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的雨原文 汪曾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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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5-09 · 说的都是干货,快来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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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的雨》原文如下:

宁坤要我给他画一张画,要有昆明的特点。我想了一些时候,画了一幅,右上角画了一片倒挂着的浓绿的仙人掌,末端开出一朵金黄色的花。左下画了几朵青头菌和牛肝菌。题了这样几行字:

昆明人家常于门头挂仙人掌一片以辟邪,仙人掌悬空倒挂,尚能存活开花。于此可见仙人掌生命之顽强,亦可见昆明雨季空气之湿润。雨季则有青头菌、牛肝菌,味极鲜腴。

我想念昆明的雨。

我以前不知道有所谓的雨季。雨季,是到昆明以后才有了具体感受的。

我不记得昆明的雨季有多长了。但不无聊。因为它是走走停停,走走停停,而不是连续的,上上下下。而且也不闷。我认为昆明在雨季空气压力不低,人们很舒服。昆明的雨季明亮、丰满、充满感情。城市春季植被深,孟夏植被长。昆明在雨季,是浓绿的。植被枝叶含水量已达到饱和状态,呈现出过度、近乎夸张的旺盛。

我的那幅画很逼真。我确实看见一棵仙人掌倒着开着。从前,昆明人用来辟邪的门上有这样一个东西:一面小镜子,四周是八卦,下面是仙人掌,仙人掌在一个洞里,用麻线穿过,挂在钉子上。昆明仙人掌多,且极肥大。有些家庭在花园周围种了一圈仙人掌作为篱笆。种仙人掌,猪羊不敢进园子吃蔬菜。仙人掌有刺,但是猪和羊怕刺。

昆明真菌资源丰富。在雨季,你可以在蔬菜市场上看到各种各样的真菌。最丰富和最便宜的是牛肝菌。当牛肝菌下肚的时候,每家餐厅都在卖炸牛肝菌,甚至西南联合大学的食堂里都能摆上一碗。

牛肝菌和肝一样光滑、嫩滑、新鲜、芳香。炸牛肝菌必须放更多的大蒜,否则很容易晕倒。青霉比牛肝菌稍微贵一些。这种菌炒熟或淡绿色,样式比牛肝菌高。真菌之王是云杉鸡。云杉鸡是一种昂贵的山珍海味,但它并没有那么贵。

一盘红烧鸡加云杉的价格相当于一碗红烧鸡,这在云南很少见。有一个笑话:有人坐火车从昆明到呈贡。在火车上,他看到地上有一棵杉树。他跳下来把它捡起来。这个笑话意在说明从昆明到呈贡的火车有多慢,同时也说明松树有多常见。

有一种真菌,吃不见,叫干杆菌。乍一看,人们不禁要问:它能吃吗?!它的颜色是深棕色和绿色,有点像一堆半干的牛粪或被踩坏的马蜂窝。那里也有很多草,松毛和一团乱!但稍加努力,草茎松毛选用网眼,撕蟹腿肉厚薄丝,和青椒一起炒,入口就会让你张目结舌:这东西这么好吃?!有一种真菌,看吃的,叫鸡油菌。

它们都一样大,有一个又大又圆的银色圆圈,颜色浅黄,像鸡的脂肪。这种菌类只能用于烹饪配色,味道不大。

扩展资料:

作者简介:

汪曾祺,江苏高邮人,中国当代作家、散文家、戏剧家、京派作家的代表人物。汪曾祺在短篇小说创作上颇有成就,对戏剧与民间文艺也有深入钻研。作品有《受戒》《晚饭花集》《逝水》《晚翠文谈》等。

1935年秋,汪曾祺初中毕业,考入南京江阴中学读高中。1939年夏,从上海经香港、越南到昆明,被西南联合大学中文系作为第一志愿录取。1950年任北京市文联主办的《北京文艺》杂志主编。

1961年冬天,他用毛笔写下了《羊圈里的一夜》。1963年,《羊舍之夜》出版。1981年1月,杂志在余华出版。1996年12月,他被选为中国作家协会第五届全国代表大会顾问。

参考资料来源:百度百科-昆明的雨 (汪曾祺所著散文)

