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stion

真实的故事一

Answer 1

我的母亲出生在河南登封小县。那个时候已经家道中落，家徒四壁。本来我姥爷是当地有名的中医，一度家境还算优渥。但旧社会有些恶习，就是抽大烟。我一直不明白，姥爷是医生怎么会不知道大烟的危害呢？后来听姥姥说，大烟也能治病。而且我们老家那地适合种植罂粟，现在也有种。只是给国家种有专人收购，自己不能买卖。本来姥爷虽抽大烟，但还能给人看病诊脉。家里倒也安然。可是解放后，国家强制戒烟。不知道是戒的太猛，还是本来就已经被大烟掏空了身子，他就撇下一家老小撒手人寰。

余下的日子有多艰难，就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姥姥变卖了所有家当依然不能糊口。眼看孩子都得饿死，河南地薄，加上天灾。她们也没人投奔，大家都挣扎在温饱线上求谁都不可能。姥姥做了艰难的决定，这个没读过书的小脚老太太异于常人的坚强。

她把大姑娘送给还能吃上饭的人家，只求让她活命，答应永不相认。事实上我也是在姥姥的葬礼上，才看到从没有听人提起的这个大姨。过去人虽穷一言九鼎。

她又把二姑娘送人当了童养媳，那时穷人多一张嘴就是天大的麻烦，没有白养的。小小年纪就要干繁重的活，挨打受骂是经常的事。要说姥姥不心疼肯定是假的，但她没办法。送出去就是人家家的人，生死由命。但终归是能活下去了。

剩下两个儿子和年仅两岁的小姑娘，也就是我母亲。受封建思想的影响，儿子她是死也要拉扯大的。小姑娘太小还不能干活，也送不出去没人要，只能带在身边。

他们娘四个挨村要饭，要到了，让孩子先吃。渴了就喝村头的泉水。晚上，睡在村头的破庙里。我真的无法想象那个场景，家家都吃不饱，可以要到多少呢？就这样艰难度过一天又一天。

有一晚，姥姥要完饭又带着孩子们回到栖身的破庙。那晚，天上飘着雪花出其的冷。我母亲不知道为什么，那晚就哭的哄不下。破庙还有其他无家可归的人，他们不允许我姥姥在这过夜。说孩子哭影响大家休息。我姥姥被逼无奈，把心一横说，死就死吧。我们娘几个就死在一块吧。于是带着孩子顶着寒风出了破庙。他们离开不久，轰的一声，破庙塌了。把破庙那些人扣在了下面。冥冥中，我母亲救了全家的命。多年后，我和母亲回老家，还去看了破庙的遗址。现在都是田地了。只是那眼清甜的泉水还在汩汩流出。

为了孩子们，我姥姥偷过公社的粮食。被抓获，开会批斗。她毫无惧色，大义凛然。她说，我家八辈贫农，根正苗红。我偷点吃的就是不能看着孩子饿死。大家也都是穷苦人，最后也没把她咋样。我二舅当年正是半大小子，长身体的时候因为营养不良，眉毛竟然都掉了。

日子眼看又挨不下去了。我大舅有天对我姥姥说，娘啊，我听说陕西富裕，地厚养人。我想去陕西看看，能落住脚了就回来接你们。我姥姥万般不舍，但没办法只能同意。就这样，我大舅一路颠簸，饥一顿，饱一顿。一路上，给人打点短工来到了陕西。

初来乍到，满目荒凉。不知道到哪讨生活，在哪栖身。老天眷顾，他遇到了贵人。有了人生一个大的转折。

晚上，他又栖身破庙。破庙不管在哪个地界 ，都是无家可归的人的避难所。在破庙他遇到了一个赶猪的人。他把各村收来的猪要赶到指定的地方。那时候就是个杀猪的作坊，也就是后来的国营肉联厂的前身。他是个当地人，家里也有薄田不为吃喝发愁。所以，他干完这回就准备辞工不干了。我大舅一听忙问，大叔，为啥啊。那人说，赶猪一个是辛苦。这都不算啥。主要赶猪要经过大片荒山，只有在这个破庙休息一晚，天亮才能再赶路。庙里有一个巨大的磨盘，他只要一躺在磨盘上就感觉磨盘在自己转动。还能感觉有阵阵阴风往脖子上吹，也就是老人说的小鬼推磨。虽然没生命危险，但他害怕不想干了。我大舅忙求他引荐，那人也欣然同意。

后来，我大舅就成了新任赶猪人。他也必须在破庙住一晚，他说也能感觉有人在推动磨盘。但他不怕，就睡自己的看能怎样。那时大舅正是十几岁的年纪，血气方刚。用迷信的说法，阳气旺盛邪祟不侵。

后来，他站住了脚。此时，我二舅已经到了可以入伍的年龄当兵走了。于是把我母亲和姥姥接到了陕西。这样，后人也在陕西生根，开枝散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