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历史:唐太宗为什么会善待功臣?
古老的中国有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常言,它是对无数血的事实的概括。然而这事实在唐太宗这里却出现了例外:不仅跟随他南征北战的将领无一人横遭杀戮,而且所有“玄武门事变的与谋者,也无一人死于非命,他们不仅各得厚封重赏,而且继蒙信任,甚至还获得前所未有的至高荣誉:图画凌烟阁。
据《唐会要》载:贞观十七年二月二十八日,唐太宗下诏,将创业以来的24位功臣图形画貌于凌烟阁上,“庶念功之怀,无谢于前载,产贤之义,水贻于后昆”。这24人是司徒、赵国公长孙无忌,司空、河间王李孝恭,故司空、莱国公杜如晦,故太子太师、郑文贞公魏征,司空、梁国公房玄龄,开府仪同三司、右仆射、申国公高士廉,开府仪同三司、鄂国公尉迟敬德特进、卫国公李靖,特进、宋国公萧瑀,故扬州都督、褒国忠壮公段志元(玄),
辅国大将军、夔国公刘宏(弘)基,故尚书左仆射、蒋国公屈突通,故陕东道大行台尚书左仆射、郧国公殷开山,故荆州都督、邳襄公长孙顺德,洛州都督、郧国公张亮,吏部尚书、陈国公侯君集,故左骁骑大将军、郊襄公张公谨,左领军大将军、卢国公程知节,故礼部尚书、永兴文懿公虞世南,故户部尚书、渝襄公刘政会,户部尚书、营国公唐俭,兵部尚书、英国公李世积,故徐州都督、胡壮公秦叔宝。——《唐会要》卷四十五《功臣》
享受如此殊荣的这24人中,有创业时期的武将,有治平时期的文臣,有隋朝的降将归臣,有高祖旧臣,有李建成的党羽。有的已经死去,有的尚健在。由此可见太宗表彰的包容性大义。而不论是何种情形,他们能够在贞观十七年得到表彰,已足见唐太宗对功臣们的长期优容和纪念。他们中的已逝者,非系唐太宗杀戮。
史已明载,尚在者中的一些人后来未得善终,是别有合理原因,如侯君集、张亮等因为“谋反”而被斩。即使太宗杀得不尽合情,也不能算是“杀戮功臣”,何况太宗对错杀张亮,亦曾公开表示悔恨。总之,太宗大抵上未因个人私利或嫌猜疑忌而滥杀功臣,可以称得是历史上最能善待功臣的君主。
与此同时,君臣契合,古来所重,而古来君臣真能契合者却少之又少,其重要原因便是找不到适当的契合点。这一点,唐太宗和他的大臣们做得很好,向来是历朝历代学习和赞扬的典范。贞观君臣之所以能够迅速契合,成为千古美谈,乃是因其很快就找到了一致的契合点。魏征在贞观十四年的上疏中说:
臣闻君为元首,臣作股肱,齐契同心,合而成体,体或不备,未有成人。然则首虽尊高,必资手足以成体,君虽明哲,必藉股肱以致治。《礼》云:“民以君为心,君以民为体,心庄则体舒,心肃则容故”。《书》云:“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元首丛脞战,股肱惰哉,万事堕哉”。然则委弃股肱,独任胸臆,具体成理,非所闻也——《贞观政要》卷三《君臣鉴戒》
其君臣“一体”的认识与太宗如出一辙,这正是君臣的契合点。不过“一体”之中,仍有区别:君为首为心,民为体,臣为股肱臣,是造成“具体成理”的关键,因而君须“明”,臣须“良”。而保证君明的重要条件,无疑是臣的匡救。正是在这种前提下,魏征引据孟子之论进一步强调,君臣之间应当以严格的“礼”作约束:……
孟子曰:“君视臣如手足,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犬马,臣视君如国人;君视臣如粪土,臣视君如寇仇。”虽臣之事小君无二志,至于去就之节,当缘恩之厚薄,然则为人主者,安可以无礼于下哉!——《贞观政要》卷三《君臣鉴戒》“礼”本是人情的原则化产物,腹心与手足的关系,正是强调了义务之外的“同情关系”:君臣在“一体”的统一关系中相对平等的,必须有相应的尊重和情义,否则便会产生疏离和敌对。
魏征还以《尚书》的“抚我则后,虐我则仇”、《苟子》的“君,舟也;民,水也。水所以载舟,亦可以覆舟”、孔子的“鱼失水则死,水失鱼犹为水也”等论说来提醒太宗要“深思”、“熟虑”、“战战栗栗,日慎一日”地对待臣下。接着,魏征又论道:夫以一介之夫相结为友,以身相许,死且不渝。况君臣契合,寄同鱼水。若君为光、舜,臣为稷、契,岂有遇小事则变志,见小利则易心哉!此虽下之立忠未有明着,亦由上怀不信,待之过薄之所致也。岂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乎?——《贞观政要》卷三《君臣鉴戒》
这就把君臣关系提到一般朋友关系之上,已非至死不渝所能尽其情义。而“君为尧舜,臣为稷契”,既表明君臣追求的共同性,又强调了君臣义务的相对性,君有君的责任,臣有臣的责任,臣不可不忠,君不可不信。对于魏征的这些思想,唐太宗“深嘉纳之”。在实际政治活动中,上述原则得到落实的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唐太宗极其殷切、满怀热情地求谏、导谏、逼谏和纳谏。他将群臣首先是作为“镜子”,让他们反映自己的得失——主要是“失”,也就是说他首先斌予臣下监督、批评等权力,然后才是具体的工作职责,也可以说“职责”的重要内容之一就是“谏诤”。
由此看来,唐太宗李世民能够善待臣下,最重要的两点,一个是他心胸宽广,有容人雅量,还有就是他把臣子视作自己事业上的战友,互相扶持勉励,一起铸就辉煌的事业。很多创业皇帝,在取得天下之后,就觉得功臣们没有用处了,反而是一个大威胁,自然要兔死狗烹。唐太宗认为,打江山只是事业的开始,功臣们还应该在取得天下后发挥更大的作用,这个事业永无止境,这可真的是思想决定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