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7年,金兵南下,攻取了北宋首都东京,徽钦二帝以及大量皇族、朝臣等三千多人做了俘虏,被掳到了金国,东京城中公私积蓄为之一空,靖康之变导致北宋的灭亡。
不过在这当中有个漏网之鱼,那就是康王赵构。
金兵在消灭北宋后,并没有南下,在扶植了张邦昌为傀儡皇帝后,撤兵了。不过当地人对于张邦昌这种汉奸痛恨有加,要求他退位。
面对强大的压力,张邦昌也没有任何办法。而康王赵构作为唯一名正言顺的人,就这样走上了历史前台,建立了南宋。
外敌压境内乱纷纷,南宋统治者是在怎样的环境下偏安一隅?
张邦昌的下场自然非常惨。不过也由于张邦昌被废,到底了金国再次南侵。宋高宗也曾利用抗战派李纲为宰相,企图阻止这一切。可是随着形势的变化,他做起了逃跑派,一路南逃,过淮河,渡长江,到了浙江。
在这个过程中,南宋竟然还发生了兵变,把赵构吓出了一身冷汗。当然了,最害怕的肯定还是金兵,他一路是一直向金国释放善意,祈求退兵。
虽然南宋统治者做了投降派,但南宋上下主战的人还是非常多,面对金兵南下,奋起抵抗,使得金兵并没有占到什么优势,反而狼狈不堪。
尤其是韩世忠和岳飞,在抗击金兵的过程中,利用地理优势,打得金兵溃败,从此再不敢渡江。
随后,岳飞、韩世忠等抗金将领,也进行过北伐,击溃过伪齐和金国的联军。
但宋高宗因为种种政治原因一心议和,特别是宋高宗任用秦桧为相后,求和的心更加坚定了。在以莫须有的罪名加害岳飞后,签订了屈辱的绍兴和议,以秦岭至淮河一线为界,向金称臣纳贡。
在宋高宗之后,两国趋于相对稳定。金国也有几次南侵,但大都半途而废,孝宗也进行了北伐,但也未能收复国土。尤其是宋孝宗改革朝政,使得羸弱的南宋大有改观。
但在北伐不利的情况下,孝宗不得已与金和谈,这就是“隆兴和议”。
随后,南宋面临的外患压力有所减少,这是因为金国走向了衰落,同时面临蒙古的步步紧逼,自己都快亡国了,哪里还顾得上南宋。
不过南宋也是不思进取,中后期,政治腐败,奸臣辈出,还出现了韩党专权、史弥远专权。如果不是蒙古的出现,消灭了金国,南宋的命运还未可知了。
金灭亡之后,南宋没有换来一时的安宁,反而面对更为强大的蒙古,并最终被蒙古消灭。
2021-10-21
2022-06-25
但对于当时的明宗室和一帮皇亲大臣们来说,明朝并未就此退出历史的舞台。他们在南方建立了抵抗清政府统治的政权,史称南明,直到公元1662年(明永历十六年),永历皇帝朱由榔在昆明被吴三桂所杀,南明正式宣告灭亡。
说来惭愧,在上高中之前,我甚至是不知道有南明这个朝代存在的。相较于南宋来说,南明的存在感实在是有些低了。当然,这两者在中国历史上是完全不同的,原也无法相提并论,我一直十分好奇的一个问题:
为什么同样是都城被迫南迁,南宋虽然一直处于劣势方,却尚且还能有上百年国运,而南明在短短十来年间就烟消云散了呢?
