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stion

什么才是读书人的耻辱

Answer 1

　　不知道你在别人眼中，或者自己觉得，能不能算得上是个“读书人”？别有压力，在我心中，读书人真不是什么高端的称谓，可以说是对爱读书的人一种简称，或者是对知识分子的口头说法。

　　比如，我父母向亲友介绍我时，总会不停打哈哈补充说，我儿子是个读书人呀，不懂什么人情
世故。那时，我会纳闷，读书人，又不是流氓地痞，说大点算是在追求知识、追求真理，为啥就不懂事了，不讲道理了呢？

　　年岁渐长，多少有点明白了，说一些读书人不懂人情世故，也是有一些现实原因的。现在的确有些读书人，掉进书本里钻不出来了，太爱较劲了，太自以为是了，太喜欢上纲上线了。特别是，喜欢扛着道德大棒，对准别人就乱抡一阵，让人晕头转向。这类读书人，当然就不懂事理了。

　　那么，如果你觉得自己还算是个读书人，来看看这个判断句，能接受吗——“《红楼梦》都读不下去是读书人的耻辱。”

　　这可是作家王蒙日前才说的话。王蒙是著名作家，在文学圈有着极高地位。最近，面对很多网友称读不下去《红楼梦》，王蒙就表示难以理解，而且还显得很愤怒，认为如果连这点累劲儿都没有，我们的精神生活就完蛋了。

　　大家一定都觉得王蒙是读书人吧。就冲王蒙这种说词，估计他也觉得自己是读书人。只不过，这样的论调，会让很多人都不敢再以读书人自居了。我试着问了下身边人，绝大多数人也都表示，《红楼梦》嘛，还真读不下去。其中很多人，也都是我心中的读书人。问题是，如果按照王蒙的逻辑，他们现在变成了“耻辱的人”。

　　需要说一下，王蒙这种逻辑，也不算是一家之论。前阵子，曾冒出一个“死活读不下去”的读书榜，中国古典四大名著就居榜单前10名，《红楼梦》也高居该榜榜首，结果，一些作家和红学家们义愤填膺控诉批评，觉得举世皆浊我独醒，天下除了他们，已无读书人。总之，那些不读这些经典书的人，都是在堕落，都是耻辱的人。

追答

　在现实中，很多人不仅《红楼梦》读不下去，连《百年孤独》、《追忆似水年华》这样的国际巨著也读不下去。没人否定这些死活读不下去的书是好书，只不过不愿意花费太多时间耐心读完它，再去从中梳理出自己需要的文化元素。打个比方说，就像一个很饿的人，在街边随便吃点烧烤，到大排档上随便炒俩小菜，就能方便充饥，还感觉很惬意，这时，你看着他不去大酒馆点桌盛宴或者搞份复杂的西餐，直接开骂他是“耻辱的人”，你说，他委不委屈？

　　“《红楼梦》都读不下去是读书人的耻辱”，这是读书人的论调，这是不把其他读书人放在眼里的讥讽，这是读书人不懂人情世故不讲道理的武断。

　　批评别人不读所谓经典书，经常还会把罪魁祸首指向新媒体新介质。比如，王蒙就说，“很多人觉得每天拿那么厚一本书，太费劲，手机拿出来，画面、色彩、朋友、段子都出来了。”这种情况，也就导致“浮躁的心态、浅薄性、破碎性、平面性、千篇一律，没有深度，没有经典。”

　　许多年来，这类居高临下的训斥太多了。问题是，这些声音不但没改变阅读习惯，反而让更多讲究独立自由的人觉得面目可憎。读书，明明是个体的事，凭什么要按照别人的审美品位，搞出那么多标准，甚至连阅读方式也都要因袭守旧？难道说，一杯茶，一支香烟，一盏台灯，一支记录的笔，然后对着本《红楼梦》，才叫读书人的样子吗？

　　没有否定一些经典书中包含的文化养分，但是，再好的东西，人们吃不下去，消化不了，对消费者来说，就不一定是好东西。当然，阅读作为一种生活方式，需要引导，特别是在这个文化传统断裂的时代，在这个应试教育模式下读书太过功利化的年代，在这阅读介质发生深刻变化甚至引发相关文化产业发生变局的年代，那种站在高处批评不读某本书就是“耻辱”的腔调，于事无补，让人徒增反感。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皆是读书人”，这句古诗是说，一些社会底层的人，反而是讲义气，大公无私的人，而有些读书人反而是负心汉或自私鬼。在今天，也有一些孤芳自赏自以为是的读书人，他们不尊重其他公民独立自由的文化选择权，不理解科技时代传播介质变化注定导致阅读作为生活方式必然变化，不去对抗文化权力以封闭垄断手段让文化产品失去价值的源头活水，反而依托自己掌握的文化话语权与拥有的文化权力，站在道德高处随意贬低侮辱别人的文化形象，这样的人，从某种程度讲，恐怕更应该视为是读书人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