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诗余光中的诗
[灵感]
你光彩照人的热带小鸟,
欢喜在我头顶来回飞绕,每次在我的掌中挣脱,
只落下一片蓝色的羽毛。我把它拾起插在帽边,行人看到都异常惊羡。
哦,我怎能捉回飞去的小鸟,让他们象我样看个完全!
[饮一八四二年葡萄酒)
何等芳醇而又鲜红的葡萄的血液!
如此暖暖地,缓缓地注入了我的胸膛,
使我欢愉的心中孕满了南欧的夏夜,孕满了地中海岸边金黄色的阳光,和普罗旺斯夜莺的歌唱。
当纤纤的手指将你们初次从枝头摘下,圆润而丰满,饱孕着生命绯色的血浆,白朗宁和伊丽莎白还不曾私奔过海峡,但马佐卡岛上已栖息乔治桑和肖邦,雪莱初躺在济慈的墓旁。
那时你们正累累倒垂,在葡萄架顶,被对岸非洲吹来的暖风拂得微微摆荡;到夜里,更默然仰望着南欧的繁星,也许还有人相会在架底,就着星光,吮饮甜于我怀中的甘酿。
也许,啊,也许有一颗熟透的葡萄,因不胜蜜t的重负而悄然坠下,
惊动吻中的人影,引他们相视一笑,听远处是谁歌小夜曲,是谁伴吉打;生命在暖密的夏夜开花。
但是这一切都已经随那个夏季枯萎。数万里外,一百年前,他人的往事,除了微醉的我,还有谁知道?还有谁能追忆哪一座墓里埋着采摘的手指?她宁贴的爱抚早已消逝!
一切都逝了,只有我掌中的这只魔杯,还盛着一世纪前异国的春晚和夏晨!青紫色的僵尸早已腐朽,化成了草灰,而遗下的血液仍如此鲜红,尚有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