公元1127年,北宋靖康之耻后,宋徽宗第九子康王赵构在南京应天府继承皇位,定都杭州,并将其改名临安,仍沿用宋国号,史称南宋。百来年间,南宋与金一直保持着相互对峙的关系,期间夹杂了些小规模摩擦,也多以南宋的赔款告终。直至蒙古崛起,南宋错误的选择了联蒙灭金,终于将自己推向了毁灭的深渊。
之前说到,南宋与南明建立政权之初,所处的条件似乎是很相似的:都城被破,宗室南迁,但依然握有全国上下大多数老百姓的民心。但细细摊开来说,这两者所处的条件其实是大不相同的。相对于南宋来说,南明无疑处于劣势。
一、 从权力继任者的正统性以及正统性对政权稳固的影响来看
靖康之耻中,北宋徽宗钦宗以及一大帮皇子皇女都被掳回了金国,赵构幸免得以继位,作为宋徽宗的第九子,他就是南宋朝廷当时最名正言顺的继承者,没有人有能力能够威胁到他的地位。他能够利用自己法统上的地位,将南宋的半壁江山统一组织起来,对抗金国。
我国封建王朝时期,最高统治者对于整个国家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他保持了一个稳定的地位和绝对的权威,对南宋这个政权来说是只有好处的。
而南明当时对于拥戴哪一位宗室做皇帝,却是争得不可开交。崇祯皇帝一再犹豫,导致错过南迁良机,他的儿子们大多失踪在战火乱军之中,没有直接的嫡系继承人,这就让皇位的候选人变得多了起来。大臣们有拥戴福王的,有拥戴潞王的,还有以史可法为首想要拥戴桂王的。郑成功的郑氏一族,则支持唐王一脉。
在这样的背景下,即使最后福王朱由崧继承了皇位,他的威望也并不足以服众。要知道在封建时期,扶持天子本来就是一招险棋,成了高官厚禄,富贵荣华,失败了的话就很可能惨淡收场。这些推荐其他宗室的大臣们难免陷入恐慌不安,同时他们对于自己投入的资本也绝不甘心就此白费。
弘光继位只是几个派系之间暂时相互妥协的结果,其地位是极不稳定的。南明政权可以说从一开始,人心就是散的,这样的一个势力内部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以至于驻守武昌的左良玉竟然以“清君侧”为名起兵,意图争夺南明政权,这也直接导致了江淮防线空虚,弘光政权迅速以失败告终。即使同时面对着清军和大顺军两股势力,当权者们最关心的还是自己当前的利益,这也不能不让人叹息。
二、 从硬实力上的对比来看
同样是退守南方,南宋与南明所面对的敌人实力不同,自己本身的实力也不同。南宋初建立时,所面对的敌人只有一个金国,而当时宋高宗赵构手下有我们所有人都熟悉的不世出之名将——岳飞。
与满清相比,金国的实力是远远不如的。满清在山海关外与明朝纠缠几十年,早在努尔哈赤当权时,他就意识到了想要问鼎中原,就必须要争取到汉族士大夫的支持与帮助,几乎所有投降过去的汉人都给予重赏。
清兵入关后得以迅速吸收中原先进的文化与制度,很快就建立起了跟汉族官僚地主的合作,这也帮助他们在关内站稳了脚跟。关宁防线在时,明朝能与满洲骑兵对抗的也只有全国最精锐的部队关宁铁骑。在明朝末年与清朝的几次交锋中,清几乎都以劣势兵力取得胜利,其强大的军事实力可见一斑。
金国则不然,他们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汉化的重要性,仍然沿袭女真部落落后的制度,以至于遭到了北方汉族人民的强烈反对,根本无法在中原立足,不得不扶持伪政权。这与辽太宗灭后晋后遭到激烈反抗,被迫撤出中原的原因是相似的。
北方汉人的激烈反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阻止了金国的实力进一步增强,他们必须拿出精力来应付北方,这就给了南宋喘息修养的机会。即使后来女真人完成了汉化,但就是他给南宋喘息的这几十年,使得南宋实力上升,此后金国即使全力对付南宋,也占不到什么大便宜了。
所以,南明输在硬实力上,满清强大的军事实力,没有给南明苟延残喘的机会。
三、“仇恨值”方向的偏差
众所周知,北宋政权亡于金国,因此南宋一直把金视为自己的头号敌人,他们一定会使出全力来抗击金国人。
而明朝政权亡于李自成的“大顺军”,清又打出了为崇祯报仇的旗号,这让南明把大部分怒火都烧到了农民军身上,弘光政权甚至幻想要“联虏平寇”,以报国仇,这无异于与虎谋皮。
因此南明政权初期与农民军相互对立,对于抗清力量是严重的削弱。即使到了后期,南明真正察觉到了满清的狼子野心,他们也不能放心的去接受和农民军的合作,双方之间嫌隙依然存在。这无疑进一步加速了南明政权的衰落。
四、 统治者的水准也占到了一定因素
宋高宗赵构虽然因为杀岳飞这件事而被世人所唾弃,但整体来看,他这个皇帝做的还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宋高宗杀岳飞,主要是因为岳飞想要“迎回二圣”,这直接影响到了宋高宗的皇帝之位,触动到了他的权力本身,这对于任何一个皇帝来说都是万万不能忍的。
即使迎回的“二圣”只做太上皇享受富贵,也极大的威胁到了他这个皇帝地位的唯一性,合法性,因此宋高宗杀岳飞并非是完全不能够理解的事。作为一个当权者,他最关心的事永远都是自己手上的权力,接下来才是别的事情。
南宋在赵构的统治下,虽然在对外上采取忍气吞声屈辱求和的策略,但社会得到了稳固,对内有手腕管住一干大臣,与金国成功实现了划江而治。
南宋其后几十年,社会经济得到了发展,市井文化也更加繁荣,赵构如果单纯只是做一个守成之君,我相信他还勉强算是个合格的皇帝。
至于南明的弘光,他继位之后对外看不出满清的狼子野心,没有长远眼光,对内也并不能服众,他无力制止朝堂内的党争,干脆纵情声色。
南明灭亡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为何李定国所率领的军队在“两蹶名王”后形势还一片大好,之后却很快再也无力回天了呢?