参考资料来源:百度百科-汪曾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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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4-28 · 专注人文领域,聚焦历史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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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坤让我给他画一张具有昆明特色的画。我想了一会儿,画了一幅画:一株深绿色的仙人掌倒挂在右上角,一朵金色的花在尽头绽放,还有一些绿色的头孢菌素和牛肝菌在左下角。刻有以下几行:

昆明人常在门口挂一块仙人掌,以驱邪。仙人掌倒挂着,能存活并开花。说明了仙人掌的生命力和昆明雨季空气的湿度。雨季有绿头菌和牛肝菌,非常美味。

我想念昆明的雨。

我以前不知道所谓的雨季。直到昆明才感觉到“雨季”。

我不记得昆明的雨季有多长,从几个月到几个月,似乎相当长。但这并不无聊。因为停,停,停,停,不连续,上下不停。它不会让人们生气。我觉得昆明雨季的气压不低,人很舒服。

昆明的雨季是明亮、充实、感人的。草和树在春天很深,在蒙夏很长。昆明的雨季是浓绿的。植物枝叶中的水分是饱和的,表现出过度的、近乎夸张的活力。

我的画很逼真。我的确看到仙人掌倒挂着开花。从前,昆明人的门上有许多东西,用来驱邪:一面小镜子,周围绘有八卦,下面是仙人掌,在仙人掌上刺了一个洞,用麻线穿了进去,挂在钉子上。

昆明仙人掌储量丰富,脂肪含量极高。一些家庭在花园周围种了一圈仙人掌来代替篱笆。--种植仙人掌时,猪和羊都不敢进园子吃。*仙人掌有刺,猪和羊都害怕。

昆明有许多真菌。当你在雨季参观蔬菜市场时,你可以随时看到各种真菌。牛肝菌是最便宜的。当牛肝菌降下来时,每家餐馆都会卖炒牛肝菌,即使在西南联合大学食堂的桌子上也可以吃一碗。牛肝菌色似牛肝菌,光滑、嫩、鲜、香,非常可口。

炒牛肝菌要多放些大蒜,否则容易晕倒。头杉比牛肝菌略贵。这种真菌在油炸时仍呈淡绿色,其风味高于牛肝菌。菌类中的王是鸡土,味道鲜浓,无方比。鸡土一直是一种珍贵的山珍海宝,但它并不真正令人惊异。

一盘烧鸡泥的价格与一碗烧鸡相当,因为在云南并不罕见。有个笑话:有人坐火车从昆明到呈贡。在公共汽车上,他看到地上有一块鸡土。他跳下来捡起来。他可以爬上两级台阶爬上火车。

这个笑话意在说明从昆明到呈贡的火车有多慢,但也表明到处都能看到鸡土。有一种真菌,不容易吃。这叫做干细菌。

乍一看,这种食物是否可以吃是值得怀疑的?!它是深褐色和绿色的,有点像一堆半干的牛粪或一个破碎的蜂巢。还有很多稻草,松毛,乱七八糟的!但是要努力选择稻草松毛,把它撕成又厚又薄的蟹腿肉片,再加上青椒炒,入口会让你大吃一惊:这东西真好吃

还有一种真菌,不好吃。它被称为鸡油菌。它们都是一样大小的。它们像一个银色的圆圈一样大。它们是圆的和淡黄色的,就像鸡油一样。这种真菌只能用于烹饪中的配色,没有味道。

雨季的水果是杨梅。杨梅的卖主都是苗族姑娘,头戴小花帽,脚上绣着扳手尖的鞋子,坐在台阶石的角落里,不时地用优美的声音喊着:“卖杨梅——”。他们的声音使昆明雨季的空气更柔和。

昆明的杨梅很大。它和乒乓球一样大。它是黑色,红色,黑色和红色。它叫“火炭梅”。这是一个很好的名字。就像一个燃烧着的木炭球!一点也不酸!我在苏州洞庭山吃过杨梅,在井冈山吃过杨梅,好像比昆明的差。

雨季的花是缅甸桂花。缅甸桂花是白兰地,北京叫“巴兰”(这个名字真的不好听)。云南称这种花为缅甸桂花。可能是从缅甸引进的,花的香味有点像桂花。事实上,这与桂花无关。

