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光明 亦复何言”是王阳明的临终遗言吗?怎么在不同的资料里面看到他的遗言还有别的话?
是的,这句话既是一种人生态度,也是一个人生故事。阳明先生是明代思想家、军事家、文学家,陆王心学的集大成者,中国少有的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者,然而,在中国没有方向的舆论场中,他的身世和清誉却也是大尺度地沉浮,曾经高达浪尖潮头,也被人置于水底泥沙。
嘉靖七年(公元1528年),57岁的王阳明在两广总督军务时,旧患咳痢之疾突然加剧。他有很不好的预感,于是在上疏“请告”(请求离职)后,不待“廷报”,就自作主张,坐船自梧州经广东韶、雄北行。打算一边等待朝廷批准,一边往家赶。当他离粤时,门人布政使王大用害怕路上有变,专门为老师备了副棺材,随在舟后。
十一月二十五日,舟逾梅岭至江西南安。府推官周积闻师至,前来拜见。阳明起坐,咳喘不已,自谓“病势危亟,所未死者,元气耳”。由于病势骤剧,阳明在南安一停五日,无法前行。至二十九日辰时,召周积入舟,已不能语。久之,开目视之说:“吾去矣。”
积泣下,问:“先生有何遗言?”
阳明微哂道:“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顷之,瞑目而逝。(《阳明先生年谱》)
上面这段记载十分感人。阳明自知不起,召门人来见,当是有所交待,不料话到嘴边,却不禁自笑(“微哂”), 一个字都不想说了,唯带着一颗光明开悟的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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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终前,阳明可能已预知到身后将发生什么。微微一哂,其实是无声的苦笑。
在去年(嘉靖六年)五月重获起用前,阳明在家赋闲已达七年之久。
自“今上”即位以来,不断有朝臣推荐他,有荐他入阁的,有荐他总督三边、出掌兵部的,可皇帝一概不准。这次命他往征粤西,也是事出无奈。盖因思恩、田州迭遭土官之乱,朝廷调集四省官军围剿,终是师老无功。这才从大学士张璁、桂萼之荐,准他出山,去西南几千里外料理这件棘手的烦难事。
阳明深知皇帝对他有成见,但可能不知道成见的症结何在。他与那位二十出头的年轻皇帝,一次都没见过,如何让紫禁城里的最高统治者心生厌憎的呢?
过去几年,时局纷扰,为了由外藩入继天位的嘉靖皇帝生父母的封号问题,吵得天翻地覆。在这场名为“大礼议”的政争浪潮中,原首辅大学士杨廷和下台,保守派阁部大员或贬或逐,而皇帝的支持者、被称为“议礼新贵”的张璁、桂萼辈强势入阁,“赞礼派”纷纷跃居高位。
参与大礼议的活跃人物,多有阳明的门人和好友,他们对大礼的态度,并不一致。如好友席书、霍韬与门人方献夫、黄绾、黄宗明等,“以议礼得幸”。为此翰林院编修王思公开宣称,“羞与同门方献夫为伍”;邹守益、王时柯等门人还参加了嘉靖三年著名的左顺门哭谏事件,为此遭受廷杖,王思受刑不过,被活活打死!
当朝臣因为议礼而分裂时,在越中大开讲席、声望日隆的“王夫子”,却采取了刻意回避的态度——大臣霍韬、席书、黄宗贤、宗明等“先后皆以大礼问,竟不答”。
当时赞礼派遭到激烈的反对,处境艰难,急需理论支持。阳明不言,他们从宋儒欧阳修那里找到了依据。当“大礼”尘埃落定后,欧阳氏乃被抬入孔庙陪祭,得到当世的巨大报偿。
不妨设想,假若阳明趁时而鸣,公开发表赞礼意见,力挺急于当孝子的皇帝,他将得到什么?反过来再想,他讲学名气那么大,却在大家争得不亦乐乎时,一言不发,又会给皇帝留下怎样的印象?
阳明受命起复后,在给霍韬的信中,针对他“不言”的质疑回应说:“往岁承你以《大礼议》一文见示,那时我方在守丧,心中虽然赞同却不便奉复。既而席书也有信来,使者非要拿到回信才肯离去。
我不得已,草草作答,大意认同其说,只是认为,其时典礼已成,当事者(即保守派)未必能改,言之徒益纷争,不如姑且相与讲明于下,等信从者多了,再缓图之。”
霍、席皆为赞礼健将,也是阳明好友。从阳明复书可见,他对前者是持同情态度的。他不发声的原因,除了典礼已成,再言徒益纷争,还因“议论既兴,我身居言不信之地,不敢公言于朝”。
阳明置身事外,比局中人看得更清楚:两派所争,明为伦理,实为权利。他的表态将无济于“明理”,只会帮助一派人击败另一派人,而无论如何,他的一部分弟子和好友都将受到伤害。他希望大礼之争,能“委曲调停,渐求挽复”,而不至决裂,朝政大坏。
在权势之争中,理常输于势,对此阳明有切身之痛,作为受害者,他形容自己“身居言不信之地”。
参考资料来源:中国青年报-王阳明临终遗言:“此心光明,亦复何言!”
举个例子,王学有四句教,这个是大家一致认可的,但在阳明高足-王龙溪那里,变成四有,四无之说。在刘宗周那里,却说阳明没说过四句教。你说,这三种说法,哪个可信呢?
再说以阳明晚年的觉悟,应该已经不会惦记其学说是否光大了。阳明早期对朱子是否定的,但到<朱子晚年定论>中,阳明已经对朱子转向肯定,肯定其是圣学学脉。以这样的胸怀,会介意哪个学派发展的更好么?
反倒是王学门人,对其门派的发扬光大更介怀一点,因为这关乎他们自身的地位。从历史上看,王学的大发展,是阳明去世以后的事情,想必应该可以从其中看出些端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