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能从书中得到什么?
传记和回忆录之类的书,确实可以解答我们的这些疑问,为我们照亮无数幢楼宇,把人们的日常生活,他们的苦难和喜悦、情绪的起伏、爱憎的交织、事业的成败、乃至生老病死,都一一呈现在我们的眼前。当我们沉湎于阅读的时候,往往心驰神往地随着作者到海上旅行,去荒原狩猎,或生活在蛮人之间,或置身于战乱之中。有时,我们加入了历史性的伟大行动;有时,我们经历了伦敦城的发展变迁——街道变窄、房间缩小、交通越来越拥挤。我们看见诗人唐匆匆地走出一所房子,因为隔壁房间传来的婴儿哭声弄得他心烦意乱,只得外出以求清净。我们不妨跟他来到著名的诗人和贵族的聚会场所贝德福特夫人公园散步,然后再跟着他来到坐落在威尔顿的一所大房子里,诗人悉尼正在那儿向他的妹妹朗诵自己的新作《阿卡迪亚》。那篇名诗又把我们带到一片沼泽之地,白鹭从天空飞掠而过,哪里风光明媚,人情淳朴,真是一个理想之乡。然后,我们与彭布罗克夫人和安妮·克利福德结伴北游她们的大牧场,又随心所欲地到了城里,倾听哈韦和斯宾塞关于诗歌的激烈争论。再没有比回到伊丽莎白女王时代的伦敦,在黑暗向光明过渡的时期,坎坷曲折地摸索着前进更令人向往的了。此外,还有斯威夫特、但普尔、哈莱和圣约翰在向我们招手,我们可以花几个小时去欣赏他们雄辩的口才,了解他们与众不同的个性。在听厌的时候,我们还可以继续逛下去,遇到由约翰生、高尔史密斯和卡里克所组成的著名文人团体。如果我们高兴的话,也可以越过海峡去会晤伏尔泰、狄德罗和戴芬夫人,然后再回到英国,回到诗人波普诸国的特威根罕,或回到沃波尔的故乡斯特劳贝里山。沃波尔又为我们介绍了一批新朋友,于是我们又有很多人要拜访,以致当我们站在贝里小姐门前的台阶上,恰巧看见萨克雷走过来时,顿时犹豫不决,不知去拜访谁好。就这样,我们走过一家又一家,拜访了一个又一个作家,走遍了英国文学的领域,经历了各种奇异的世界,放下书本,才发现自己还是坐在原来的书桌边。如果我们想把现在与过去的时代比较一下的话,不妨去阅读这些作家的传记和书信,它可以为我们照亮已消逝年代的朦胧。我们可以见到死去的名人最真实的面貌,幻想自己是可以共享他们秘密的密友,甚至可以抽出一出戏或一首诗,看看在熟识的朋友面前念念他的作品是否会有什么不同的感觉。接着,我们又会产生这样一个问题:作者一生的经历对他的著作究竟产生多大影响?别人所作的诠释又可靠到什么程度?作品感人的活力究竟还能持续多久?阅读这些传记与书信时,各种问题都会钻入脑海,我们一定要自己去寻求自己的答案,再没有比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更糟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