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stion

五个小黑人

Answer 1

        李主任疑惑地望着对面吃饭的人，那几个人被望着不免有点紧张，他们不知道李主任是否对自己有什么意见，于是一言不发埋头吃饭。

        其实，李主任看的并不是他们，而是他们桌前那几个小黑人。说是黑人，其实并不是说人种，而是字面上的“黑人”，就像是用黑墨水直接刷在白纸上几个小孩子的影子，从上到下，漆黑一片，分不出头发,衣服,手脚的细节，就是一片黑。

        数一数，一共五个，他们背对着李主任，相互攀着肩膀，似乎是在跳舞，有点像踢踏舞，仔细看又不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回过头。

        李主任确定只有自己一个人可以看到这几个小黑人。好在他一向谨慎，没有直接大惊小怪的叫起来。他想也许是自己最近压力太大了。

      最近李主任确实很忙，他这个年纪就能做到这个位置，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自从去年调任到这里，他结交了不少的“朋友”，现在又到了每年工作最繁忙的日子，他的应酬也格外多。

        接下来几天，李主任看到五个小黑人的次数越来越多。在办公室,在停车场,在超市……而且，李主任开始听到一阵鼓点声，开始时只是很轻微的，他还以为是身边哪个人的耳机漏音，直到有一次开会，他又在发言的周部长面前看到五个小黑人，同时耳朵里也突然传来了那节奏感十足的鼓点声。

        当李主任在自家卧室里听到那鼓点声，看到那些跳舞的小黑人时，终于决定去看心理医生了。好在有个朋友介绍，他很容易就坐在了本市最好的心理医生面前。

        赵医生头发花白了，但眼睛炯炯有神，待人也很和气。李主任把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都一五一十地说了。赵医生听得很认真，中途没有打断过李主任，直到李主任说完。赵医生说，幻听幻觉确实可能是由于压力造成的，但也不排除有可能是病理性的，比如脑子里长了什么东西。于是安排了详细的检查。

        看着检查结果，赵医生说，基本排除了病理原因，如果是心理的话，可以先开些药，减少些应酬，等度过这段忙碌期，应该会好转的，如果还有问题，再来复查。

        李主任连声称谢，赵医生却笑着说自己孩子的事还得李主任多费心，李主任说放心，都包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是药物起了作用，还是因为自己刻意减少了应酬，那五个小黑人真的不再出现了，耳朵也没在出现那吵人的鼓点声。李主任意气风发，在这段时间里，他仿佛是神一般的存在，可以决定考生的未来读的大学，几乎就是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这当然是神圣的工作，李主任很上心，但是“朋友”的一些“小忙”还是要帮的，就像赵医生那个儿子，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的，居然就考了那么几分，也想进好学校？不过嘛，人家会投胎嘛，有那么个好爹。有人可以上，就又人得下来，虽然有点对不起了，但这可是社会，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这也没办法的事… 跟去年相比，今年还少操作了一个人，李主任觉得自己已经非常仁慈了。   

        这天，李主任这次喝了个畅快，一方面因为工作告一段落，另一方面也是这次的“收获”不少，他非常开心。回到家门口，李主任扶住门吐了一地，就在这时，他忽然又听到了久违的鼓点声，非常刺耳，他惊恐的抬起头，果然在门廊灯下出现了一排跳舞的小黑人，他数了一下，一共有九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