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刀》系列迷思：沈炼是好人么？
01
《绣春刀》第二部昨日上映，精彩依旧，甚至画面更美更精致了。
这种精致表现在画面背景上，服装设计上，各式武器上。
武戏依旧是颇具真实感的近身搏斗，没有飞来飞去的花架子，刀兵器械的撞击场面，每一帧都扣人心弦。
尤其是丁白缨一刀秒杀沈炼那一场，我听到了影院里众人几乎和我同时倒吸了一口气。
影片陆续登场的十多个人物，性格特点往往在寥寥数语甚至是几个简单动作中展露无遗，他们串联起影片的三条线路，以不同的方式将沈炼裹挟进一场不可避免的纷争中去。
以现代人的价值观来看，我们似乎更容易接受成王败寇，更容易欣赏厚黑教科书式的人物。
影片中那个隐忍的信王，为了大业，在魏忠贤面前伏低做小，甚至宁愿牺牲女人和忠仆。史书会记载杀伐果决的他，却不会记录那些为此而冤死的蝼蚁。
时代不会记得，那个从鬼门关绕了回来，尽全力换个活法的陆文昭；
时代不会记得，那个怀着戚家刀绝技，对明公和师兄深信不疑的丁白缨；
时代不会记得，那个面带笑意走哪吃哪，心中却记挂着死去兄弟的裴伦。
于时代而言，蝼蚁只是蝼蚁，生死不足念。
02
北斋说：要亲眼看到阉党被铲除的那一天。
可阉党被铲除之后又如何？看过第一部的都知道，沈炼后来面对的，依旧是腐朽的官场，凶险的世道。
毁了一个魏忠贤，尚有买卖官位草菅人命的锦衣卫，飘摇乱世，恐怕连独善其身都是奢求。
而在这样的时代生存下来的沈炼，深谙其中的黑暗险恶，心中恐怕早就没有什么所谓正义清明。
所以他会对北斋说： 这世道，谁也救不了。
陆文昭说：活到这个年纪，情与义都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念想，又怎能放弃。
这句话似乎照应了后来沈炼的所作所为，作为一名锦衣卫，他并没有尽忠职守地完成任务，杀掉魏忠贤，而是选择被金钱收买。
因为于他而言，为妙彤赎身，为大哥买官，为三弟摆脱危机，这些都是他心中的念想。
自私也罢，贪婪也罢，经历了修罗战场，他早已看透了个人在大势面前的无力，也早已没了什么青春热血，只想拿钱消灾，现世安稳。
03
北斋的那幅画，旁人习惯赞叹栩栩如生的公鸡，可沈炼却把视线落在角落里那只蝈蝈身上说：我喜欢这只蝈蝈。
那个艰难的世道里，沈炼深知自己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蝈蝈，摄于公鸡威势，只想拼力自保。
为了自保，尽管是同僚，他也不愿网开一面；
为了自保，即便知道和尚无辜，也只能默默撇开关系；
为了自保，即便是欣赏北斋的画，尽管看到北斋只是一个弱女子，他也是做好了袖手旁观的准备的。
我想，如果凌云铠没有突生邪念，沈炼是会亲眼看着这个姑娘被杀的。
只是心中那一点恻隐被凌云铠的龌龊激发，被北斋那楚楚可怜的眼神逼迫着，他还是出手了。
一出手，从此再无回头路。
他终究还是冷血得不够彻底。
尽管怕死，还是忍不住出手救了陆文昭，
尽管怕违抗命令，还是忍不住救了北斋，
尽管陆文昭给了他更安全妥帖的选择，他还是不忍用牺牲北斋和裴伦来换取。
04
沈炼是好人么？
也许他不是普世意义上的好人，他只是在风雨飘摇的时代里，练就了自我保护技能，但仍存着一份不忍的普通人。
命运的车轮很多时候并非是以个人意志为转移，不论是第一部还是第二部，那些小人物们一路的悲欢喜怒，都暗含着这种深深的无力感。
可即便是如此无奈，他们心中仍有各自坚守的底线，也许不一定可以冠以好人的名号，但却可以尽量做到无愧于心。
毕竟人活一世，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能够有那么一点“无愧”，也是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