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stion

《 打拳击的人不疼吗》

Answer 1

前段时间听到一位经商的中年人和一位年轻的家庭主妇在聊天——

A：拳击就是你打我我打你，直到把对手打趴下才算赢。

B：哎呀，你说他们何必呢？不疼吗？

当时我正在旁边洗杯子，听到这段对话心里一惊，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什么是拳击？什么是必要的？如果把拳击换成其他事情，比如唱歌，每日每夜的在练歌房唱，嗓子不疼吗？何必呢？比如绘画，一张一张的在画板上涂涂抹抹，手不疼吗？又何必呢？心里明明知道拳击没有那么肤浅，是否必要也不是轻描淡写就能概括的，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欲有辩而又语焉不详，真让人懊恼不已。

过后，我又重新看了一遍电影《百万美元宝贝》，再一次被拳击这项关于尊严的残酷竞技震撼。当你捍卫自己尊严的同时，也就剥夺了他人的尊严。当你被对手打得鼻梁骨错位，眼角开裂鲜血直流，倒地不起时，你心里第一个念头恐怕不是疼，而是深深的感谢上帝给了你一个出拳的机会。拳击手骨子里都有一股硬气，记得女拳手Maggie在拳王争夺赛中，被对手使阴招，导致全身瘫痪躺在床上，她说出的一句话不是愤恨，而是“我打的还不错吧？”。在拳击手心中，我只需要出一记漂亮拳的机会，不管结果如何，即使失败，失败才是人生常态。就像电影中的丹尼尔，直到被揍得鼻青脸肿才知道自己根本不会打拳击。然而过了很久之后，他又出现在了练习馆，说：我明白了，每个人都会输。

我也再一次被Maggie对拳击的狂热震撼。训练好一个拳击手需要四年的时间，30多岁的Maggie——很明显已经过了练拳击的最佳年龄——只能在教练Frankie的指导下，进行高强度的训练。30岁的她那时还是个服务员，吃着客人剩下的牛排，穷得甚至没钱买一个梨球，只能借用教练的梨球。她看起来是最不应该“冒险”去做一个前途渺茫选择的人。因此，她遭到了很多人轻视的眼神。教练不同意训练她，母亲反对她，所有人都在问这三个字：何必呢？Maggie说：我热爱拳击，只有在打拳时，我才感觉到自己活着。因为热爱，所以不愿将就，不愿放弃，只要这一个理由，就足以说服四面八方扑面而来的“何必”。后来，拳王争霸赛失败后，Maggie因长期躺在床上，身体出现了大面积的溃烂。最后，为了保留作为拳手的尊严，Maggie选择了安乐死，死的时候她是微笑的，是含泪的。纵观Maggie作为拳击手的一生，来时一无所有，离开时也一无所有。但人生不是结果论，至少她的梦想和努力曾经开过鲜艳美丽的花，那你还想要求更多吗？

想到这，我又陷入了另一个漩涡。至少Maggie拥有过那么一段梦想绽放的日子啊，那么现在我所做的又算什么？因为最近总被大人们一本正经地问道：这有什么用？——当我趁着工作空闲时间学小魔术，学涂鸦时。我想我总不能说“为了学门技术，赚钱养家”吧，这也太浮夸了。因为，我只把魔术和涂鸦当做爱好，从没指望它会有什么用。我该怎样拼凑一堆言之凿凿的话语来回答如此沉重的“这有什么用”？因为无论怎么回答，听起来都像一个蒙童在描述花蜜对蚂蚁的重要性那样可笑。如果蚂蚁回答：我只是喜欢花蜜的晶莹清香。大人们肯定会老气横秋的告诉你：快去搬你的食物，采花蜜是蜜蜂做的事情，你永远也变不成蜜蜂。

是啊，苦练歌或许会成为歌手，苦作画或许会成为画家。那么如果我只把唱歌，绘画当作业余爱好呢？最终我会成为什么？现在提倡术业有专攻，似乎不是专攻的那一项，其余的行为都不得不面临“这有什么用”这个问题。换言而之，在很多大人心中，只有特长才是正儿八经有用的事。前段时间看奇葩说里面有一句话：不要压抑你自己的天性。如果你生来就喜欢采花蜜，那你就勇敢大胆的去采吧，即使你只是一只蚂蚁。不要顾忌大蚂蚁的不理解，因为，据说会采花蜜的蚂蚁会有蜜蜂喜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