但在其他地方,它又被称为布兰和贝尔兰。它也受不了兰花。只是因为它很香,闻起来像兰花。我在家乡看到的白兰地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而我的安圭拉是昆明的一棵大树。我住在若园巷2号。院子里有一个树叶茂密的大缅甸人,反映了周围所有房间的绿色。

缅甸和夸伊盛开时,地主(一个50多岁的寡妇)和她的一个养女架起梯子去接她们。每天,他们都会选得更好,然后在花卉市场上出售。她可能担心房客们会摘下她的花,不时地把它们送给家人。有时一个七英寸的盘子里装满了桂花!带着雨滴的桂花使我的心柔软,不想念人,不想家。

下雨有时会让人有点怀旧。李商隐的《夜雨北送》是为许多长期游客写的。一天早上,我和德茜一起从联合国大学新校舍去莲花池,当时我住在一个雨天的早晨。我看到池塘里清澈的水和陈元元的石像是一个双壳。

传说吴三桂到云南后,陈元元就当了和尚,晚年死在莲花池。雨又开始下起来了。荷塘边有一条小街。有一家小旅馆。我们进去要了一盘猪肉,半公斤葡萄酒(装在一个釉面的磁杯里),然后坐了下来。雨下得很大。旅馆里有几只鸡。他们都把头放在翅膀下面,一只脚着地,一动不动地站在屋檐下。酒店院子里有一朵大木香花。

昆明有许多木本花卉。有些河流里有木香。但如此大的木香是罕见的。一棵芬芳的树爬上架子,紧紧地盖住院子。细密破碎的绿叶,无数半开的白花和饱满的骨头都被雨淋透了。我们不能走路,所以我们一直坐到下午。四十年后,我不能忘记那一天,写了一首诗。

莲花池外行人稀少,野生商店的青苔有一英寸深。

午后一杯浑浊的酒,木香花湿雨重。

我想念昆明的雨。

扩展资料:

《昆明的雨》赏析:

本文通过对昆明雨季中茵子、杨梅、缅桂花的描写,向我们全方位展示了昆明的雨,使内容更丰富,更完整。结尾处的诗词画龙点睛,传神地展现了作者与朋友悠然自得的情景。

“我想念昆明的雨”这句话首尾呼应,且短小而意味深长,令人回味无穷。本文表达了作者对昆明的雨的思念与喜爱之情。

《昆明的雨》是汪曾祺的散文代表作之一,是一篇具有浓郁地方特色的写景散文。文章抒写了作者在昆明期间对雨季的见闻感受。开篇不落俗套,视角新颖,以素朴的寥寥数笔清晰地勾勒出昆明雨季的形象:明亮、丰满、浓绿,下下停停、停停下下,不使人气闷。

秋风萧萧,秋雨也不期而至。连绵不断的秋雨很容易给人压抑的感觉,也勾起了人们的乡愁。这是在告诉人们:远在他乡的时候,多回去看看父母,也让心里安宁些。

冬雨滴滴嗒嗒,让本来就不好的天气更加严寒。但正是这难得的冬雨,使冬天干燥的气候有所改观。这是在告诉人们,在抱怨某件事的时候,不妨去想想它的另外一面,全方位的思考问题,往往会让人豁然开朗,换位思考也能挽回难得的友谊和亲情。

