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民变是怎么一回事?
2018-12-27 · 致力于图书出版、影视IP
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清朝廷收复台湾后,把台湾隶属为福建省的一个府。台湾府下设四个县。闽、广沿海居民纷纷偷渡台湾垦荒,推动了台湾经济的发展,但随着垦荒者的增多,不同地区移民在土地占有上的冲突与械斗日多,移民同清朝廷派往台湾官员的矛盾也日趋尖锐。康熙三十五年(1696年),吴球聚众反,康熙四十年(1701年),刘卻揭竿为变,台湾的经济发展与社会的动荡同步发生。
朱一贵之变。
朱一贵系福建漳州府长泰县人,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赴台湾,“充台厦道辕役,寻被革,居母顶草地,饲鸭为生”。“有黄殿者,居罗汉门,与朱一贵善”,“往来密洽”。“辛丑春(康熙六十年系辛丑年),凤山县令缺”,知府王珍“委政次子”。王氏父子,征收粮税苛刻,以风闻捕治盟歃者数十人,违禁入山伐竹木者百余人”。该年三月,“李勇、吴外、郑定瑞等,相率之罗汉门,见一贵曰:‘今地方官长,但知沉湎搏蒲耳,种种不堪,兵民瓦解,欲举大事,此其时乎?’一贵曰:‘然。我姓朱,若以明朝后裔耸乡村,归者必众’。”四月十九,李勇等五十二人在罗汉门“奉一贵焚表结盟,各结党羽,得数百人”,“夜出冈山,袭劫塘汛”。杜君美等“在下淡水槟榔林,招集粤东种地佣工客民”,响应朱一贵,“掠台湾府库”。草潭、下埤头、小琉球等地纷纷起事。
五月二十三日,义军在赤山大败前来镇压的清军,清游击周应龙狼狈逃走。清总兵欧阳凯率众一千五百扎营春牛埔,“军中夜惊,镇兵四散”,“人无战心”。“台协水师中营游击张彦贤、右营游击王鼎”等“率兵千人,战船四十余号,联腙扬航”,“台厦道梁文煊、知府王珍、同知王礼、台湾知县吴观域、县丞冯迪、典史王定国、诸罗知县朱夔、典史张青远,皆时相率登舟”,“齐赴澎湖”,“凡七日全台陷”。
义军在占领台湾后,立朱一贵为中兴王,年号永和,杜君美却“欲立其子杜会三为王,众不服”,杜君美“每事骄蹇”,生活糜烂,“掠妇女七人闭营中”。朱一贵“整兵围攻杜君美,败之”,杜君美率万人“北走尾溪,至猫儿于屯札,剽掠村社,半线上下多被蹂躏,所未至者,惟南嵌以北尔”。
浙闽总督觉罗满保在六月初三“自福州往厦门,办理军务”,“提督施世骠前赴澎湖”,率兵一万二千、水手六千,分乘船六百余艘渡海,六月十三日在鹿耳门登陆,攻克安平镇。康熙特传谕起事诸人:“朕思尔等多为内地之民,非同贼寇,或因饥寒所迫,或因不肖官员苛剥,遂致一二匪类倡诱,众人杀害官兵,情知罪不能免,乃妄行强抗。其实与众何涉”,“尔等若即就抚,朕自原谅尔等之罪;倘执迷不悟,则遣大兵围剿,俱成灰烬矣。”
御花园内绛雪轩六月二十二日,清军攻克台湾府城,分兵两路进剿。朱一贵率残部千余人退至诸罗县沟尾庄一带“索饭食,杨旭等椎牛饷之,许号召六庄乡壮相助”,“旭备馆舍,将一贵等分宿民家,传集六庄乡壮,佯为守护,潜以水灌贼炮。夜五鼓,大哗,称官兵至,金鼓火炮齐鸣,诸贼仓皇惊起,不知所措”。杨旭等“遂擒朱一贵”,“散其余众”。“旭缚一贵等,置牛车赴八掌溪,交游击林秀”。乃将朱一贵“槛送厦门”,遂又将其“解京正法”。“北路千余里地方,尽皆平复矣”。
清军登陆后,杜君美逃至深山,“昼伏夜走”,行踪不定,该年十月到清军营中投降,旋即被押解北京,处死。
同年八月,康熙下令将“平日不爱民,但知图利苛索”的台厦道梁文煊、同知王礼、知县吴观城、朱夔等押赴台。
已故知府王珍剖棺戮尸枭示。
六十年(1721年)十月,清朝廷制定台湾驻军之制:在台设水师营副将一,辖兵二千;设陆营副将一,辖兵二千;总兵驻澎湖,辖兵二千。驻台官兵均从内地派遣,三年一换,所有官兵不得携带妻、子。每年从北京派御史一名,前往台湾巡查。
林爽文之变。
林爽文,福建漳州平和县人,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随父渡海至台湾,在彰化县大里代庄“赶车度日”。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天地会首领、漳州人严烟渡海,到台湾彰化开布店,传播天地会,在“有事大家相帮,不怕人家欺侮,也不怕官役拘拿”的鼓舞下,林爽文与诸罗的杨光勋、张烈,淡水的林小文以及凤山的庄大田等人相继加入天地会。
乾隆中叶以后,“漳、泉、惠、潮之民日众,寄籍分党,蘖牙其间,守土官又日腹剥之,于是民益轻官”。在朱一贵之变后,台湾吏治曾得到整顿,但在几十年后,贪黩之风又起,官员“恣意婪赃”,“勒索馈赠”,甚至“放戍兵私回内地贸易,又听任漳、泉兵丁贩私滋事”,致使台湾治安无法维持。
