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印象—忆开州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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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大文化17
2022-07-04 · TA获得超过1.3万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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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见到成都的老同学。他有些遗憾地说,由于老家移民搬迁,他再也找不到儿时的伙伴了,再也找不到自己的老家了。家,仿佛再也回不去了。

我能想象的出老同学的失落感。因为,我也曾住在那个让我充满回忆的老城。可是,如今的老城一半在淹没汉丰湖里,一半已经夷为平地。

这个夏天有一两次,晚饭后和丑丑在滨湖路散步,看着汉丰湖对面的璀璨灯火,我们俩突然就回忆起了老城。较之于今天的新城,老城实在是小得不能再小了,可是这并不能影响我们对她的热爱。

老城镶嵌在大山的皱褶里,南山和凤凰山就这样静静地守护着它。老城太老了,自成一派,不屑于规划。老城的布局就着地势,在几条主干道上往四周延伸,小而拥挤,但很温馨,就似邻家小女那般亲切,可以纵情笑,大声哭,而不必担心惊扰了它。

老城有许多街巷,各具特色,隐匿于那些高高低低的屋宇间。

我小学就读的三校就被密如蛛网的巷子包围。无论我从那个方向到学校去,都得经过大大小小、宽宽窄窄的巷子才能走到学校。在巷子里,总是有藏着的美食在等待着我们。麻辣鲜香的三校豆皮、酥脆的蝉蛹、白白的米米儿、用手摇机器爆出的爆米花,总是刺激着我们的味蕾,无人能够抵挡。

巷子里的人家比邻而居,和谐共生。倘若你路过巷子,会经常看到门口摆放的小桌,一家人就这样围坐吃饭,饭菜的香味飘散在巷子的空气中,进入路人的鼻息。当街晾晒的衣物、路边酣睡的小狗,晒太阳的老人,浓浓的生活气息和市井气息是现在的高楼再也找不到的。

老城大多数巷子都很窄,仿佛毛笔挥毫而成的一条线随意铺设穿街而过。特别是横街子,窄得不能再窄了,只能容一人通过,那些瓦片房子低矮老旧,且我们小孩伸手就能摸到屋顶的瓦片。

我的大奶奶就住在横街子这里的一个小院子里,那么小的房子还住了6口人,居然还有阁楼,现在想来真是惊异。我站在阁楼楼顶,望见那一片片灰灰的瓦片,看见天空那洁白的云朵,思绪早已飞到天边。

最美的一条巷子当属机关托儿所那条巷子——皮家巷。这条巷子相比其他巷子宽些,沿途各色鲜花盛开,长长的藤蔓缠绕在墙壁上,艳了春天,绿了夏天。我最喜欢走这条街巷,总是放慢脚步,细细地欣赏那些从窗格、从阳台、从门前的一小块空地、从墙壁展露出的那些充满勃勃生机的花草,一路花开,一路惊喜。

但凡老城下雨,那些街巷就更美了。随着雨水的大小,演绎不同的景致。大雨如瀑布,挟着风,伴着雷,从瓦檐倾泻而下,横扫整个街巷,顿时,街巷便成了一条小河;小雨如珠帘,从瓦檐滴在地上,声声漫漫,宛若在弹奏一曲漫长的曲子;细雨如烟雨,细如发丝,飘飘洒洒,迷迷蒙蒙,整个街巷就被一阵轻烟笼罩。

这时,你完全可以应景吟诵那首戴望舒的名诗《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老城最多的树是黄角树,它们在街巷肆意生长,不在乎地势,无所谓宽窄,在夹缝中生存,依然长成参天大树。滴水公路两旁的黄角树最具特色,粗壮的黄角树从人家的房屋、猪圈、牛棚硬生生地穿墙而出,且未破坏一砖一瓦,不知怎么,黄角树像厌倦了这种攀附,又曲折地寻找新的地盘,整个巨大的主干延伸在东河上,郁郁华盖就此俯瞰河流!

我还记得在电影院旁老城墙上的老黄角树,树根攀附着城墙,树冠如一把巨大的伞,浓荫覆盖四周,好多老人就在老城墙上喝茶、打牌、闲聊,日子就这样慢慢过去。

老城墙旁边就是灯光球场,县里经常在这里举行篮球比赛。有次,我带3岁的丑丑看篮球比赛。丑丑使劲拍着小手为球员加油鼓掌,一脸期待地问我:“妈妈,你是支持美国队还是中国队?”我忍俊不禁,笑着说:“这里全是中国队,没有外国队。”

老城最热闹的地方当属体育场、大会堂。特别是到周末,这两个地方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的人川流不息,或许是为了发呆,或许是为了晒太阳,或许是带孩子玩耍,或许是为了见朋友。总之,原因不一而足,且都像得到了令下不约而同汇聚于此。

凤凰山是我们喜欢的另一个去处。春天,漫山遍野的柑橘花开了,纯白纯白的,香气扑鼻,整个凤凰山就是一片花香。夏天,郁郁葱葱的树木繁多,凤凰山又是一片绿色的海洋。秋天,黄灿灿的柑橘挂满枝头,那时的凤凰山是个收获的宝库。冬天,你得到凤凰山的梅溪赏梅,浸人心脾的梅花香会温暖你的整个冬季。

每天晚饭后,我们家属区的大人小孩、全家老少都喜欢去登凤凰山,乐此不疲。有的老人甚至每天带一桶山上的泉水回来。山上有12生肖,有长廊,有乌龟石。现在搬到了新城,人们登凤凰山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宽阔的河坝是我们搞野餐的好地方。春天,鲜花盛开,万物复苏,阳光明媚,最适宜搞野餐。

河坝有的地方是一大片绿茵茵的草地,我们会在草地上比赛赛跑,还会在草地上挖个洞,将一只鸡用干荷叶包好,外面再裹上有点稀和的泥巴,把整只鸡放在洞里烧烤。鸡烤熟了,剥开泥巴,褪去荷叶,鸡肉的焦香混合着荷叶的清香扑鼻而来,那叫一个美味!

河坝有的地方是一大片鹅卵石,经过岁月的洗礼和时间的冲刷,你完全不知道你脚下的鹅卵石曾经来自何方,又将去往何处。小孩子们会沿着河滩搜寻那些独特各异的鹅卵石带回家,而大人们会在河滩上铺上桌布,摆上自己精心卤制的凉菜,搭一个简易的石灶。不一会儿,寥寥炊烟四起,锅里煮着香喷喷的包面,河水就从你的面前潺潺流过,孩子就在你的面前尽情嬉戏玩耍,在大自然馈赠的餐桌上享用美食,要比那些豪华餐厅更有意思得多!

玩累了,总归少不了美食,老城狮子楼的羊肉格格、城门口的黎包子、西街中学对面的刘饼子、生化厂的包面王、乡镇企业局家属区的凉面、电影院旁的舒心饺子,多年以来,唇齿留香,美味留痕。

老城有太多值得记忆的地方,一切都仿佛还在昨天,一切又都仿佛已经远去,但我会永远记得老城——那个曾无数次回到我梦里的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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