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母亲的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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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9-22 · TA获得超过747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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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依在秋色的廊窗前,只见几颗年轻的桂花树开着金黄色的细花瓣,在优扬的轻风中飘呀飘呀,阵阵暗香浮动,芬芳荡漾,沁人肺腑。不由得让我久久的凝望远方发呆,思绪融入到了一个出生的地方。眷恋起为我点过无数次灯的母亲,有神的双目是泪花,非凡的心智是怀念。
母亲!你的儿子在深深的想你,想你点的灯啊!今日在小夜中,感觉是那样的柔亮与那样的舒缓静谧。
天底下,母爱如佛;她是你远行的船,泊停的港,挡风的树,生命的源。无论你是怎样的卑微与落泊,甚至于犯了弥天大罪,真正可以宽恕包容的是你的母亲,唯有她决不会弃你而去,在失意忧伤、无助无奈甚至绝望时,带给你的总是光明与希望。
每当我遇到困难、病痛或无法吐诉的喜乐与哀愁,就会想起和千万个母亲一样普通而又平凡的我的母亲,想起母亲为我点的灯!这灯光就像不经意的预言融入了我的生命,演变成了我希望的生命之树!
我出生在三年自然灾害结束不久和带血醒味的文化革命刚开始,整个国家物质馈乏、人民生活极端贫穷的一个充满忧郁的不平静的年代。幸运的是当时没有计划生育的限制,母亲很伟大,饱尽了所有生活的艰苦,在与老三相隔十七个月后的一九六四年农历十月初六太阳升起的时候,母亲把我从她的身体中逐出,生下了我这个小跟跟虫。不知道当初母亲是如何度过的。按现在一家一胎的情况,似乎想都不敢想。
我哭喊着来到人间后,母亲用她的浮汁与全心的关爱,伴随我渐渐长大,让看懂了外面精彩的世界,让我品出了人间的酸甜,也让我渐渐理解和明白了爱唠叨、喜欢和父亲吵架,但生活俭朴、很会持家,从不让子女有过受苦挨冻的母亲的爱与辛劳。
最让我永远怀念的是从有一天能记忆起事物到中学毕业的日子里;每当我感冒高烧时,每当我饥饿、口渴时,每当我夜梦中惊哭时,以及每天夜里大小便时,母亲总会起床为我点灯,起初点的是煤油灯,后来是拉线的电灯,几乎天天如此的重复着。习以为常,司空见惯的母亲为我点的灯已深深的印在了脑海中,就是现在也时会在睡梦中喊“母亲,点灯!”
母亲除了为我点灯,还为自己点灯,而且点的灯似乎很柔亮;无数次的灯影下!见到母亲深夜为我盖被子,天未亮就为我上学煮早饭;见到母亲在织布、做衣服、缝补儿女们上学的书包;炎夏里,灯下母亲总在旁边用蒲扇使劲的给我们扇风和赶蚊子。影响最深的是有一年夏季最炎热的一天,母亲在农田中汗流满面的喷药水,溅出的药水湿透整个衣服,因太疲劳而忘记洗手,结果农药中毒晕倒,吃饭时引起剧烈的反胃,可那天深夜,还照常为我点灯赶蚊子;
多少次平常而又平常的点灯,送走一个个平平淡淡的日子,多少次胜过她生命的一点一滴的关爱与呵护,让我已把亮丽的灯与母亲相连。再黑的夜,只要有母亲在身边,眼前的一切就会很亮很亮。母亲成了我心中的长夜明灯!
灯就在母亲的手指间不断的重复点亮,母亲也在点灯中放弃了一个又一个安稳之夜。一个个儿女们也在母亲的点灯中长大成人。
母亲!你该可以享点清福了!然而,老天不公,病魔却把你推向死亡的边缘。平时,母亲自己有一点小病从不去医院,这次得病你还是习以为常,没上医院检查医治,结果拖到后来已是晚期了,在病床上最后的日子,苦苦的挣扎,如刀绞一般剧烈的痛,把你折磨得骨瘦如柴,没有一点文化的你,临别时也不懂自己得的是什么病,好凄苦的走向遥远的天国……
母亲啊!母亲!我对你没有好好的尽过一点孝心,我好有责任,恨自己平时只顾了小家,没有经常回家关心一下你的身体,每当想起你临走时剜心般的疼痛,我是多么的遗憾啊!
母亲!我想你会原谅我的,因为你和千万个母亲一样,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佛祖,奉献的爱是最原始的、最伟大的……
母亲!你知道吗?小小泥娃已变成一个能谙世理的有文才人。每当花开的季节,他会供上一点你喜欢的佳肴,会让你快乐安息在天堂!
轻轻的桂花香飘进了夜梦,柔柔的灯光仍在眼前闪动,母亲啊!你虽不能再亲自为儿点上那盏明灯,然却在儿心里点上了一盏永不泯灭的心灯,而且一天比一天清晰,一天又一天的照亮着我走的每一步……

