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之的人物轶事
在方之的青春刚刚开放出美丽的花朵的时候,却受到“反右扩大化”狂风的无情摧残。但是二十一年的遭遇并没有扑灭他的心灵之火,他始终不曾忘记作为作家的责任。他的小说正如他一位朋友所说,是“一团火,一把剑”。
方之把他最后的精力花在南京《青春》杂志的创刊上。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力快要消耗尽了,他要把手里的火炬交给后面的年轻人,他要创办一个发表青年作者作品的刊物。他打电报来要巴金为《青春》创刊号写稿,受到这种残酷打击的并不只是方之同志一个,而是一代的青年。
“四人帮”给粉碎以后,方之回到南京,身体已经被折磨得很坏了,他订了个五年的计划,他说:“我准备再做五年苦工。”他想好了十多篇作品,准备一一写出。后来他病情严重,住进了医院,他向爱人央求:“告诉我,我还能活多久。能活三年,我就做三年的打算;倘使只能活一个月,我就马上出院,把最要紧的事情做完……”
方之1979年死于肝癌,享年49岁。
方之妻子李艾华回忆:“‘探求者’是他们几个青年人一起讨论的,当时他们很公开地讨论,还去省委宣传部请示,当时找的是艾煊,艾煊说这些青年挺有积极性。他们自己也觉得没事,后来方之与陆文夫跑到上海去找巴金,巴金的意思就没有太同意他们,当时空气已经比较紧张,我记得方之从上海回来就跟我说,原话记不得了,意思是:嘿,他怕什么,他怕,我们又怕什么,意思是我们是小青年。
到受批判时候,我记得《新华日报》头条发的,标题是《探求者到底要探求什么》。于是给他们办学习班,我在单位也抬不起头。方之很坦然,觉得自己没干什么坏事,还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后来他去八卦洲劳动了三年。在那里改造,种地,住在农民家里。也写点东西,但写得少。三年后回来,不久又批判他,说方之为什么要写《出山》,就是因为他自己要出山,反正是一到搞运动,他就是首当其冲的。
后来文化大革命结束,他写了《内奸》,评了个全国奖,但领奖时他已不在了,是我去北京领的奖。文化大革命抄家抄到什么程度,来我们家是带着大麻袋来的,书,写字台的抽屉里看到有字的,装。如果当时一件件看,那抄家得抄多长时间啊,反正有字的就装。最后我们家一片空白,我记得方之当时说:‘还说我们是知识分子,可我们家连个字儿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