关于这个问题,首先要说的就是顾诚先生所著的《南明史》。《南明史》几乎可以说是研究南明历史的入门读物,同时也是史学研究必须要细读的一本书,它在研究南明史上是跳不过去的。这本书也是我对南明历史的一个启蒙读物,可以说它对我很多观点的影响都非常大。
在《南明史》中,顾诚先生首先就提出了很多与史学界通常观点都大不一样的论点。史可法,这位左光斗的学生,被称为抗清名将,民族英雄,扬州城内自杀报国让不少人为之唏嘘叹惋。但顾诚先生似乎认为,史可法并不是那么的值得赞赏。南明灭亡的原因,史可法也要来背一背锅。
顾诚先生认为史可法在皇位继承问题上有严重失策,作为当时东林党的领袖人物,史可法在大臣们是立贤还是立亲的问题上采取了一个折中方案,即迎立桂王,这使得本在法理上最应该继承皇位的福王朱由崧倍感压力,不得不依靠马士英,拉拢江北四镇登位。
此后,弘光一朝的文臣勾心斗角、武将割据自雄,这使得弘光政权在一年左右的时间里几乎毫无作为,在相当程度上是由定策问题引起的。史可法评价福王朱由崧的“七不可”为“贪、淫、酗酒、不孝、虐下、不读书、干预有司”,其实都不是站得住脚的理由。在那样的危机关头,其实稳定才是最重要的。
在福王朱由崧监国之后,他任命原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为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入阁办事,马士英任东阁大学士、兵部尚书、右副都御史衔,仍任凤阳总督。按明代惯例,南京六部之长为兵部,北京六部之长为吏部,无论在何处,礼部都不是排名第一。之前史可法担任的是南京兵部尚书,在此国家危亡用兵频繁之际反而转任礼部尚书,说明福王朱由崧根本就没有想过以史可法为首席大学士。
史可法位居南京百官之首,素有清正之名,东林党在明朝群臣中势力庞大,应当说朱由崧本不可能不启用他为内阁首辅。但定策之事史可法一步错步步错,使朱由崧对他十分忌惮,还不得不任命了一些世家勋贵想要制衡东林党。弘光政权在建立之初就没有形成君臣一心的政治基础,这是史可法最大的负面作用,这也为弘光政权的迅速覆灭埋下了一个伏笔。
南炳文先生的《南明史》,我觉得其中有些观点也很有趣。其中关于农业税与商业税的收与免,让我对东林党也有了些不一样的看法。
中国古代封建社会,一直是处于小农经济的这个大板块基石上,可以说农民就是一切封建王朝的基础,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但在崇祯上台掀翻阉党,东林党掌权之后,面对辽东与农民起义军这两个吃钱大户,明朝只选择了加征农业税,一次次的加征也让农民起义走上了恶性循环,越是加征就有越多的农民活不下去起义,需要的钱也就越多,在这样的情况下崇祯许多次向大臣们开口借钱,但都没有什么入账。
我们现代人应当是知道,征收商业税远远比征收农业税要好得多,商业获利高,且在农民负重如此之众的情况下,理应改变思路,征收商业税来减轻农民的负担。但东林党并没有这么做,他们依然选择将军费重担压在农民身上,加上明末恰好处于小冰河时期,自然灾害不断,农民们终于因为活不下去而纷纷揭竿而起,将明朝彻底掀翻。
我对于这样的处理曾经非常疑惑——连我这样的人都能想到破解之法,至少不会让情况变得更糟,为什么政治精英们却偏要饮鸩止渴呢?之后才有了一个想法:也许他们不是想不到,只是私人利益驱使着他们这样去做。这个地方我的表述或者不算准确,这个私人利益并不是真的指东林党内每一个人的利益,而是指他们所代表的阶级利益。
现在的历史课本,提到东林党只会蜻蜓点水的提到几个清官,似乎这个政党就代表着正义。这群人也几乎包办了清朝修的《明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握住了为历史这个小姑娘上妆的画笔。