清晨的太阳,映红飞鸟的翅膀,它的目光多暖和啊!多像我的母亲。想起了母亲,这阳光下熙熙攘攘的尘世,便下起了绵绵不断的阴雨。
不知不觉来到花店门前,眼睛忽然一亮,我记忆中的母亲,似乎与这鲜艳的花儿有关。店主笑吟吟地说:“先生,今天是母亲节,买一束花吧。”我心里一颤,啊,今天是母亲节,可我从来没有想起过。我这才确切地忆起母亲是很喜欢花的,各种各样的花儿都喜欢,我掏空了衣袋,一样一束的买了一大把。我把花儿紧紧地搂在怀里,低下头来看它会笑的神态。
我嗅到了春的暖融融的气息,像是童年的呼吸。迷人芬芳的童年,就像这花儿,但倘若没有了母亲,童年的花朵也就枯萎憔悴了。母亲是花朵上一颗颗晶莹的露珠;是黑夜深处看不见的根。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有抱着婴儿微笑的母亲;有拄着拐仗送儿子去闯天下的母亲。可我抱着花儿,不知该往何处去。世上所有的母亲,此时此刻在我的心中,是何等动人心魂啊!我的眼泪流了出来,因为我真的不知该去何处寻找母亲。
我最后一次,去探望母亲的时候,是我妹妹打来电话催促我去的,她说母亲,一连五天几乎没进食物。当时我吓了一大跳,第二天拖着还没开完散学典礼的儿子, 匆匆往家里赶。我万万没想到,母亲依然面带笑脸坐在椅子上看着我。吃完饭,仍去厨房洗刷碗筷,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第三天也就是2002年2月3日,我登上了由武昌开往深圳的火车。2002年2月10日下午5时左右,我接到了妹妹打来的电话,说母亲患了肝癌,要我快快赶回,跟母亲见上最后一面。我呆呆地握着电话发愣,这么多年了,我可从没听见母亲哼过一声啊!我简直不敢相信!
我忽然忆起母亲年轻时,对着脸盆吐血的一幕,那时我吓得快要哭了,她则平静地用一张纸,仔细地擦去唇边的血迹,手轻轻放在我的头上,抚弄着我的头发,然后五个手指头在我的头上重重地按了一下:“记住,不要告诉你爸爸。”一会儿,母亲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床上跳了下来,随即一阵风似的出了门。母亲回来时,手上捧着一大把从山上采来的鲜花,插在床头上,插在阴暗的房间里,轻轻地触弄着花瓣,闻着花香,对着花儿喃喃地说着话儿。那时的我,竟以为我母亲就像这花朵,就像这春天,年年去了,年年有。
2月11日夜晚,坐在火车上,那远去异乡的灯火,仿佛是从母亲心灵里开出的花瓣,开在夜的脖子上,开在我寂寞人生的旅途上。上午7点时分,当我冲进家门时,母亲已停止了呼吸。跪在母亲的跟前,我泪如泉涌。
大妹用颤抖抽泣的声音告诉我,母亲在快要断气之前,仍没说上一声疼。更让所有的人惊异的是,母亲是自己起床洗澡,不声不响地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她的眼睛因为肝的恶变而几乎失明,上厕所时,却不使唤儿女,自己静静爬起来,扶着墙壁摸索着去卫生间。母亲生命垂危之际,吐血吐得厉害,可她都坚持撑起上半身,将口对着地下的盆子,一口一口地吐,床单没有弄脏,地下没有弄脏。母亲一生给儿女洗了无数件衣裳,堆起来足足有一座大山那么高,离开人世间却走得如此干干净净。
夜黑透了,四处静静静的,雨水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凄冷而响亮。蜡烛之光,在风雨之夜挣扎着。它的身子慢慢缩短着,一颗颗泪珠儿似的光明悄无声响地落下,滴在母亲的遗体旁,最后凝成一朵朵鲜红的花瓣,绽放在母亲的灵前。母亲是喜欢花的,我竟忘了在母亲灵前插上一朵鲜花。
我忆起这些片断,泪水打湿了衣衫。母亲是爱花的,可我从没有给我的母亲买上一束鲜花,即便是母亲弥留之际。今天是母亲节,我所忆起的母亲,已躺在冰冷的泥土之中。母亲从没有节日,只有那长年累月趴在盆前洗衣的情景,在我的心灵中闪现。鸟语花香,阳光灿烂,街上行人川流不息,我捧着鲜花,渴望将它送给我的母亲,然而母亲却永远嗅不出我手上的花香了。
我向一座山上走去,母亲的坟上,杂草丛生,呜呜的冷风吹过,草丛流水一般地响起。啊,母亲。在您生前,我没有给您买上一束鲜花,没有给您过一次生日,今天在您的墓前,我才想起了这些。我把鲜花一一插在母亲的坟上,花儿随风飘动,弥漫出的香气,仿佛母亲从我童年久远的巷子中,飘然而至。五彩缤纷的花朵,仿佛刚刚从童年的花园中,从母亲的花园中采摘下来的,带着湿润润露珠的清亮。
树林哗哗作响,一只鸟儿啼叫着划向深邃的天空,划向一颗太阳。我何以要在母亲的坟前,复活一个鲜艳欲滴的童年,复活我那可怜的母亲呢?远望昼夜不息的江水,我恍然大悟:那是一条永不枯竭的母亲河啊!一瞬间灵魂浸入了波涛滚滚的江水。