参考资料来源:百度百科-昆明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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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前不知道有所谓的雨季。“雨季”,是到昆明以后才有了具体感受的。 我不记得昆明的雨季有多长,从几月到几月,好像是相当长的。但是并不使人厌烦。因为是下下停停、停停下下,不是连绵不断,下起来没完。而且并不使人气闷。我觉得昆明雨季气压不低,人很舒服。昆明的雨季是明亮的、丰满的,使人动情的。城春草木深,孟夏草木长。昆明的雨季,是浓绿的。草木的枝叶里的水分都到了饱和状态,显示出过分的、近于夸张的旺盛。 我的那张画是写实的。我确实亲眼看见过倒挂着还能开花的仙人掌。旧日昆明人家门头上用以辟邪的多是这样一些东西:一面小镜子,周围画着八卦,下面便是一片仙人掌,——在仙人掌上扎一个洞,用麻线穿了,挂在钉子上。昆明仙人掌多,且极肥大。有些人家在菜园的周围种了一圈仙人掌以代替篱笆。——种了仙人掌,猪羊便不敢进园吃菜了。仙人掌有刺,猪和羊怕扎。 昆明菌子极多。雨季逛菜市场,随时可以看到各种菌子。最多,也最便宜的是牛肝菌。牛肝菌下来的时候,家家饭馆卖炒牛肝菌,连西南联大食堂的桌子上都可以有一碗。牛肝菌色如牛肝,滑,嫩,鲜,香,很好吃。炒牛肝菌须多放蒜,否则容易使人晕倒。青头菌比牛肝菌略贵。这种菌子炒熟了也还是浅绿色的,格调比牛肝菌高。菌中之王是鸡土从,味道鲜浓,无可方比。鸡土从是名贵的山珍,但并不真的贵得惊人。一盘红烧鸡土从的价钱和一碗黄焖鸡不相上下,因为这东西在云南并不难得。有一个笑话:有人从昆明坐火车到呈贡,在车上看到地上有一棵鸡枞,他跳下去把鸡土从捡了,紧赶两步,还能爬上火车。这笑话用意在说明昆明到呈贡的火车之慢,但也说明鸡土从随处可见。有一种菌子,中吃不中看,叫做干巴菌。乍一看那样子,真叫人怀疑:这种东西也能吃?!颜色深褐带绿,有点像一堆半干的牛粪或一个被踩破了的马蜂窝。里头还有许多草茎、松毛、乱七八糟!可是下点功夫,把草茎松毛择净,撕成蟹腿肉粗细的丝,和青辣椒同炒,入口便会使你张目结舌:这东西这么好吃?!还有一种菌子,中看不中吃,叫鸡油菌。都是一般大小,有一块银圆那样大的溜圆,颜色浅黄,恰似鸡油一样。这种菌子只能做菜时配色用,没甚味道。 雨季的果子,是杨梅。卖杨梅的都是苗族女孩子,戴一顶小花帽子,穿着扳尖的绣了满帮花的鞋,坐在人家阶石的一角,不时吆唤一声:“卖杨梅——”,声音娇娇的。她们的声音使得昆明雨季的空气更加柔和了。昆明的杨梅很大,有一个乒乓球那样大,颜色黑红黑红的,叫做“火炭梅”。这个名字起得真好,真是像一球烧得炽红的火炭!一点都不酸!我吃过苏州洞庭山的杨梅、井冈山的杨梅,好像都比不上昆明的火炭梅。雨季的花是缅桂花。缅桂花即白兰花,北京叫做“把儿兰”(这个名字真不好听)。云南把这种花叫做缅桂花,可能最初这种花是从缅甸传入的,而花的香味又有点像桂花,其实这跟桂花实在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话又说回来,别处叫它白兰、把儿兰,它和兰花也挨不上呀,也不过是因为它很香,香得像兰花。我在家乡看到的白兰多是一人高,昆明的缅桂是大树!我在若园巷二号住过,院里有一棵大缅桂,密密的叶子,把四周房间都映绿了。缅桂盛开的时候,房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寡妇)就和她的一个养女,搭了梯子上去摘,每天要摘下来好些,拿到花市上去卖。她大概是怕房客们乱摘她的花,时常给各家送去一些。有时送来一个七寸盘子,里面摆得满满的缅桂花!带着雨珠的缅桂花使我的心软软的,不是怀人,不是思乡。 雨,有时是会引起人一点淡淡的乡愁的。李商隐的《夜雨寄北》是为许多久客的游子而写的。我有一天在积雨少住的早晨和德熙从联大新校舍到莲花池去。看了池里的满池清水,看了作比丘尼装的陈圆圆的石像(传说陈圆圆随吴三桂到云南后出家,暮年投莲花池而死),雨又下起来了。莲花池边有一条小街,有一个小酒店,我们走进去,要了一碟猪头肉,半市斤酒(装在上了绿釉的土磁杯里),坐了下来。雨下大了。酒店有几只鸡,都把脑袋反插在翅膀下面,一只脚着地,一动也不动地在檐下站着。酒店院子里有一架大木香花。昆明木香花很多。有的小河沿岸都是木香。但是这样大的木香却不多见。一棵木香,爬在架上,把院子遮得严严的。密匝匝的细碎的绿叶,数不清的半开的白花和饱涨的花骨朵,都被雨水淋得湿透了。我们走不了,就这样一直坐到午后。四十年后,我还忘不了那天的情味,写了一首诗: 莲花池外少行人, 野店苔痕一寸深。 浊酒一杯天过午, 木香花湿雨沉沉。 我想念昆明的雨。

