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武士》好不好看?
《最后的武士》的故事是"与狼共舞"式的,它旨在宣扬交流,即在以其自身的西方文化语境为本位的基础上,去涉猎其他陌生甚或被妖魔化的异域传统和文化,最终达到消除因"误读"所招致的猜忌和误会。影片中渡边谦所饰演的武士胜元之所以被人推崇,不单在于他所恪守的武士道,还离不开他看待东西文化差异的精准眼光。他坚守自身传统的同时也认识到文化的差异和误读所能招致的恶果,继而不会用日本的准则套用到美国军人身上。
窃以为影片最有趣的部分莫过于如何展现东方文化的魅力和如何去诠释武士道的精神追求。至于所谓的神韵则是过分奢求,毕竟编导的定位其实很明确:以一个观光客的姿态夹杂猎奇的欲望去窥探西方文明语境以外的体系。影片能够将日本的风俗研读得颇为精细,可以拍得有板有眼,甚至是以假乱真,但对于含蓄的东方哲学以及武艺境界的领悟却是始终是有心无力。在影片当中,阿汤哥实现境界升级的一个段落被处理得很肤浅,导演试图将将这些都视觉化,但在搜肠刮肚之后仅能透过慢镜回放来加以处理。
但有一点,导演爱德华.兹威克是处理得很极致的。那就是用好莱坞式的煽情去渲染武士在决战中的豪情和壮烈。在以死相博和绝不言败这方面,东西方有相通的地方,跟典型好莱坞电影所宣扬的英雄情怀和评判壮士的标准都是相似的。就好像美国人能把武士片翻拍成西部片,其中《豪勇七蛟龙》便是翻拍《七武士》且获得成功的例子。而《最后的武士》中的战争场景堪称是冷兵器战场上最具想象力的一次尝试,恰好是为缔造英雄豪杰准备了得天独厚的背景。影片选取了明治维新这一新旧更替,历史骤变的节骨眼上,并进一步赋予其传统与现代的概念。于是乎便出现用零落弓箭去对阵叫人心寒的大炮,用近身利器去死磕枪支的火舌的段落,这样一种装备上的悬殊更加考验作战者的心思和谋略。诚然,影片当中的战术相比于《投名状》中同类型的赤裸裸硬拼要更为浪漫化,而尔后又在数次不计后果的冲锋当中将这种浪漫一次又一次强化。宛如樱花凋零前夕以死亡的名义达至绚烂,以孤注一掷的凄美基调实现辉煌,死亡因樱花的出现而被贴上了日本标签。
《与狼共舞》当中,跟凯文.科斯特纳搭档情爱部分的依旧是白人女性---一个被苏族人收养却挣脱不了白人身份的女子。与此相比,《最后的武士》中唯一的女性角色承载了更多的符号性的意义。日本人所崇尚所信奉的光荣以及在其他外国人都无从接纳的伦理困局在这个日本女人身上得以放大。隐忍含蓄的表达契合了东方的"惯例",将这个爱上自己仇人的故事诠释得楚楚动人,且依旧保留一定的距离感。东方的素材,西方的演绎,阿汤哥的搭桥再有朦胧的处理,《最后的武士》算得上是这条东西混搭路上走得较远的一个。
导演爱德华.兹威克(《燃情岁月》,《血钻》,《光荣》,《反抗军》)的电影鲜有让人失望。原因是这位好莱坞主流大导的着眼点历来宏大,能够把严肃的题材处理得惊心动魄,张力十足,且影片的立意通透又不失悲天悯人的情怀,仿佛是历经百般的锤炼和强化尔后呼之欲出的一句句大义凛然下的豪言壮语,充盈着悲壮与无畏,俨然成为了血与泪的悲歌和舍生取义的礼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