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温克尔曼的“高贵的单纯与静穆的伟大”这句话?
这一评价,即是希腊艺术/古典艺术——雕塑、画作、史诗等等的写照,又是表达了何为希腊艺术的最高理想——将自然与创造完美结合成"完善的美"。
这一完善的美,即是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简单概括,大致可以说是静观的单纯与壮美。取材于古希腊神话当中拉奥孔违背神的旨意告诫特洛伊人慎防木马,而被希腊神派出巨蟒咬死的拉奥孔雕塑群。拉奥孔面容扭曲,展现出恐惧的同时肌肉亦紧绷至极限,充满反抗的力量感。
以雕塑的静观形态展示出人与神的悲剧性冲突,既是以拉奥孔为代表的人的无力和对强力的恐惧,又兼有对抗神旨的反抗精神,这两点正是静穆的伟大。
又如刻画着至美与爱的维纳斯雕像,以夸张的手法放大维纳斯丰腴的胸部以及肌肉美,虽然是裸体雕像,但只有单纯的美感而无情欲、爱欲的流露,亦即是高贵的单纯。
如上所言,希腊/古典艺术多是以神话故事或神的形象为对象,将伟大、美以静观定格在永恒。但是,看回希腊神话,希腊诸神往往并不伟大,每个神都有人格,有善有恶,具有与凡人相同的体态相貌、七情六欲、恶行。
诸神随心所欲支配自然和人类社会,普罗米修斯为人类盗火而被永久囚禁在山中,西西弗斯妄图对抗神旨而被安排永远地、无止境地将巨石推上山顶,又看着石头从山顶滚落,再将石头重新推上山顶如此循环。
再者,正因诸神的随心所欲,充满刹时的激情,所产生的希腊宗教精神亦是有相当大一部分饱含着激情和迷狂式运动的。如崇拜酒神狄奥尼索斯的奥尔弗斯教派,为了体验复归万物原始的激情生命力,通过无限制、无目的地酗酒、癫狂,以脱离肉身、脱离理性的束缚。
达到欲仙欲死的神秘体验。尼采将此称之为酒神精神,是希腊神话或希腊文化中充满动态和非理性的部分,其艺术表现形式是希腊悲剧。
上述冗长的铺垫,意在表明古希腊文化中,无论是从神话、宗教,还是艺术形式上看,都不独独只有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何以在繁多复杂的神话体系和文化中抽离出静美、伟大的元素,这一点,或许在希腊哲学中能够找到答案。
由于古希腊文明是航海文明,海外殖民和经商不断,希腊人常常会在茫茫大海中,看着海水共长天一色,地转星移,久而久之,不免得会产生诧异,这一切背后是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运动?为什么会有这些转变?希腊神话的源头之一正是在此,先民们以神话解释世界,将自然现象、自然元素,乃至于社会活动、个人的品质加以人格化的附会——有负责生长的神,有代表雷的神,有代表正义与罪的神,有代表善恶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