参考资料: http://baike.baidu.com/view/1556493.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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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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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坤要我给他画一张画,要有昆明的特点。我想了一些时候,画了一幅:右上角画了一片倒挂着的浓绿的仙人掌,末端开出一朵金黄色的花;左下画了几朵青头菌和牛肝菌。题了这样几行字:

昆明人家常于门头挂仙人掌一片以辟邪,仙人掌悬空倒挂尚能存活开花。于此可见仙人掌生命之顽强,亦可见昆明雨季空气之湿润。雨季则有青头菌、牛肝菌,味极鲜腴。
我想念昆明的雨。

我以前不知道有所谓雨季。“雨季”,是到昆明以后才有了具体感受的。

我不记得昆明的雨季有多长,从几月到几月,好像是相当长的。但是并不使人厌烦。因为是下下停停、停停下下,不是连绵不断,下起来没完。而且并不使人气闷。我觉得昆明雨季气压不低,人很舒服。

昆明的雨季是明亮的、丰满的,使人动情的。城春草木深,孟夏草木长。昆明的雨季,是浓绿的。草木的枝叶里的水分都到了饱和状态,显示出过分的、近于夸张的旺盛。

我的那张画是写实的。我确实亲眼看见过倒挂着还能开花的仙人掌。旧日昆明人家门头上用以辟邪的多是这样一些东西:一面小镜子,周围画着八卦,下面便是一片仙人掌,——在仙人掌上扎一个洞,用麻线穿了,挂在钉子上。昆明仙人掌多,且极肥大。有些人家在菜园的周围种了一圈仙人掌以代替篱笆。——种了仙人掌,猪羊便不敢进园吃菜了。仙人掌有刺,猪和羊怕扎。

昆明菌子极多。雨季逛菜市场,随时可以看到各种菌子。最多,也最便宜的是牛肝菌。牛肝菌下来的时候,家家饭馆卖炒牛肝菌,连西南联大食堂的桌子上都可以有一碗。牛肝菌色如牛肝,滑,嫩,鲜,香,很好吃。炒牛肝菌须多放蒜,否则容易使人晕倒。青头菌比牛肝菌略贵。这种菌子炒熟了也还是浅绿色的,格调比牛肝菌高。菌中之王是鸡,味道鲜浓,无可方比。鸡是名贵的山珍,但并不真的贵得惊人。一盘红烧鸡的价钱和一碗黄焖鸡不相上下,因为这东西在云南并不难得。有一个笑话:有人从昆明坐火车到呈贡,在车上看到地上有一棵鸡,他跳下去把鸡捡了,紧赶两步,还能爬上火车。这笑话用意在说明昆明到呈贡的火车之慢,但也说明鸡随处可见。有一种菌子,中吃不中看,叫做干巴菌。乍一看那样子,真叫人怀疑:这种东西也能吃?!颜色深褐带绿,有点像一堆半干的牛粪或一个被踩破了的马蜂窝。里头还有许多草茎、松毛,乱七八糟!可是下点功夫,把草茎松毛择净,撕成蟹腿肉粗细的丝,和青辣椒同炒,入口便会使你张目结舌:这东西这么好吃?!还有一种菌子,中看不中吃,叫鸡油菌。都是一般大小,有一块银元那样大,滴溜儿圆,颜色浅黄,恰似鸡油一样。这种菌子只有做菜时配色用,没甚味道。

