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田赋的潘岳悼亡犹费词
是六朝文风使然,绮丽空洞,徒饰增华。潘郎又是著名地辞藻铺陈,长于陈设。初入仕途时就因作《藉田赋》称颂晋武帝,马屁拍得太精彩而遭老臣嫉恨,以致滞官不迁达十年之久。大凡有才能者,肯定会见嫉于当时。潘岳风采妙绝,眉目如画,又能以时文感动当今圣上,司马炎周围那些容貌丑陋、心地龌龊的大臣们心中嫉恨也是寻常。
很多年后,他再入洛阳,一身傲骨已折。他已经学会了见风使舵,因和贾南风的外甥贾谧交好,加入二十四友,成为贾氏外戚集团的御用文人。史说他望尘而拜,我多是存疑。贾谧本就与他交好,他犯不着如此。若是说拜贾南风的母亲我还相信,可是也没那个必要。况且一个人再跌拓,基本的风骨还是在的。这多半是不喜潘岳的后人附会的。因为他曾替贾后作书陷害太子,致被灭族,这却是真切的事情。
贾后无子。太子司马遹是晋惠帝与宫女谢玫生的,或者直接就是晋武帝的儿子。不管是谁的种,贾后都不能容他。
某天晚上,贾后派人将太子灌醉,哄他抄写一篇草书。这篇狂草,就出自潘岳的手笔。太子醉得七倒八歪,根本分辨不出写的是什么,只是迫于贾后淫威,照着笔画胡乱抄了一遍。
然后,太子的墨宝经过一番幕后处理,笔画该添的添,该模仿的模仿,总之是把它弄成一份谋反的罪证。而这位技术处理的“高人”,正是潘岳。他擅于模仿笔迹。
这是他一生干过的最惊天动地的事。可惜贾后很快就败亡了。时局变幻莫测,太子被废后,“八王”中的第三位——赵王司马伦发动兵变入宫,尽诛贾后党羽。潘岳本是贾氏一党,势难幸免。更何况,他年少时曾数次折辱赵王亲信的孙秀,如此,更是在劫难逃。
“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吗?”他试探着问孙秀。
“藏在心中,没有一刻忘记过。”孙秀冷笑着说。
潘岳黯然,自知难逃一死。不久他被“夷三族”,连累老母。临刑前,他泣曰:“负阿母!”
我怜他这样纯孝的人。西晋的“八王之乱”本就是一笔糊涂烂账,时局阴晴翻覆,士人只是政客手中的棋子。他是才子,更是挣扎在旋涡里微不足道的筹码,十年宦海沉浮,不得救赎。
魏晋虽好,却是不属于平民小吏的。不如当年在河阳县安做县令,也许生活会更简单快乐一点。当年他在河阳县种的桃花,现在也将开了吧?只是当年的檀郎,再也回不来。
藉田赋正文
伊晋之四年正月丁未,皇帝亲率群后藉于千亩之甸,礼也。于是乃使甸帅清畿,野庐扫路。封人壝宫,掌舍设枑。青坛蔚其岳立兮,翠幕黕以云布。结崇基之灵趾兮,启四涂之广阼。沃野坟腴,膏壤平砥。清洛浊渠,引流激水。遐阡绳直,迩陌如矢。𦇎犗服于缥轭兮,绀辕缀于黛耜。俨储驾于廛左兮,俟万乘之躬履。百僚先置,位以职分。自上下下,具惟命臣。袭春服之萋萋兮,接游车之辚辚。微风生于轻幰,纤埃起于朱轮。森奉璋以阶列,望皇轩而肃震。若湛露之晞朝阳,似众星之拱北辰也。
于是前驱鱼丽,属车鳞萃。阊阖洞启,参涂方驷。常伯陪乘,太仆秉辔。后妃献穜稑之种,司农撰播殖之器。挈壶掌升降之节,宫正设门闾之跸。天子乃御玉辇,荫华盖。冲牙铮枪,绡纨綷䌨。金根照耀以炯晃兮,龙骥腾骧而沛艾。表朱玄于离坎,飞青缟于震兑。中黄晔以发挥,方彩纷其繁会。五辂鸣銮,九旗扬旆。琼鈒入繠,云罕晻蔼。箫管嘲哳以啾嘈兮,鼓鞞硡隐以砰磕。笋簴嶷以轩翥兮,洪锺越乎区外。震震填填,尘骛连天,以幸乎藉田。蝉冕熲以灼灼兮,碧色肃其千千。似夜光之剖荆璞兮,若茂松之依山巅也。
于是我皇乃降灵坛,抚御耦。坻场染屦,洪縻在手。三推而舍,庶人终亩。贵贱以班,或五或九。于斯时也,居靡都鄙,民无华裔。长幼杂遝以交集,士女颁斌而咸戾。被褐振裾,垂髫总发,蹑踵侧肩,掎裳连襼。黄尘为之四合兮,阳光为之潜翳。动容发音而观者,莫不拚舞乎康衢,讴吟乎圣世。情欣乐于昏作兮,虑尽力乎树蓺。靡谁督而常勤兮,莫之课而自厉。躬先劳以说使兮,岂严刑而猛制之哉!
有邑老田父,或进而称曰:盖损益随时,理有常然。高以下为基,民以食为天。正其末者端其本,善其后者慎其先。夫九土之宜弗任,四人之务不壹。野有菜蔬之色,朝靡代耕之秩。无储稸以虞灾,徒望岁以自必。三季之衰,皆此物也。今圣上昧旦丕显,夕惕若栗。图匮于丰,防俭于逸。钦哉钦哉,惟谷之恤。展三时之弘务,致仓廪于盈溢。固尧汤之用心,而存救之要术也。若乃庙祧有事,祝宗诹日。簠簋普淖,则此之自实。缩鬯萧茅,又于是乎出。黍稷馨香,旨酒嘉栗。宜其民和年登,而神降之吉也。古人有言曰:圣人之德,无以加于孝乎!夫孝,天地之性,人之所由灵也。昔者明王以孝治天下,其或继之者,鲜哉希矣!逮我皇晋,实光斯道。仪刑孚于万国,爱敬尽于祖考。故躬稼以供粢盛,所以致孝也。劝穑以足百姓,所以固本也。能本而孝,盛德大业至矣哉!此一役也,而二美具焉。不亦远乎,
思乐甸畿,薄采其茅。大君戾止,言藉其农。其农三推,万方以祗。耨我公田,实及我私。我簠斯盛,我簋斯齐。我仓如陵,我庾如坻。念兹在兹,永言孝思。人力普存,祝史正辞。神祇攸歆,逸豫无期。一人有庆,兆民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