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stion

“儒教”是不是宗教

Answer 1

之前提到近现代（法治）意义的宪法与法律同时具有“教”的属性，此“教”是指相当于治国纲领的公认原则、思想（教化）。古代中国，儒家思想及其实践具备这样的性质与地位，这毋庸置疑。但很多人认为，儒家不仅是一种教化，也是通行于中国封建时代的一种宗教，是作为“国教”的“儒教”。是不是这样呢？

宗教的定义有各种说法，百度百科中的“宗教”概念为：“人类对具有超人威力之神秘力量或现象赋予意义，视之为绝对理想之主体，并生起畏怖、神圣、依赖、归依、尊崇之念，进而进行祭祀、祈祷、礼拜等之仪礼，将戒律、信条等列为日常生活之规范，以期安心立命及向上发展完美之人格。”这个总结是比较全面的，大体三个组成部分——超验对象的构建、崇拜对象的信仰、契合信仰的自我规范。——以之考于儒，其他都符合，唯其信仰对象并非超验，而是源于世俗、归于世俗的“王道”理想。此外，宗教信仰的落脚点是信徒个人的追随，追随者自有信仰对象的超验“力量”担保其目的“达成”。而儒家理想的实现取决于信徒的努力能否被外界接纳，信徒们自我规范了，非信徒们不认可，也无法达成目的。——如此一想，儒家之“孔教”与宗教还是差别较大的。

以此反观宗教，“宗”者一家一派（异于常识、通说）之言也。在科学文明基本等同于真理的现当代，常识/通说有着极大权威，宗家之言自然落于边缘。但在古代，人类的理性刚刚萌芽，几乎对一切敞开，一个占据统治地位的植根于民俗、昭示新世界而又引经据典自圆其说的教化体系，能不发挥宗教功能么？孔子曰“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最终能否达成“外王”的政治现实并不影响其信徒以“内圣”自我规范的三观。

于是我们大体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儒教”是一种具有部分【宗教】功能的【教化】。值得注意的是，其深厚的自然伦理积淀使其对追随者的规范效力不输甚至超过人类历史上的诸大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