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stion

散文：岁月如诗

Answer 1

　　又是一年中秋日，每每到这个时节，总有万般的情思缭乱心头，感动如潮奔涌。

　　“秋光荏苒休孤负，相对原宜惜寸阴。”一句话，撩起我多少的思绪啊！

　　秋天的脚步，踩着叠叠落叶，年复一年，旧印之上覆上新痕，而我年少的履印足迹，则已深埋千层之下，不可在瞬息之间翻寻得出。秋的巷行晦寞如深，时光的足音幽幽隐隐，那旧的足音未醒之际，新的足音又在响应。

　　多少轮中秋夜月，在我生命的空谷之上隐隐走过，而那溶在月辉中的每一段记忆，情思绵长，永牵动我的联想，揩拭不尽。

　　数十年来，我从秋的巷口走入秋的腹地，又从秋的腹地折回秋的巷口，如此反反复复。我拜读过红叶的深沉，目遇过秋水的淡定，仰望过三五的月华，俯拾过九九的黄花。半个世纪的岁月，如是攘攘度过。红尘滚滚，春日的布谷，夏夜的莲塘，秋季的霉雨，严冬的雪霜，有媚，有迷，有溽，有逼。镜头不断转动，但深镌在我脑海中的印象，寥寥可数，而其中最让我怯情的，最数秋的几帧画景。

　　曾在故乡的沙堤上，浅浅的河水边，聆听淙淙的水的歌声；曾在八月的瓜田间，没遮没拦的夜空下，遥望银河两岸的牵牛织女；曾在门前的场院里，锥锥麦垛间，追捕着低飞的荞麦牛。前半生的清浅，是我人生表格中填的最满的几页。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诗是什么，但已有了一颗朦胧的诗心，那些没有化为文字的印象，兴许是篇篇最空灵的诗章。

　　十年一觉扬州梦，醒来时，我已是一个后中年时代的人。我已从童稚的眼睑中走出，度过了一个个绿色的梦境，迈入另一个巨大的天地。

　　在生命的归途上，一路摇来晃去，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我曾寻着他人的足迹行走，但每次都有弄错的感觉。等我的意识恢复过来时，便直起身体，确定出自己的方向，摸索前行。

　　多少个日月，我带着同一套仪式，历数着这迷人的时光。在这北国的金风黄叶捎来的神秘气息中，我跟随光阴的脚步，渐渐地成长，读书，成家，写作。

　　我已习惯了自己的节奏，走过狭窄的小径，走过急弯突现的曲折道路，我的生活变得更高远，更开阔了。一路之上，那些杂乱的茂林，幽静的暗夜，或突然怒放在枝头的繁花，不时的，在我最不经意的时候，叩击我的心灵，驱动着我的“诗”，和这些世上最孤寂的精灵们开始交流。在往后的许多年间，这种启迪，这种交流，这种与空间的默契，永远存在于我的生命中。

　　如果把我比作一个飘飞的风筝，那么，拽着这个风筝的线绳死死捏在岁月的手中。面对人生的沉浮，世局的无常，我并没有太大的为难，因为，在我的眼里，无论日子滴血，还是流蜜，都有一种稳如磐石的神秘，而我要从容应对的，只是需要一次次对自己智力的测验。

　　季节的轮转，岁月的蹉跎，每一次都会令我愕然。一只蜜蜂轻细的嗡嗡，一辆大车低沉的粗喘，一切的一切，都是宇宙心脏的搏动，而这每一个音节，都令我心醉着迷。

　　秋月再圆的时候，岁月如诗！

作者：周佐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