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是那么痛苦吗?
“这是《这个杀手不太冷》中的一个片段。”
哲学,心理学,在普罗大众眼中总是飘忽着的,没有办法落地的。似乎只有那么一小撮人才会去研究,才会去学习这些东西。而对于这个快速发展着的世界来说,这些主张内修的学问仿若没有意义。
我们一直都在忙碌,有时候是身体在忙碌,有时候是心理在忙碌。我们的细胞,也在日复一日地不知疲倦地忙碌着。每个人都在忙着活着。即使躺平了,摆烂了,也是躺着以活着。忙碌是社会的主旋律,也是个人的成长轨迹。我们忙得像是陀螺,甚至早餐都来不及吃。我们忙得像是陀螺,连觉也舍不得睡。
我们所能获得财富,与我们的忙碌并不能成为比例。从来就不存在,越忙赚得越多的说法。却有着“做得多,错的多”的谚语流传。年轻时我们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钱财,而老了,我们反过来靠钱财维持健康。忙忙碌碌的钱,因自己而生,也终于是花在了自己身上。
于万丈高空俯瞰大地,每个人都只是一个缩小了的黑点。这些小黑点在街道上涌动,在不同的写字楼里面滚动,在每个小小的格子里翻涌。就好似一股黑色的潮水,哗啦啦地起,哗啦啦地落。人们把这个过程叫做生活。
而在这样的日子里,总会有人做着做着就感受到了痛苦。糖虽然能给味蕾带来一时的甜,一时的抚慰,却无法治愈疲累的心灵。短视频等快消文化品让人哈哈大笑之后,徒留给我们更深的空虚和落寞。千篇一律的工作日常把神经变得麻木,久而久之,也逐渐失去了以前信誓旦旦的梦想和力量。人们说,这就是成长,这就是成熟,这就是成了。
不再去幻想如何拼搏,而只是屈服于现实的柴米油盐。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为了老婆孩子,也为了能早一点拥有自己的房子。人到中年,比青年的时候更加卖力,却再也不是年轻时的那般充满斗志。
人生,是痛苦的吗?这个问题如同魔鬼的低语,在那些被捆绑着不断前行的人的耳边颂唱。我们回顾这过去的时光,也似乎能看到许许多多的不堪回首。不是所有人都能含着金汤匙出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贵人相助。平凡乃至平庸,才是许许多多的现实形态。
如果平凡便是痛苦,那么确实是众生皆苦。这世界上,有天赋,有机遇,有靠山的人其实并不多。尤其是天赋,这是老天爷赏饭吃,没有办法去争,也没有办法抢。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拥有这三者,就不会痛苦了吗?好像也不是。
人们总爱幻想着自己做看不到的另一类人的生活,其结果就是得到一个背离了真实的幻影。人们追逐幻影,并始终矢志不渝。除非,当幻影本身是泡沫的真相被戳破。那个时候开始,人们就又要回到痛苦中去了。
人们的心里总是有着欲望。佛家叫贪嗔痴,西方叫做七宗罪,而在弗洛伊德这里,叫做力比多。如若我们真心要探索潜意识的浩渺世界,就需要放下我们对善恶对错之间的固执。人类的精神世界是一片混沌。在这片混沌里面,只有层出不穷的欲望和幻想。就如同某位哲学家说的:“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魔鬼。”
欲望无论是否被短暂的满足,都将引发痛苦。因为欲望本身是一个无底洞一般的事物,所以它将吞噬一切,最后也将吞噬自身。无法满足的欲望,就好比在不断吸食人的精髓。人,被欲望驱策着,张着嘴,一颠一颠地走向自我消融。不断追求欲望的人最后也会变成欲望,那个时候他就不是他了。
短暂的快乐,势必带来更强烈的渴望。快乐就如同是一种稀缺的止痛剂,更可怕的是,这副止痛剂竟然也有着耐药性。我们索取快乐的手段,从平平淡淡,一直慢慢地演化,直到丧心病狂。如果这一切本就建立在无可拟合的欲望缺口上。
于是人就痛苦。得不到,痛苦。得到了不珍惜,痛苦。得到了,又失去了,痛苦。得到了,却觉得应该得到更好的,痛苦。得到了,不满足自己所得到的,痛苦。得到了,却无法一直拥有,痛苦。得到了,被夺走了,痛苦。得到了,比预期要晚了,痛苦。得到了,却无法继续得到更多的,痛苦。得到了,不得不放弃得到的,痛苦……痛苦就好像是一层灰霾,隐隐约约地闪烁在我们人生的各个时刻。
我们就悟了,认定人生总是痛苦的。因为在我们将要抵达至高的快乐的时候,我们总会被冷不丁地拉下来。无数的边界伸出触手,把我们固定在了离快乐一步之遥的地方。我们就只能看着,而无法越过去。那种至高的快乐,如同虚幻的镜子,里面还有着更多更深的阶梯。
看起来好似一直都是充满了苦涩的人生里面,难道就真的只有苦吗?其实不尽然。我们的记忆总是会把那些痛苦的东西记得更深,因为那时我们被刺痛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而那些快乐的事情,有时被我们淡忘,因为其刺激的力度并不强烈。但是褪色,不代表遗忘。保存起来,不代表丢失。
我们的生命里,甘苦交织,共同铺垫着一条不停地追赶着欲望的小径。人生不总是痛苦的,在这些痛苦的前后左右,总零零星星地洒落着些快乐和幸福。苦痛虽长,快乐也不短。向死而生,一路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