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前的夏天的作品赏析
凯特生活在各种人格面具下,又在阴影中挣扎。因此,对于凯特来说,必须调节人格面具和阴影的冲突,以防形成“畸形人格”,这就需要自我反思。凯特通过平衡自身与社会之间的关系,平衡内心与外部世界,真正意识到了回归的重要性,从而完成从“放逐”到“回归” 的过程。
首先,凯特生活在“妻子” 的人格面具下,时刻小心谨慎,惶恐不安,生怕自己出错,给丈夫丢脸,这使她感到十分压抑。于是,阴影的凸显,使她听到了内心的声音。在旅途中,她的内心在挣扎:由于丈夫的背叛,她也没必要对丈夫保持忠诚。她在戏院看戏、走在大街上时,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和举止,颇有“破罐子破摔” 之意。这是两种极端,是人格面具与阴影之间的严重对立和冲突,需要自省来调节,否则必然会造成精神错乱。最后,她通过自我反思,终于重新认识了作为妻子的这个角色:要给对方留有空间,而不是朝着两个极端的方向走,要选择一个折中的道路。
其次,凯特在“母亲” 的人格面具之下,就像一台机器一样,总是以子女为中心。孩子的各种事情,该管不该管,她都要管,很多时候总是小题大做,弄得和子女的关系很“紧绷”。在旅行途中,由于“阴影”的爆发,她意识到是该“放手”的时候了。于是,她和子女的关系又变得过于“松弛”,对子女的一切不管不顾,随他们去。旅行结束,经历了种种事情之后,她逐渐意识到,需要“自省”去平衡各部分之间的关系,“去整合自己的人格”,达到统一。在酒店,她通过与莫琳(与自己女儿同龄,可以视为是女儿的化身)的相处,学会了怎样去重新认识子女和母亲之间的关系。她要做一个“适可而止” 的母亲,这正是“自省”在起作用。
最后,凯特在旅途中酣畅淋漓地享受性爱自由,但那种自由是违反道德的滥性,仅仅是报复丈夫的一种手段,她选择了那样一种极端的方式去发泄。通过自省的调节与整合,凯特明白了,出现了性问题就要想方设法去解决,而不是靠那种极端的方式去报复,更不应压抑在“人格面具” 之下,忍气吞声。
通过“自省” 的调节,凯特对婚姻、家庭和性又有了新的认识,从而根本上解决了危机。她通过梦境、冥想来内省自己,调整自己内心与社会之间的平衡感,从而真正回归家庭,完成放逐。 《天黑前的夏天》运用的是第三人称的“异故事”全知叙事手法。莱辛运用该手法描写受婚姻和家庭束缚的压抑女主人公凯特的精神折磨,表达了传统父权制度对女性的压迫。同时,其它次要的人物也均选择女性来演绎。文中提到的几个男性也均为女性人物“凝视”的对象,表达女性对话语权的争取和对男权社会的反抗,巧妙地传达了作者型声音。结构主义批评将叙述者、受述者和所述对象之问的关系仅仅视为结构关系,兰瑟却将之视为权力斗争关系。“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谁是叙述者,谁是受述者,谁是叙述对象成为一种权力之争,这种人物之间的叙述权之争又是男女社会斗争的体现。”而莱辛运用的是全知的异故事叙述者,叙述对象也均为女性。小说中的男性均为女性的客体,甚至没什么发言权,充分体现了女性主体权威的建构。
另外,叙述者分为两类。一类专注于表述行为,仅仅叙述虚构人物的言辞和行动,另一类从事“超表述”的行为,作深层的思考和评价,在虚构世界“以外”总结归纳,寻求与受述者对话。显然,《天黑前的夏天》不属于第一种叙述者类型,除了叙述人物的言辞和行动,小说中更多的是心理描述和隐性的评价,而自由间接引语的使用,让评价和与受述者对话这一目的得以实现。在自由间接引语中,能同时听到人物的声音和叙述者的声音,在描写人物的心理感受时,实际上也宣示着叙述者的态度。全知的作者型叙述者渗透到每个人物的内心,充分发挥出“自封的权威”。
小说中一共14次写了凯特的一个梦,一个关于海豹的梦。其实这就是凯特关于自己生命状态的一个隐喻(中年女人)。梦里她看见山上有一只因盲目寻找而被搁浅的海豹,满身伤痕只剩一息。在梦里凯特抱着它经历艰险终于回到大海,这其实就是凯特精神危机之旅的最终结果。小说也用“回家”二字作为整部小说的结尾,结束了一个女人天黑前的最后躁动。
《天黑前的夏天》篇幅不长、情节简单,但在写作手法和人物塑造上显示出女性作家独特的细腻和视角。叙述手法中大量运用独白和梦境,这体现的是步人中年后的作者对女性问题的成熟思考,特别是对普通妇女命运的关注。在这种女性视角的观察、体味、想象与表达中,女主人公的情感变化和心理体验得到细致的描摹,而女性内心关于婚姻、自我、年华和性等的困惑和迷乱,也生动的展现在读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