我辛劳了一辈子的母亲,离开我们已经快十年了,她永远是我们当儿女的心中的思念。
母亲是一位从旧社会走过来的老人。善良、纯朴、节俭、宽于待人,是她一生的美德。母亲十九岁与父亲成家,从此进入到一个四世同堂的大家庭。小时候就听母亲说,在她结婚不久,我的外祖母就说过,说我母亲有四个婆婆。这四个婆婆分别是,我的祖母和曾祖母,父亲的伯母和堂嫂。我的祖母是位善良实诚的老人,她待母亲不错。余下的几位“婆婆”都不是太友好,特别是父亲的堂嫂,既懒惰待人又刻薄。
母亲是位小脚女人,对“三寸金莲”的称谓名副其实。记得小时候,只要看见母亲的鞋放在那儿,我们姐弟几个便争着缩紧了脚趾,去穿母亲的鞋,并踮着脚尖在地上来回走上几步。但要是被母亲看见了,她总是变着法儿的制止我们。等我长大后,才明白了母亲的良苦用心:说是小孩儿穿尖尖脚的鞋“钱窄”(前窄),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后个个有钱花,都能过上好日子,不再象他们老一辈,日子整年都过得紧巴巴的。
有着三寸金莲的母亲,在这个大家庭中,挑水、做饭、针线活样样都得干。她每天凌晨很早就起床推磨、烙煎饼,晚上,等一大家人吃完了饭,还要刷筷子洗碗。等收拾停当,就已经很晚了,又得忙着准备第二天的饭。一家人吃的饭,几乎都由母亲来操持。大伯嫂子本应以长嫂的名分,带领妯娌去忙家务,但她却以孩子小为理由,对家里的活袖手旁观,什么事情都吩咐我母亲去做。母亲虽然为家务整日里忙忙碌碌,但只要稍有闪失,就会被堂嫂告到婆婆们那里去,所以,一天到晚总是提心吊胆的。那时候,家里没有钟表,母亲怕起床晚了耽误了推磨,晚上都是和衣而睡,一晚上不知要起来几次,到院子里去看星星。她从老人那里学到,以看星星的走向来推瘼时间的早晚。推磨的时候,有时候困的实在坚持不住,站在石磨旁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毛驴拉着空的石磨,火星子从两片石头中间往外乱窜,母亲一个激灵醒过来,吓锝心里怦怦直跳,恐怕被婆婆们听见。
母亲年轻时身体单薄,加上脚又小,一对盛满了水的木桶,压在她的肩上就够辛苦了,但大伯嫂子还在一边说风凉话:看这杨柳细腰的,挑起水来也不好看。母亲擦着满脸的汗水,心里实在太委屈,可嘴上是不能说的。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好多年,后来才由大家分成了小家,母亲才如释重负的轻松了下来。
母亲是位勤俭持家,很节俭的人。我小的时候粮食不富裕,遇到灾年,粮食更显得金贵。每当新粮食下来,母亲总是把粮食计划好,菜粮搭配、粗细搭配,一年当中,把口粮匀开吃。小麦成熟了,生产队要按人头分配,因那时粮食产量低,一家人分不了多少。母亲精打细算,除了平时吃顿饺子和有应酬才用细粮外,一般都不舍得动用,想方设法总要留下一部分,等到春节时包饺子和做面食用。秋天分了棉花,母亲挑拣好了,轧好花,用纺车纺成线,让人织成布,染好了或印上花,给我们姐弟几个做衣裳,和添置家里的被褥。虽然是土布,但因母亲纺的线又细又匀,所以织出来的布就显得格外细密,做成的衣服穿在我们身上,邻家的孩子都非常羡慕。记得那时候,每到冬天,母亲晚上都要点着煤油灯,挑灯纺线,天天如此。有时我们一觉醒来,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看见母亲还在摇着纺车。她为我们这个家,为我们姐弟几个所付出的,是一生的劳累和辛苦。
