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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乙丑年闰五月,秋天显得特别长。北方的杂树还多是绿叶满枝的时候,不料刚入冬就劈头下了场大雪,说大雪都说轻了,而是足以与去年春节南方闹大雪引发雪灾可相提并论的。这么一来,城市的绿树无法承受突然的雪压之重,连高高独立的雪松和桧柏,有些都齐头折断,太行山里开得正好的野菊花也提前枯萎了。就这样,可在山区人家不大的一爿菜畦里,主人用废砖头当院围起一条曲折错落的边缘线,太阳照着融雪,化出一圈连一圈补丁状的黑窟窿,青青蒜苗和菠菜便露出了头角,同时还有蒲公英在湿漉漉的地缝里抽茎开起了参差的黄花。 在雪地和三九严寒里发现小小蒲公英凛然开花,对我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这一回和路边枯萎的野菊花相对比,却空前感受到这种菊科小草的韧性和耐力。平常见的蒲公英大体上分两种,一种瘦叶多带刻缺可称花叶,一种则是相对丰腴的条形绿叶。霜冻雪打,蒲公英带锯齿模样的叶片,一条叠着一条呈莲座状紧贴在地面上,绿叶变成了紫褐色,但中心抽起嫩紫红的茎,扛着菊花或苦苣似的茸乎乎的金黄色的花头,酷似一枚又一枚小蘑菇。 雪地里单薄孤零的蒲公英,和春天百花竞开中的蒲公英,开花的背景大相径庭,于我而言,它挑战的是我头脑里的概念。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文字和图画里借蒲公英开花并放飞希望,总是和春天相连的。清明节已有法定的假日了,我们带着女儿回山里上坟,既是慎终追远缅怀故人,同时也是踏青看花分享春光。过了黄河,平地的果园里,桃梨开花有红有白,青青麦苗环绕四周,蒲公英从还没有完全朽化的落叶和枯草里,像金钉子似的探头开花,和树花遥相呼应,仿佛是蛹化了的蝶在轻轻展翅。太行春来,有时早,有时晚。民谚这么说:“三月清明坡不青,二月清明青峥峥。”但家门口老院的墙根处和坟地边,每逢清明到来,蒲公英明亮的小花总会连绵开出一线,特别醒目活泼。古来都叫它白鼓丁和黄花苗,我却想给它再起个名字叫清明花和不死草!它在不同的季节里一遍又一遍开花,金黄色的花头,像绳结一样,牵起了我们年复一年对生活的记忆。前路无尽头,金黄的小花蒲公英仿佛眨着眼睛不停地向我们问好,亲切地和一拨又一拨的行者不住地打招呼,将它比喻为指路的明灯想来也是恰当的。 “冬至而一阳生。”许多的冬性杂草,如蓼和蓟,荠菜和马兰头,猫眼草和米蒿、白蒿、面条棵,都不惜冒犯季节的尊严,违背冬冻的僵硬,暗生于枯草下,流水边。圣诞节来临的时候,我还在北欧的雪地里看见过蒲公英开花;同样,春节回老家过年,我在檐溜滴沥之下也看见蒲公英金黄又俏皮的小花。“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雪莱的诗,仿佛是说蒲公英和梅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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