其实东林党所代表的,恰好是当时的地主阶级,地主阶级的利益跟崇祯所代表的统治阶级的利益是相冲突的。这两个相冲突下,东林党们选择的就是自身阶级的利益,他们也就这样加速了明朝的灭亡。到了南明弘光朝,东林党仍然握有不小的权势,他们首要维护的依然是自身阶级的利益,其中某些“清官才子”还闹出了不少笑话。
东林党领袖之一钱谦益就留下过“水太冷”的名言,他的夫人柳如是一介风尘女子,尚且还有勇气跳水殉国,钱谦益背负如此盛名却留下这等名言,实在让人对东林党留不下什么好印象。弘光政权都城被破时,钱谦益率一众官员迎接清兵剃头投降,相比来说我认为是“清官”与“昏官”的混合体史可法又要比他强上许多倍。
南明灭亡,史书上光明磊落正气凛然的东林党对它的推动作用,我认为是绝脱不了干系的。
司徒琳在《南明史》中则总结了他眼中明朝覆灭的两大根源,也是伴随着明朝从始至终的两大体制弊端。第一是,文武之间始终无法取得统一和协调(明朝始终实行以文制武,同级文官地位都略高于武官,随之而来的就是对于军人的贬抑);二是,大臣们在如何作为皇帝的辅弼问题上陷入了困境。
这两个根源弊端分析都从南明政治体制的内部结构着想,很有独到性,又与传统的史学结论有了一些区别。他的这个观点跟上面前两本《南明史》的区别可以说是很大了。而我对这样的观点并不完全认同。
南明灭亡的原因,绝不仅仅是在他们的内因,甚至我认为,这两个都不是南明灭亡的主要原因之二。明朝以文制武这个传统说不上合理,它也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明朝武将的素质偏低,当武将的要么是从小兵一路升上来的,要么是祖上世袭的职位,但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决定性的因素。事实上直到明朝末年,明朝手下还有不少相当优秀的将领,例如左良玉曹文诏秦良玉卢象升孙传庭等。
司徒琳先生说的第二个原因,我是更加不认同的,这个想法似乎是有些……天真了。事实上在南明的末期,对这个小朝廷最为忠心耿耿的,反而是曾经身为农民军的李定国,对于那些文人士子的人品究竟如何,我是没有一点信任了。
跟上面三位相比较,谢国桢先生的《南明史略》就是一本极为“正统”的书,通篇强调的是阶级之间的斗争,意识形态影响也很大,这也许与这本书的成书年代太早有关。用我们现在开玩笑的俏皮话来说,这本书里讲究的是政治正确。
1956年,我国史学界的研究深度远远不如现在现在,那么这本书主要显得比较平庸?但无论如何,这本书也是我国建国以来第一本比较完整的关于南明史的著作,它在史学上的意义远远大于自己本身,内容也十分详尽,至今也仍然是一本研究南明史时值得参考的著作。
最后引用的一位史学家的观点,这位所说的是明朝衰落下来的原因,但我认为这也可以跟南明的历史联系起来,这本书正是黄仁宇先生所著的《万历十五年》。
《万历十五年》这本书作为《人民的名义》中高育良书记最爱的一本书,当然是不一般,《万历十五年》可以说是我们现在研究明史时不能绕过的一本史学著作,因为它实在是很优秀,里面的某些写法也颠覆了我们对于历史事件的写法——原来历史也是可以这样写的,不去计较什么年份和事件,把作者想要表达的事情写的跟散文似的。他通过这样散文一样平淡的笔触,细细分析了明朝由盛转衰的转折点,即使是一个对史学不甚感兴趣的读者也能读的很有趣味。
《万历十五年》的末尾写道:“当一个人口众多的国家,各人行动全凭儒家简单粗浅而又无法固定的原则所限制,而法律又缺乏创造性,则其社会发展的程度,必然受到限制。即便是宗旨善良,也不能补助技术之不及。”
这点不仅仅适用于明朝衰亡的根源,他几乎可以适用于绝大多数封建王朝灭亡的根源。《万历十五年》这点着眼于社会阶层的发展,与之前几本又大不一样了。
参考文献:
《宋史》《明史》《明末农民战争史》顾诚著 、《南明史》顾诚著、《南明史》南炳文著、《南明史》司徒琳著、《南明史略》谢国祯著、《万历十五年》黄仁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