母亲从不浪费一粒粮食,她经常告诫我们,“粒米不成面,滴水不成河”。哪怕是看见一粒粮食掉在地上,她都要捡起来,就是每天用的洗脸水,也从来都节省着用。因为她深深知道任何东西都来的不容易。但如果邻居有了困难,她会毫不犹豫的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在六十年代初生活困难的时候,当她看到邻家的孩子饿得直哭,她宁愿自己饿着肚子,也要把家里本就不富裕的饭食,拿去给邻家的孩子吃。她还经常把自家节省下来的粮食,拿去接济别人。东院儿的奶奶没米下锅了,哪怕家里只有两碗米,母亲也会拿出一半给她送去。前街的大婶儿家没了咸菜,她会让我们送去自家腌的咸菜。我们的衣服、鞋子穿小了,母亲把它洗刷干净了,送给邻居家的孩子们穿。
母亲的手很巧,做得一手好针线活。缝衣、做鞋、绣花、剪纸样样都会。那时针线活都要靠手工来做,母亲做的衣服,针脚精细,样子时尚,做好的衣服穿出去,引得好多人都要比着去做。母亲做的鞋,耐看又结实,母亲绣的花,针针紧扣,鲜活靓丽。还记得小时候母亲给我缝的帽子,帽子上缝着一朵大荷花,荷花是用粉红丝布剪好了贴上去的,在荷花瓣的边沿和顶端,母亲用红丝线把它绣的同真花瓣一样好看,荷花周围露出绿色的荷叶。帽子后面有两条漂亮的飘带,左右两旁各坠着一颗叮当响的小铃铛,好看极了。给我弟弟缝的“老虎帽子”,那老虎的鼻子、眉眼、耳朵,既卡通又活龙活现。我们戴上帽子到街上去玩儿,周围便围过来一群姑娘媳妇,她们指指点点、惊讶赞叹。记得有几个男孩儿、女孩儿,还匆匆忙忙跑回家,喊出了自己的母亲来看,好让母亲也比着给自己做一个。谁家的姑娘出嫁,谁家的儿子娶媳妇,都让母亲来剪喜字和窗花。说母亲心灵手巧,那是理所当然的。
母亲还裁了一手好衣服。街坊邻居的婶子大娘和姑娘们,都经常拿着各种各样的布,让母亲来裁衣服。母亲从不推辞,仔仔细细的量好尺寸,认认真真地给他们裁剪。遇上家里没有人缝衣服的,母亲还一针一线的帮着把衣服做好了,让我们给送过去。
说起裁衣服来,还有一段笑话呢。我的一位远房的二大妈,人很实在,但手又笨又拙,母亲把衣服给她裁好后,教给她怎么去做。她在家缝了好几天,实在缝不下去了,就带着衣服来找我母亲,还埋怨我母亲把衣服给裁坏了。母亲接过衣服,看了一眼,笑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后来好不容易忍住了笑说,你这个拙老婆,怎么把裤腿缝到裤裆上去了。最后,还是母亲帮她把衣服缝好了。一个远房叔叔,从小就没了妈,母亲只要有闲空,就帮着做双鞋或是帮着做件衣服,有时还帮着烙煎饼,或是把做好的饭让我们送去一些。直到现在,这位叔叔只要说起我母亲,心里还充满了感激。
母亲一生心肠好,乐于助人。街坊邻居有什么事情,都愿意请母亲帮忙,母亲也从来都认为义不容辞,高兴得去帮助他们。五六十年代的农村,缺医少药,在长期的摸索中,母亲学会了一些以挑灸、推拿治疗常见小病的土办法,还会治小孩脱臼。一年四季,寒冬酷夏,无论是白天还是深更半夜,只要有病人找来,母亲都会认真地去给他们诊治。当她看到哇哇直哭的孩子,脱臼复位后连蹦带跳地走了,当她看到被病痛折磨的成年人,脸上露出了笑容,母亲便会感到由衷的高兴。诸如如上所述的这些事情,在母亲看来都是小事,可就是这些小事,贯穿了她的一生。
