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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子孝 距敦煌绿洲100多公里,玉门关20多公里的大漠古道,是前往罗布泊探险的必经之路。2001年5月底,人们惊奇地发现古道旁出现了一座不同寻常的坟墓。墓前立着一块高大的黑色的大理石碑,碑上刻着遒劲的大字:驴子孝。原来,碑里埋葬着一对驴母子,它们曾演绎了一个催人泪下的亲情故事。 妈妈病倒了,驴宝宝求助放牧老人。 生于1941年的于维明家住敦煌市郊七里镇,他和老伴一辈子以放牧为生,两儿一女长大后不在身边。1988年春节后,他和老伴一起搬到30公里外的疏勒河古河道附近扎营放牧。经几年辛劳,他有了86只羊儿,32头驴子,还有一间遮风避雨的土屋和几间驴羊圈。 2001年4月9日,于维明看着羊儿和驴儿悠闲地晒太阳,啃青草,就找了一块草地坐下来休息。 就在这时,一头名叫毛毛的驴宝宝气喘吁吁地来到他的身边,伸出小脑袋,直朝他的身上拱。驴群里有3只欢快的驴宝宝,它们刚出生3个月,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于维明特别喜欢最大的那只驴宝宝,亲切地叫它“毛毛”,它的妈妈叫桑桑。 他以为毛毛在同自己撒娇,就没有理会,毛毛急了,张口咬住他的衣角,使劲朝前拖。于维明意识到,毛毛肯定遇上了不小的麻烦。 于维明丢下毛毛,快步走进附近的驴群里,只见两只小驴正在跪乳呢。驴群中独独不见桑桑。 桑桑去了那里?于维明的心里打起了鼓。这时,毛毛嘶鸣起来,撒开四蹄向前狂奔。因年龄尚小,它步伐不稳,一路踉踉跄跄的。 他追上前去,很快就看到1000米开外的那片红柳丛,看见躺在地上的桑桑。多年的放牧经验告诉他:产后体虚的桑桑,误食了有毒的食物,一下子病倒了,并且病的不轻。 见桑桑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毛毛伤心极了,伸出两条前腿,突然跪倒在于维明的面前,用哀求的目光望着他…… 于维明的眼睛湿润了。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兽药,用手掰开桑桑紧闭的嘴巴,把一颗颗兽药灌了进去。 喂完药后,于维明焦急地等待着桑桑醒来。毛毛先是围着桑桑转圈子,然后舔着桑桑的身体,试图以自己的热吻来唤醒桑桑。 桑桑的泪水快要被舔干了,也没能站起来。驴是大地上连睡觉都站着的动物,长时间躺倒不起,说明他的生命快要走到尽头了。毛毛从中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它舔干妈妈的泪水后,自己跟着流眼泪。 桑桑与毛毛的心是相通的。为了安慰自己的宝宝,桑桑耗尽全身力气,试图站起来,却没有成功。毛毛知道了桑桑的意图,赶紧用自己的头顶住桑桑的背,想帮助桑桑站起来。可桑桑病的太厉害了,没办法爬起来,只能用那充满爱意的目光在毛毛的身上扫来扫去。 黄昏时分,桑桑的病情没有一丝好转,四蹄不停地抽搐着,吐出大团大团的白沫。于维明意识到桑桑快要不行了,长叹一声后,就要离开。他还要赶着去照应别的驴儿和羊儿。 毛毛意识到于维明准备放弃妈妈了,就跑到他的前面,拦住他,不让他走。他明白了毛毛的意思,不忍心让它失望,就伸出双手试图抱起桑桑。可是多次努力都失败了。 毛毛不停地拱着桑桑,于维明的鼻子一酸,双手抱住毛毛说:“可怜的孩子啊,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是,没用了。”可毛毛仍旧不停地拱着,舔着桑桑。 夜幕降临时,桑桑终于闭上了眼睛。毛毛发疯似地舔着妈妈紧闭的双眼,期盼着能唤醒妈妈。见妈妈没有任何反应,它不时地发出低沉的哀鸣,眼泪“哗哗”地往下流。见此情景,于维明老人不由得放声大哭。 于维明不能再呆下去了,一方面不能过度伤心,另一方面是天黑前他必须将羊儿,驴儿赶回去。毛毛耍起了脾气,始终不肯离开妈妈,于维明动手赶它,它便伸出蹄子踢。“母子情深啊。”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让毛毛留在这里陪妈7妈一晚。他对毛毛说:“但愿能出现奇迹……” 于维明赶着羊儿,驴儿,回到家里,对老伴说:“桑桑病地不轻,毛毛守再那里不肯回来。”老伴说:“驴子有顽强地生命力,说不定一觉睡过来,桑桑就能活过来呢。” 晚上于维明躺在床上,想着桑桑和毛毛,几乎不曾和上眼睛。他最放心不下的是毛毛,毛毛还没断奶啊,没有了妈妈,怎么活下去?他早早起床,熬了一锅喷香的玉米粥。 于维明让老伴去照看别的驴儿和羊儿,自己端着玉米粥,来到毛毛的身旁。 不出所料,桑桑僵硬地躺在地上,奇迹并没有出现。而毛毛一会舔舔妈妈的眼睛,一会舔舔妈妈的嘴巴,还不时地在妈妈身上拱来拱去。它盼着妈妈突然醒来,好在妈妈地怀里撒娇。 太阳高高地升起来,毛毛昂起脖子,面向天空吼出一声声悲凉地嘶鸣。 于维明放下那盆玉米粥,试了试桑桑地鼻息,然后,抬起头冲着毛毛说:“孩子,你的妈妈已经死了。你不要太难过了,赶紧儿吃点东西吧。”他端起玉米粥,送到毛毛地嘴边,可毛毛怎么也不肯吃,它低下头继续舔着妈妈。 