说自己预约了下一代杜鹃的疯狂,深信花季之遗传。今年,依旧是热烈欲燃的花流;依旧是人们把多水的眸子导成千万条汩汩的支流。只是,去年,露宿春河,今年,不在水湄。
  许是三月的路太长,便把带愁点的心情愈走愈长。春阳底下,竟停泊在忧郁的海湾。
  许久以来,已习惯在心口加一道密封,把苦痛锁住。只让快乐去漫流,只让微笑去感染,让温馨去散布,何必让苦痛去泛滥?这已是习惯。密封,随闻不出是悲是哀,心底留有多少发酵的酸,自己仍然清楚。于是,散步成为必要,散一个长长的步;暂掀一缝,让苦汁慢慢漏尽。
  而今天,竟有些不能。偶然抬头,不远处有一棵树。模糊的眼中,叠叠的洁白。不自主的走向它,原来是流苏。
  轻轻拉下一小根枝桠,淡淡的芬芳便流出。让花之细瓣溜醒手背的触觉,竟有初露的沁凉,好一树密密的小白花啊!突然,我感到惊讶,不可思议地退后几步看它,我吓住了,怎的一棵积雪的树啊!
  是春流未曾灌溉,让这一方泥土仍在冬眠?或是树的体温太低,硬把春雨冷成点点的雪花?竟有积雪的可能,在喧哗的春之舞台一旁。
  何尝不是我自己。春流的澎湃,淹没不了岸边的我,步步单音。
  坐在石头上,默默凝着,它的露眼中,有我清瘦的单人照;我驻水的眸里,印着它朵朵的雪白。仿佛田地间,唯一不属于春天的,一棵是流苏,一个是我。
  轻轻有风吹来,稀稀疏疏一阵花落如飘雪。路面春水未干,托出点点白影。有风轻轻而来,有雪纷纷而下,我凝着。
  仿佛,每一朵花雪,都只是暂栖枝臂,而不是冰在叶层,仿佛,细细担忧声音在说,何必把今天的雪,留给明天的风/似乎,我已把日日的寒,留成三尺冰冻。不知觉间,便让寒冰把暖春逼成薄霜。是我错过了春旅,并非春天遗忘了我。
  学学流苏的潇洒,将那一处缝大大的撕开,把所有的,赐给今天的太阳,让它轻飞,化成一条清溪,风中流去。春之队伍正长,不要错过宿头。
  三月,适合缓步
  三月,仍是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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