那年,母亲已经八十多岁了,弟弟从家拍来电报,说母亲病重,让我回家探望。当我急匆匆赶到家的时候,母亲的病情已大有好转。我看到家中的房间里,堆满了乡亲们送来的各种各样的补品和点心。这些补品和点心,虽然都是土生土长的,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可代表着乡亲们的一片心。母亲说过:“行下春风下秋雨”,她这话是在给我们讲故事时,是说好人有好报的。虽然母亲做事从不允许别人答谢和报答,但她对乡亲们的好,大家都记在心里,他们怎能不感激母亲呢。
我的家乡在沂蒙老区,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子弟兵和老区人民那种“鱼”与“水”的感情,母亲每当说起,都令我十分感动。母亲曾舍着我的姐姐,用自己的奶水,喂养过转战南北的子弟兵的后代。她积极参加“妇救会”、“识字班”,用自己的双手没白没黑得给解放军做军鞋、烙煎饼办给养。母亲做的军鞋,底子纳的结实,鞋面做的精细,每次交军鞋,都得到领导的好评和夸赞。她经常对姐妹们说,子弟兵是为咱老百姓的解放打仗的,他们一天行军上百里,鞋不结实急行军时破了怎么办,咱们只有把军鞋作好做结实了,才能对得起他们,对得起咱们自己的良心。所以,母亲对每一双军鞋,都认真、用心地去做,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
母亲一生吃了很多苦。在大家庭时的劳累,小家庭的操劳,就是在“坐月子”时,也都从来没有好好休息过。生我那年,父亲参加担架队去“淮海战役”支前了,阴历十一月中旬的晚上,母亲在床前的地上生下了我,冻得浑身发抖。收拾停当后,她喊醒了我大姐,想让她到灶房里拿些柴火来烤烤暖和。被喊醒了的大姐,听见我的哭声吓得哇哇大哭,她这一哭不要紧,被她哭声惊醒了的二姐和三姐也一齐哭起来。母亲只好作罢,自己爬到床上躺下。那一夜,不知母亲是怎么度过的。第二天就起床烙煎饼给区公所办给养、做针线活。她还说,那个月子,一共吃了九个鸡蛋。前街的大妈送来了两个,后街的大婶拿来了一个,邻院的奶奶送了一个……。那时候各家都穷啊,邻居有的一个,多的两个,七凑八凑,一共九个鸡蛋,那都是大家的心意。这件事我听母亲说过多次,我知道,母亲是在用这种方式感激乡亲们。我每次听了,心里都特别难过。现在的年轻人生孩子,鸡蛋算什么呀,专挑有营养的东西吃。可母亲那个年代哪有这个条件,她们那代人受的苦,真是够多的了。
母亲生我弟弟时,是一九五四年的春天,那时节,几乎年年闹饥荒。阴历四月,正是粮食青黄不接的季节,家里没了粮食,几天都揭不开锅,小弟哇哇待哺,母亲饭都吃不上,哪来的奶水。父亲赶集买回来一把葱,母亲摘下一些葱叶,一个一个地往嘴里吃,父亲在一边只有落泪。听母亲说,每次坐月子,别说好好养,就是想休息也没有时间,除了忙家务,空闲的时候还要做鞋卖,好换取一点油盐钱,贴补家用。所以母亲落了一身的病,从我记事起,母亲就一直病病殃殃的,整天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不舒服,都是年轻的时候操劳、受累和月子里伤了身子。我最小的妹妹,每天晚上睡觉前,总要给母亲捏捏脖子,柔柔肩膀,然后才去睡。这是小妹每天都要做的工作,直到小妹结婚到了外地。