雨季的果子,是杨梅。卖杨梅的都是苗族女孩子,戴一顶小花帽子,穿着扳尖的绣了满帮花的鞋,坐在人家阶石的一角,不时吆喝一声:“卖杨梅——”,声音娇娇的。她们的声音使得昆明雨季的空气更加柔和了。昆明的杨梅很大,有一个乒乓球那样大,颜色黑红黑红的,叫做“火炭梅”。这个名字起得真好,真是像一球烧得炽红的火炭!一点都不酸!我吃过苏州洞庭山的杨梅、井冈山的杨梅,好像都比不上昆明的火炭梅。

雨季的花是缅桂花。缅桂花即白兰花,北京叫做“把儿兰”(这个名字真不好听)。云南把这种花叫做缅桂花,可能最初这种花是从缅甸传入的,而花的香味又有点像桂花,其实这跟桂花实在没有什么关系。——不过话又说回来,别处叫它白兰、把儿兰,它和兰也挨不上呀,也不过是因为它很香,香得像兰花。我在家乡看到的白兰多是一人高,昆明的缅桂是大树!我在若园巷二号住过,院里有一棵大缅桂,密密的叶子,把四周房间都映绿了。缅桂盛开的时候,房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寡妇)和她的一个养女,搭了梯子上去摘,每天要摘下来好些,拿到花市上去卖。她大概是怕房客们乱摘她的花,时常给各家送去一些。有时送来一个七寸盘子,里面摆得满满的缅桂花!带着雨珠的缅桂花使我的心软软的,不是怀人,不是思乡。

