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花开的声音
文/肖行
万籁俱寂的季节,从手指缝中缓缓淌了过去,小区所见之处,万物苏了萌,重归了生机,小鸟又叽叽喳喳地闹过不停了,沉寂的池塘,又被几只刚苏醒过来的青蛙咕呱咕呱闹翻了天……尽管此时,外面还有些许未曾退去的凉意,但毕竟春天,还是不请也自来了。
寒冬在艰难中给熬了过去,可时间仿佛被霜打了似的,给慢了下来,生活节奏也慢了下来,甚至一度还停滞了下来,这个春天显得格外“漫长”,却让人好生期待。特别期待春能像往年一样光顾我家的阳台,春暖后,阳台上所有的花能如以往应时而开。
往年的阳台,只要春一到,就春花次第开了。先是三角梅,然后是紫云英、益母草、百香果、栀子花、茉莉花、草莓、辣椒……都会排着队似的,依次与春天撞个满怀,竞相开放。除三角梅外,其他的花开的时间尽管短促了些,但也露足了脸,开足了瘾,给我也带来了不少的惊喜与美的感受,百香果、草莓、辣椒等还能带给我一些丰收的喜悦。
今年的百香果和栀子花没能有往年那般幸运,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严寒,熬过这个难捱的冬天。紫云英、益母草还是依次开过了的。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春天,即便是有一丁点的花儿能静静绽放,哪怕是有一丝丝花香也能吸引来好些蜂蝶,也能给人带来不少温暖与一些精神上的慰藉。
每年能独占我家阳台花魁的,非那株我最喜爱的三角梅莫属了。一年四季,属它开得最艳,开的时间又最长,开一次就痛痛快快地开它两三个月,一年还开它好几次,阳台上的护栏竟被它爬满了一大半,几乎没留给其他的花什么机会,没商没量独自就火红了阳台的一年四季,怎能不让百花妒,秋风惭,其他住户羡呢?
“花开似火红,四时各不同。不论春来去,自芳三尺中。”“远看似火堆,近看并非梅。里看有黄蕾,外看无绿陪。”这是去年春暖花开时我为其打油的几句。可这个春天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按下了暂停键,它似乎进入了休眠期,随着时间与生活节奏给慢了下来,已是人间四月天了,原本常绿攀援状的枝头却依旧是光秃秃的,只有枝头还挂着的几片黄叶在微风中摇曳,乏味无比,更不用说能有往年那般让人赏心悦目的芳与菲了。可这个尤为“悠长”的春天,我每天都要去阳台看它几次,一次次地折它的枝,看它是否还活着;一次次地给它松根、施肥,浇水……一次次试图唤醒它,静静守候,可它依然无丝毫的动静。特别期待三角梅花儿某天能重挂枝头,哪怕是没以往那般簇簇拥拥,如霞似火,即便两三朵也成。
这株三角梅已跟随我多年,像一位老朋友,与我有了很深的感情。04年我一来福州,在程浦头菜市场一遇见它就对上了眼,就毫不犹豫地将其买下,小心翼翼地抱回了家,从细细颗长到如今的爬满阳台,从仓山到金山,从旧屋到新房,南来北往,一直舍不得扔。它也很给力,每个春天都能如期尽情绽放,长情地守候着阳台,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既沁人心脾又令人陶醉,诗情画意如自来水般跃然纸上,流连于枝桠间。可今年,过了立夏,就要彻底与这个春天作别了,而它依旧没有丝毫春的消息。
为了能早日打败“病毒”,这个春天我和家人选择了自觉宅在家里。尽管三步以外就是春天,可我们与春天的约会只能是在这三尺见方的阳台了。每当想春天的时候,我就会捧上一本书,泡上一壶清茶,悠闲地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和徐徐春风一道,漫无目的地翻阅,读清晨黄昏,读山川河流,读日月星辰……若是累了,站一站,伸伸懒腰,打开手机音乐,和着节拍,轻轻地抖了起来……
三个月后,我国疫情防控取得了重大战略成果,终于可以离开阳台,走出家门,去户外与春天一起放飞心情,自由地呼吸了。复学复课后,我又像以往一样忙碌了起来,一段时间没去阳台了。
一天下班回家,我去阳台上给盆景浇水,发现三角梅终于是枯木逢了春,露出了新绿。嫩嫩的新叶在微风吹拂下沙沙作响,好似一首首婉转的诗,像是在告诉人们,它终于揪住了春天的尾巴,正演绎着专属春天的乐章。我给它浇了浇水,期待其花开的到来。
“两会”胜利闭了幕,六一刚过,三角梅似乎听到了周边小花小草的轻声细语,说它反应迟钝,将错过这个春天,它在微风里点了点头,笑了笑,无声无息地孕含了数个深红色的花苞,静静欣赏着属于自己的春天,孕育着它那独占阳台鳌头的美梦。
看啦!花开了,花终于开了!
听,花开的声音……噼噼啵啵,窸窸缩缩,怕是扰了别人的清梦,轻轻的,细细声,一朵接一朵,蹑手蹑脚地伸展开花瓣,静静地绽放,宛如一初次走出家门的少女见了生人似的羞红着脸,一朵比一朵让人怜爱。花团锦簇时,到处是花开的声音,如过年时远处村庄里的鞭炮声,一家接一家,连绵起伏。聆听花开的声音,独守着初夏的安逸,给人以无限的遐想和全新的希望。俯首倾听花开的声音,从一朵朵次第缤纷的花蕾开始,向着盛夏启程,一步步走进硕果累累的金秋。
冬天来了,慈祥的冬爷爷将白“棉衣”披在了我国北方的大地上,南方的百花依旧盛放。疫去福来,山河无恙。闲适时光,将视线转向那一朵朵怒放的由深红逐渐变成浅红,由暗淡逐渐变成娇艳的花丛,依旧能感受到春之俏皮、春之灵动、春之芬芳,仿佛春天依旧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