母亲一共生了九个孩子,由于当时没有什么医疗条件,有三个夭折了。在夭折的三个孩子中,其中有两个已经有五六岁了,每当提起,母亲的心情就显得格外沉重。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怎能不叫她揪心呢。
母亲的六个孩子中,只有老六,我们的小弟是个男孩儿。四十五岁的母亲生了个老生儿子,按说是让她最心疼、最娇惯的。可母亲不这样认为,她没偏没向,和对五个女儿一样去心疼、去对待。所以我的弟弟在母亲的教导下,从小就很懂事,知道心疼父母。到现在,小弟也已经五十四岁了,他仍然是我们姐弟中,最孝顺的一个。
记得小时候,每年的腊月,是母亲一年当中最忙碌的日子,特别是等过了腊月十五,母亲更是忙个不停。那时候没有机械化,什么粮食都要靠在石磨上磨和用碾子压。母亲要带领着我们磨面和压年糕粉,她要亲手蒸年糕、发糕、粗面卷子,做豆腐,还要生绿豆芽和黄豆芽,一天到晚忙个不停。母亲虽然很累,但她忙得很高兴,我们也都很开心。那时我最喜欢吃的菜,是父亲做的“黄豆芽炖豆腐”。豆芽是母亲亲手生的,豆腐是母亲亲手做的,都是纯天然食品,做好的菜口感特棒,每当我回想起来总念念不忘。现在日子过得好了,可到哪里再去找这么纯正天然的食品呢?
小时候最开心的事,是清明节那天到沙滩上去“滚鸡蛋”。家里养了几只鸡,每年清明节前,无论家里怎么困难,母亲都不舍得把鸡蛋卖掉,她要把鸡蛋攒起来,等到清明节的时候,给我们姐弟几个每人煮五个鸡蛋。这也是邻居家的孩子们既嫉妒又羡慕的一件事。记得清明节那天,母亲早早起床,等我们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把鸡蛋煮好了。摸着热乎乎的鸡蛋,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三姐把鸡蛋给我们染成红的、绿的,或是把鸡蛋上画上一些花,或是画上一些红、黄、绿相间的小格子, 总之是五颜六色。然后姐弟几个便每人怀揣五个鸡蛋,到河边的沙滩上去滚鸡蛋,大家玩得不亦乐乎。三姐还用柳条或杨树条给我们做一些哨子,大家边吹哨边在沙滩上打滚儿,嬉闹声、哨声响成一片,那是我真正的无忧无虑的童年。
在我的记忆中,母亲一生都没穿过几件好衣服。记得我小的时候,夏天,母亲一件粗布中式短袖上衣,那是用一件穿坏了的长袖衣服改的。已经穿过好多年了,上面早就打了好多补丁,可她还不舍得丢掉,被汗水浸湿了,洗洗晾干了,再穿在身上。母亲说,夏天穿衣服没好歹。可就看那衣服上面的补丁,就知道穿上有多热了。我生孩子的那年,爱人从省城带回来一块浅灰色的“的确良”布,我送给母亲,让她做一件上衣。那时,要是能穿上一件的确良布做的衣服,是件很荣耀的事。母亲不舍得自己穿,想留给我做衣服,推来让去,在我的说服下,她很高兴得接受了。可正好我婆婆也来伺候月子,母亲就把这块布料让给了我婆婆。其实她是在为我长脸。母亲就是这样,自己再喜欢的东西,只要觉得别人需要,她会高兴的先人后己。