雨,有时是会引起人一点淡淡的乡愁的。李商隐的《夜雨寄北》是为许多久客的游子而写的。我有一天在积雨少住的早晨和德熙从联大新校舍到莲花池去。看了池里的满池清水,看了着比丘尼装的陈圆圆的石像(传说陈圆圆随吴三桂到云南后出家,暮年投莲花池而死),雨又下起来了。莲花池边有一条小街,有一个小酒店,我们走进去,要了一碟猪头肉,半市斤酒(装在上了绿釉的土瓷杯里),坐了下来。雨下大了。酒店有几只鸡,都把脑袋反插在翅膀下面,一只脚着地,一动也不动地在檐下站着。酒店院子里有一架大木香花。昆明木香花很多。有的小河沿岸都是木香。但是这样大的木香却不多见。一棵木香,爬在架上,把院子遮得严严的。密匝匝的细碎的绿叶,数不清的半开的白花和饱涨的花骨朵,都被雨水淋得湿透了。我们走不了,就这样一直坐到午后。四十年后,我还忘不了那天的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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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坤让我给他画一张具有昆明特色的画。我想了一会儿,画了一幅画:一株深绿色的仙人掌倒挂在右上角,一朵金色的花在尽头绽放,还有一些绿色的头孢菌素和牛肝菌在左下角。刻有以下几行:
昆明人常在门口挂一块仙人掌,以驱邪。仙人掌倒挂着,能存活并开花。说明了仙人掌的生命力和昆明雨季空气的湿度。雨季有绿头菌和牛肝菌,非常美味。
我想念昆明的雨。
我以前不知道所谓的雨季。直到昆明才感觉到“雨季”。
我不记得昆明的雨季有多长,从几个月到几个月,似乎相当长。但这并不无聊。因为停,停,停,停,不连续,上下不停。它不会让人们生气。我觉得昆明雨季的气压不低,人很舒服。
昆明的雨季是明亮、充实、感人的。草和树在春天很深,在蒙夏很长。昆明的雨季是浓绿的。植物枝叶中的水分是饱和的,表现出过度的、近乎夸张的活力。
我的画很逼真。我的确看到仙人掌倒挂着开花。从前,昆明人的门上有许多东西,用来驱邪:一面小镜子,周围绘有八卦,下面是仙人掌,在仙人掌上刺了一个洞,用麻线穿了进去,挂在钉子上。
昆明仙人掌储量丰富,脂肪含量极高。一些家庭在花园周围种了一圈仙人掌来代替篱笆。--种植仙人掌时,猪和羊都不敢进园子吃。*仙人掌有刺,猪和羊都害怕。
昆明有许多真菌。当你在雨季参观蔬菜市场时,你可以随时看到各种真菌。牛肝菌是最便宜的。当牛肝菌降下来时,每家餐馆都会卖炒牛肝菌,即使在西南联合大学食堂的桌子上也可以吃一碗。牛肝菌色似牛肝菌,光滑、嫩、鲜、香,非常可口。
炒牛肝菌要多放些大蒜,否则容易晕倒。头杉比牛肝菌略贵。这种真菌在油炸时仍呈淡绿色,其风味高于牛肝菌。菌类中的王是鸡土,味道鲜浓,无方比。鸡土一直是一种珍贵的山珍海宝,但它并不真正令人惊异。
一盘烧鸡泥的价格与一碗烧鸡相当,因为在云南并不罕见。有个笑话:有人坐火车从昆明到呈贡。在公共汽车上,他看到地上有一块鸡土。他跳下来捡起来。他可以爬上两级台阶爬上火车。
这个笑话意在说明从昆明到呈贡的火车有多慢,但也表明到处都能看到鸡土。有一种真菌,不容易吃。这叫做干细菌。
乍一看,这种食物是否可以吃是值得怀疑的?!它是深褐色和绿色的,有点像一堆半干的牛粪或一个破碎的蜂巢。还有很多稻草,松毛,乱七八糟的!但是要努力选择稻草松毛,把它撕成又厚又薄的蟹腿肉片,再加上青椒炒,入口会让你大吃一惊:这东西真好吃
还有一种真菌,不好吃。它被称为鸡油菌。它们都是一样大小的。它们像一个银色的圆圈一样大。它们是圆的和淡黄色的,就像鸡油一样。这种真菌只能用于烹饪中的配色,没有味道。
雨季的水果是杨梅。杨梅的卖主都是苗族姑娘,头戴小花帽,脚上绣着扳手尖的鞋子,坐在台阶石的角落里,不时地用优美的声音喊着:“卖杨梅——”。他们的声音使昆明雨季的空气更柔和。
昆明的杨梅很大。它和乒乓球一样大。它是黑色,红色,黑色和红色。它叫“火炭梅”。这是一个很好的名字。就像一个燃烧着的木炭球!一点也不酸!我在苏州洞庭山吃过杨梅,在井冈山吃过杨梅,好像比昆明的差。
雨季的花是缅甸桂花。缅甸桂花是白兰地,北京叫“巴兰”(这个名字真的不好听)。云南称这种花为缅甸桂花。可能是从缅甸引进的,花的香味有点像桂花。事实上,这与桂花无关。
但在其他地方,它又被称为布兰和贝尔兰。它也受不了兰花。只是因为它很香,闻起来像兰花。我在家乡看到的白兰地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而我的安圭拉是昆明的一棵大树。我住在若园巷2号。院子里有一个树叶茂密的大缅甸人,反映了周围所有房间的绿色。
缅甸和夸伊盛开时,地主(一个50多岁的寡妇)和她的一个养女架起梯子去接她们。每天,他们都会选得更好,然后在花卉市场上出售。她可能担心房客们会摘下她的花,不时地把它们送给家人。有时一个七英寸的盘子里装满了桂花!带着雨滴的桂花使我的心柔软,不想念人,不想家。
下雨有时会让人有点怀旧。李商隐的《夜雨北送》是为许多长期游客写的。一天早上,我和德茜一起从联合国大学新校舍去莲花池,当时我住在一个雨天的早晨。我看到池塘里清澈的水和陈元元的石像是一个双壳。
传说吴三桂到云南后,陈元元就当了和尚,晚年死在莲花池。雨又开始下起来了。荷塘边有一条小街。有一家小旅馆。我们进去要了一盘猪肉,半公斤葡萄酒(装在一个釉面的磁杯里),然后坐了下来。雨下得很大。旅馆里有几只鸡。他们都把头放在翅膀下面,一只脚着地,一动不动地站在屋檐下。酒店院子里有一朵大木香花。
昆明有许多木本花卉。有些河流里有木香。但如此大的木香是罕见的。一棵芬芳的树爬上架子,紧紧地盖住院子。细密破碎的绿叶,无数半开的白花和饱满的骨头都被雨淋透了。我们不能走路,所以我们一直坐到下午。四十年后,我不能忘记那一天,写了一首诗。
莲花池外行人稀少,野生商店的青苔有一英寸深。
午后一杯浑浊的酒,木香花湿雨重。
我想念昆明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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