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人们热衷于讨论高考作文?
每年的高考,在内容上能引起全民讨论的,也就是作文了,因为其它科目,真不会了。但我想人们热衷于讨论作文,不仅仅因为人们只会作文,更因为作文本身,不仅考核学生的写作能力,它还是整个高考题目中对学生知识最具有价值观层面的评判和考量。
这也是为什么每年有高考作文题目出来,就会有好事者贴出欧美国家的高考作文题作比较。人们比较的,其实也是这两个教育评价体系,是在什么样的价值观层面上对学生进行引导。
这种情况反映出国人的期待,期待一种更高水平的教育,期待我们的教育能够超越仅仅是为了选拔人才的工具理性维度,能够把孩子们引导进入更加丰富深刻的精神世界。
然而教育的目的决定了高考试题的面貌。也许可以这么说,我国的高考,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公平地把人才选拔出来。从公平的角度出发,高考的题目就要尽可能地出客观题,减少主观题。那么作为占分最多的主观题—作文怎么命题,就很讲究了。学者刘远举分析说:“中国幅员辽阔,各地文化、习俗、经济的差异都很大,所以,作文题目必须考虑到不同地域、不同经历、不同背景的考生。
这种命题方式,让人想起了古代科举考试的八股文。八股文的僵硬和死读书常被人所诟病,但从公平的角度来看,这却是科举选材最不坏的选择。试想一下,如果拼读书量和生活阅历,那些处于穷乡僻壤的穷书生又怎么能跟城里的达官显贵相比呢?只考四书五经,并严格固定答题格式,这实际上大大降低了底层人才考试的成本,提高了竞争的公平性。所以,从公平的角度出发,我国的高考作文命题就只能是趋于保守的,既不可能探讨那些太过高深、抽象的命题,因为我们的学生可能不具备这样的能力;也不可能太过偏向于某个领域,因为学生的来源千差万别,所以我们最终出来的题目,就像我们看到的那样,偏向于心灵鸡汤化。这是针对于中国考生能力水平的一种妥协。
时至今日, 中国的教育工作者们恐怕低估了学生的能力, 真要把法国的哲学题目交给中国考生, 他们未必不会给出满意的答案。 在这样一个传统、道德、价值观都在发生着激烈的碰撞与变迁的时代, 正需要通过考试来引领学生的思辨能力,而不是把他们框在应试教育的套子里。从这个角度看,也许我们的作文题目可以向法国作文靠拢那么半步。 这既能帮助知识相对闭塞的考生拓展认知的广度, 也可以给那些被束缚的高水平考生发挥的空间,没准他就还给你一篇华章。而考试,最终会反作用到课本和教学层面,让我们的课本里多一些挑战现实的内容,让学生获得思辨的训练,提升他们被应试教育所矮化的精神世界。
2017-06-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