母亲非常爱清洁,一年四季屋里屋外,总是收拾得干干净净,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这种习惯,一生都伴随着她,就是在她年迈的时候,还是一丝不苟。那年我探亲回家,看到年近九十岁的母亲,每天仍擦澡洗涮,穿戴的依然利利索索。衣服穿脏了,自己去洗,洗好晾干后,叠整齐了放起来。母亲不光自己爱清洁整齐,她对孩子们也是这样要求。我们小时候,日子过的再紧,每到春节,母亲总要千方百计,给我们做新衣裳穿着过年,实在没钱买布,就用自制的土布给我们做。平日里,我们的衣服就是补了补丁,也总是给我们洗得干干净净的,才让我们穿在身上,从来不让孩子们穿的拖拖拉拉。她常说,衣裳旧点破点不要紧,可要收拾利索了,穿到外面,那可是代表着一个家的形象。
母亲一生严于律己,宽于待人。她的言传身教,在潜移默化的感染、教育着我们。孩子们同邻居家的孩子争吵了,母亲先来管教自家的孩子,从不护犊子。我们要是受邻家的孩子欺负了,她总是先问明情况,等事情平息了一阵子,再悄悄跟家长说明真情。她不管做什么事情,能方便别人的,尽量的去方便别人,能迁就别人的,尽量的去迁就别人。“吃亏是福”是母亲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小时候,我不懂这句话的道理,现在回味起来,无不是一句朴素的格言。只要不是原则问题,谦让一些,迁就一点,吃点亏,就避免了一些是非和争端,换来的却是友好与和睦,这与母亲经常说得“望人和福自和福”同是一个道理。中国人讲求一个“和”字,和气、和善、和睦,“万事和为贵”,“家和万事兴”。大家友好、和睦相处,共同享受平静的生活与快乐,其乐融融,这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那可是以任何东西都难以置换的无价之宝啊。
母亲还经常教育我们:老老实实做人,实实在在做事。母亲虽然识不了多少字,但怎样做人,做什么样的人,在她心里是根深蒂固的,这对我们子女来说受益匪浅。我们是听着母亲“做诚实孩子”的话长大的,她的话在我们幼小的心灵中,就打下了深深的烙印,长大后,成了我们的座右铭。现在,将来,都是激励我们前进的动力。我们也会用母亲的这些最古朴的话去教育、鼓励自己的孩子:让他们脚踏实地得去工作,光明磊落的做老老实实的、对社会有用的人。
母亲在她九十岁的时候,以踏踏实实的步履,走完了她平凡的一生。母亲走了,但她吃苦耐劳、乐于助人、、宽于待人的美德,时刻铭记在我们心里——
母亲,我的吃苦、受累、辛劳了一辈子的母亲,您的儿女永远怀念您。
我不甚么
2010-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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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巧云许多时候已经开始犯迷糊。蒲扇刚刚还拿在手上,可出去收了趟晒在院里的被子,就记不起搁哪儿了。自己10个孩子的名字,她甚至也记不全。她已经87岁,渐渐“迷了,老了”,到了人生中最后的一段时光。