据《平定台湾述略》所记:“淡水同知潘凯者方在署,忽报城外有无名尸当验,甫出城,即为人所杀,并胥役歼焉。”台湾官署无法破案,则诿罪于“生番”(土著高山族人),“使人以酒肉诱番出,醉而掩杀之,奏罪人已伏法,而杀人者实脱然事外,于是民益轻视官吏,而番亦衔刺骨”。
乃至不同籍贯的移民“树帜械斗,动以万计,将士不能弹压,惟以虚声胁和,于是民益轻兵”。
乾隆五十一年(1786年)七月,天地会成员杨光勋与弟杨功宽争夺财产发生矛盾,杨功宽因兄加入天地会,有会党为后盾,遂另立“雷公会”,彼此械斗。台湾总兵派人将双方首领查拿,天地会成员聚众救出张烈,逃往林爽文所居住的彰化大里代。
该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彰化知县俞竣、北路营副将赫生额、游击耿世文等统兵前往大里代,在距大里代五里的大墩扎营,谕令村民将林爽文等人擒献,并“先焚数小村怵之”。十一月二十七日夜,“爽文遂因民之怨,集众夜攻营”,“赫、耿、俞皆死焉。翌日,“乘势陷彰化,县守及都司王宗武、同知长庚、前同知刘亨基、典史冯启宗悉为所杀。十二月六日又陷诸罗,县令董户延死之,淡水同知程峻亦为群贼所害”。“凤山县有庄大田者”,“乘乱起,十三日陷县城,县令杨大奎自刎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林爽文等已占领彰化、诸罗、凤山三县。
十二月初,闽浙总督常青派水师提督黄仕简、陆军提督任承恩统兵一万三千赴台,加上台湾额设官兵,二万有余。但黄仕简年事已高“卧病床榻”,任承恩又“素不知兵”,二提督拥兵坐守郡城。直至翌年(乾隆五十二年)正月二十二日,台湾总兵才收复诸罗县城。
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三月,浙闽总督常青奉命抵台湾。乾隆传谕常青“将各路官兵调集会合一处”,“断不可又蹈黄仕简、任承恩故辙,轻分兵力,观望迟延,俾贼匪得以四散牵制,蒇(产,完成意)事致稽时日也”。常青同黄仕简、任承恩一样“惟知结营自守”,“株守坐待,以致老师糜饷”,其扎营之地距庄大田屯驻的南潭仅五里,抵台数月对此“肘腋”之敌“竟不思乘势攻剿”,“任其逼处”。
清军统帅的畏敌避战,使义军在短短几个月内发展到十余万。为夺回连络南北的诸罗,林爽文“自六月中攻围,连日朝夕不止”,“禁粒米不得入城”,士民“饥疲不能支”。
林爽文所据的的大里代、水沙连诸处存米甚多,“每石仅需八百”,清军所占据的鹿港“每石三千”,“仓库悉空,府仓谷亦无多”。“彰化县仅存鹿仔港一处尚在固守,各村庄男女老幼咸来避匿,不下十万余人,无处得食”,“至乡勇口粮,向系义民公捐,今为日已久,义民告匮,难令再捐”。
乾隆五十二年六月二十日,清帝派陕甘总督福康安前往台湾督办军务。此时林爽文、庄大田的部众已近二十万,台湾全府除郡城、诸罗县城及鹿港等少数港口外全被义军占领。该年十月底福康安带五千援军在台湾登陆。十一月初,福康安扬言直捣大里代,而阴趋诸罗县城,击败围困县城的林爽文部,被围困五个多月的诸罗终于解围,“城中官民”,“饥赢无人色”。“无不欷献啜泣”。
林爽文在从诸罗撤退后,退居县城北面的小半天山,该地四面陡壁,易守难攻。十一月十八日福康安乘胜督军仰攻,林爽文不支从小半天山退至六斗门。在六斗门的激战中,林爽文再次失利,遂退守大里代,凭借构筑的土城以枪炮进行抵抗。十一月二十四日,福康安与林爽文秉烛夜战,林爽文再次失利。次日清晨清军分路进剿,林爽文携眷撤至集集埔。集集埔“前临大溪,溪之上就高岸垒石为陡墙,长数里,其所预营扼险处也。十二月五日,官兵腾而上杀千余人,于是贼党皆溃”。
接连遭受重创的林爽文,既未南投庄大田,与庄大田合兵一处;又未撤至高山族居住的深山老林,以图再举,而是“匿其孥于番社,惟与死党数十人窜穹谷丛箐中”。“五十三年正月四日,林爽文潜出觅食”,被擒。
清军在擒获林爽文之后,大举南下,“庄大田仓卒出拒,败而走”。清军接连在大武陇、大日峰、南潭、中洲、大冈山、小冈山、水底寮击败庄大田部。“庄大田力不支”,逃至“负山临海”的郎峤,“与其党潜匿焉”。清军“遣水师由海道绕而截之于水,自此大兵坏山围之,贼冲突不得出,阵杀者数千,溺海者数千,擒而戮者亦千余,庄大田亦就获”。
被清朝廷凌迟处死的除林爽文、庄大田外还有何有志、林领、林永返、陈梅、陈传、蔡福、刘升、陈秀英、谢桧、郑记、陈天送、庄大九等十二人。上述被凌迟处死者的子弟,年十六岁以上皆斩,其妻女及十五岁以下子、孙给功臣家为奴,且十五岁以下的男姓亲属全被阉割(被阉割的共有三十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