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stion

去西藏一趟就净化了心灵？

Answer 1

菩提达摩一苇渡江，讲的不是他本事如何大，而是讲真理的力量如何小——讲真理的力量如何大，你不需要去努力、去奋斗、去牺牲，那才是骗人的。

抖音带来的好处当然是开阔了眼界，但有时不免又太开阔了也——一波一波的人去西藏，人还在路上，就说什么“净化了心灵”。谁的心灵这么容易被净化？如果去西藏溜达一趟就能净化心灵，我看给每个人发一张票，都去，都去净化，还搞罗里吧嗦的什么五规划嘛，多麻烦呀。联想到某群最近有人问到，为什么农民最苦，大家都说太累，我说是农民最没有存在感，没有自豪感——做个农民好像是前世做错了什么事，此生生来就是一个惩罚。实际上，各行各业，老实人都累、都辛苦，不光是农民。

上世纪有那么几个散文大家，写什么诸如“白杨礼赞”，把白杨树写得神乎其神，好像其他树，都愧对白杨，不配叫树，甚至不配活着。现在主流文风，上层、下层都在内，变本加厉，一会儿工人，一会儿警察，一会儿教师，因为某种需要，喜欢把某一职业单拿出来，无限拔高，这实际上就等于在贬低其他职业，尤其是贬低农民，好像农民就不是职业，农民光知道管自己吃喝，没有贡献，最无关紧要。农民无关紧要？谁都学过 历史 ， 历史 上的农民大起义没有一个是吃素的。

我把这两件事，揉在一起说，是指：我们对生活的认识，过于表象化。心灵被净化了一下，就认为净化完了；感叹一声农民辛苦，就认为负过了责任。散文可以这么写，牛皮可以这么吹，玩笑可以这么开，但你离事实还有十万八千里，知道不。西藏在上世纪初，还是奴隶 社会 ，农奴们从肉体到精神，还完全依附于奴隶主。我也不敢多说，但什么东西就能如此轻易就净化了你们的心灵，实在想不通。如此容易被净化，想必污染起来也很容易。又没有为西藏做什么，又没有热爱过那里的异性，没有被霸凌，没有反抗，没有同甘共苦共存亡，哪里有什么净化——难道是做了一个中学化学实验？

生活去散文化，散文去浮夸化，一切去浮夸化，一代一代人还任重而道远。假的感情——有时还是豪情，假的抒发——有时还霸道得很，假的赞美——有时还是一片赞美，必须批判。我常说，假美丑于真丑，假善恶于真恶，盖真丑、真恶可防，假美、假善不可防矣。农民累是真的，老实人都累这都是真的，但为什么农民伯伯自轻自贱，有钱不用，有病不医，我们每一个人是不是都有责任！散文不这么写，我是不会看的，也不建议任何其他人看——让你们写也是白写，假装也是白假装！

2020-10-23 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