于维明心疼极了,将玉米粥再次端到毛毛地嘴边,毛毛再次避让开了,围着桑桑转圈圈。于维明心揪紧了,他动手掰开毛毛地嘴,想把玉米粥强行灌下去。没想到,毛毛发起了驴脾气,猛地拱翻他手中的盆子,并扬起前蹄,向他“示威”。 于维明望着躺在地上的桑桑和被拱翻在地的玉米粥,对毛毛说:“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不吃不喝,能坚持多久呢?” 毛毛并没有理会于维明,继续在桑桑身上舔呀舔的。它的舌头早已变得血肉模糊了,以致于桑桑的身上沾满了斑斑血迹。 于维明看着看着,再也忍不住了,掩面痛哭起来。他放牧40多年,第一次见到如此感天动地的母子深情。他对毛毛有了无限的敬意,发誓要保护这只孝顺的驴宝宝。 怎样才能把毛毛从妈妈身边带走呢?看来只有让它远离桑桑死亡的地方。于维明决定把常和毛毛玩耍的那两头小驴赶来。这3头小驴感情很好,以往每天都淘气地你追我赶,交颈撒欢儿。 两头小驴向毛毛做出各种亲热地动作。可是毛毛没像平时那样热情地回应,而是一直躲着它们。不明真相地两头小驴不敢冷落,继续缠着毛毛。背上过渡的毛毛竟然向小伙伴发起了脾气,张口就咬。两头小驴生气了,撒开蹄子跑开了。 随后,于维明又想出一个点子,把羊群,驴群都赶来,让毛毛感受到大家庭的温暖。于是,他和老伴把所有的羊儿,驴儿都赶了过来,还特意把两头驴妈妈赶到毛毛身边,让它们像死去的桑桑一样舔它、拱它。然而,毛毛并不领情,只是围着妈妈僵硬的尸体不停地转啊、舔啊…… 又一天过去了,夜幕笼罩着荒凉的大漠。毛毛已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吃饭、喝水、睡觉了,如果这样下去,后果很难预料啊。于维明横下心来,说什么也要把毛毛赶回去。 他跑回去喊来老伴,两人一起抱起毛毛,吃力地将它往回抬。毛毛发出令人心颤的嘶鸣,使出全身的力气,把他俩蹄倒在地。当他和老伴爬起来,再次去抱毛毛时,它瞪着一双可怕的眼睛。 于维明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老伴说:“随它去吧。我活了怎么一大把年纪,从未见过如此重情重义地小驴啊。” 毛毛就这样没日没夜地守着妈妈,舔着妈妈,等着妈妈醒来。于维明变着花样给毛毛弄来好吃的,它不肯吃上一口。老人想给毛毛灌点儿甘甜的泉水,觉得这样或许能让毛毛多坚持几天。虽然毛毛舌头早已干裂,可它对送到嘴边的泉水一点儿不感兴趣,目光始终落在妈妈身上。 毛毛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于维明心急如焚。他决定拖走桑桑的尸体,让毛毛慢慢忘记妈妈。没想到,只有他一挨近桑桑,毛毛就会冲上来,赶他走,还朝他乱吼乱叫。于维明明白它的意思:“你别碰我妈妈!” 第三天过去了,于维明还是无法将毛毛赶回去。到了第四天,毛毛的身体虚弱的厉害,连骨头都凸现出来了,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光亮。但它仍然围着桑桑转啊、舔啊、拱啊、有时发出低低的嘶鸣。 到了第五天,毛毛的身子摇晃起来,那些舔和拱也变得迟缓了,但还是没有放弃最后得努力,累了就站起来休息一会,攒点儿力气后,再次扑进妈妈的怀里。于维明每天都要给毛毛送来泉水、玉米粥、冲好的奶粉,可毛毛对这些美味始终无动于衷。于维明一次次老泪纵横,抚摸着毛毛说:“可怜的孩子啊,这世上再也没有像你这样孝顺的驴子了,你的妈妈也不忍心让你这样啊。” 第六天,毛毛快迈不动步了。它站在妈妈的尸体旁,不时地低下头,无力地轻舔几下。 第七天,于维明觉察到毛毛快要走到生命地尽头,可毛毛还是不肯吃东西。它艰难地挪到妈妈地脑袋旁边,最后一次伸出干裂的舌头舔了舔妈妈的眼睛,随后,一头栽倒在妈妈的身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见毛毛真的随妈妈去了,于维明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整整7天7夜啊,毛毛就这样不吃不喝,为了唤醒和陪伴妈妈,耗尽了生命中的最后一滴血,这份旷世亲情怎么步让人感到呢? 于维明在桑桑和毛毛的尸体前守候了好久,在心里祈祷着:“愿你们母子俩在天堂里重新享受天伦之乐吧。” 第八天,放牧老人含着热泪就地掩埋了桑桑和毛毛。 随后不久,著名探险家,诗人乐荣华徒步探险至玉门关,听当地人说到这对驴母子的故事,心灵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他觉得,毛毛与桑桑的这份亲情可以给好多人做镜子,考虑着要为这对驴母子做点什么。在于维明的帮助下,他掏出身上所有的钱,专门去敦煌找到一家石碑店,定做了一块黑色大理石石碑。他在石碑上刻下了“驴子孝”墓碑,并在坟头洒了一瓶白酒,默哀,致敬…… 驴子尚能演绎一曲催人泪下的亲情故事,而我们人类呢?值得我们去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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