但有个念头在她心里却一直很清晰—她想念儿子。

6月,她收到周口监狱的一封来信。邻居对着不识字、耳朵又背的老太太,足足喊了十多分钟,才让她明白,65岁的大儿子因盗窃罪入狱了。

这是大儿子第三次入狱,她并不太吃惊。“彪儿(大儿子乳名)打小就不学好。可好儿子,赖儿子,都是俺儿子。”她这样对村里人说。

因为不知道儿子在监狱过得怎么样,能不能吃饱穿暖,她决定去看望她的“彪儿”。她一点儿不清楚,从她家到周口监狱到底有多远,究竟要过几座桥,穿几个村,经几个县。她只知道,她得去看“彪儿”。

等两只母鸡下了8个鸡蛋,她决定上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要出远门,包括住在附近的小儿子。临走前一天,她亲手蒸了十多个馒头,又拿麦子换了两个西瓜,还用手团了4个酱豆饼,统统装进一只编织袋。

7月10日,天刚麻麻亮,赵巧云就准备出发。她揣上几乎所有的积蓄,总共85元,把那只编织袋扛在背后,然后动身了。她打算走着去监狱,因为舍不得一出门就花钱。“老了,赚不来钱,一分钱看得跟磨盘一样大。”她总这样唠叨。

方圆数十里地,她很熟。年轻时,她在周围讨过饭。但走出这片地后,她就迷路了,只好拿着监狱的来信四处问路,问路边开小店的,问豆子地里正在干活儿的农人,还不时拦下骑自行车的汉子。她不停地走,饿了,就从编织袋里掏出馒头,边啃边赶路。渴了,就去路边人家讨水。尽管两个小西瓜在背上滚来滚去,可她舍不得吃,“那是给儿子的”。

天越来越热,衣服湿透了,湿裤脚裹在腿上,害得她好几次都险些摔跤。脚上没有穿袜子,鞋浸着汗,一走就“咯吱咯吱”响。编织袋像雨布一样贴在背上,越来越沉。她不得不一次次歇下来,找一棵树,贴着树干蹲下,再脱下鞋,塞在屁股下,最后坐踏实。不过她很克制,歇不了一会儿,就又站起来走,因为怕“歇久了,腿软了,站不起来”。身上经常汗津津地发痒,她就在树上蹭蹭。

她要去看望的“彪儿”,是她10个孩子中活下来的4个孩子之一。最让她操心,也没少挨她打。村里人总能见到80多岁的母亲举着棍子、拿着鞋子追着60多岁的儿子打。前些年大儿子常年不回家,回一次,就往母亲手里塞钱塞礼物,但做母亲的拿着钱就往地上摔,说这钱不干净。“我啥也不要,我只要你好!”母亲苦口婆心地嚷嚷着说。

她又上路了。走得时间长了,腿肚子越来越硬,“突突跳得疼”。终于一步一挪地挨到了西华营,她有些支撑不住了。眼看着一趟趟从西华营到西华县城的长途中巴打身边过,她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上了一辆。为此她花了5块钱。

这5块钱让她少走了近40里地。但西华县城到监狱还有好一段路,揽活儿的摩托车开价10元。“贵得吓人。”她嘟囔着。又开始闷头往前走。

终于,在离监狱不太远的地方,两个好心的姑娘用摩托车把她送到了目的地。从她家到监狱大约110里地,她步行了足足有70里。

当赵巧云踉跄着来到监狱时,下午探监的时间还没到。她就坐在门口等。她似乎一辈子都在等这个儿子。他总是在外流浪,很少回家,一到春节,她就苦苦地等他。她还记得自己吃的最后一餐肉,是去年春节年三十,跟大儿子一起包的饺子。

这回,她又等来了自己的儿子。当她被领进探视间,隔着双层玻璃,她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彪儿。

不等开口,眼泪就顺着满是褶子的脸颊滚落下来。亲属和犯人只能通过玻璃两边的电话通话。她耳朵背,听不清电话里说什么,只是一口一个“彪儿”地叫,边喊边比画,急得哇哇大哭。

儿子知道母亲走了近百里路看他,他号啕大哭。儿子紧紧地把脸和手贴在玻璃上,赵巧云就隔着玻璃,不停地摩挲着,一遍遍“摸”儿子。

但时间很快到了。按照规定,探监不得超过半小时。又有规定,监狱不能接收外面带来的食物。于是赵巧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留给儿子,自己又扛起那只装着西瓜、馒头和鸡蛋的编织袋,走上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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