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八大顾命大臣”只是咸丰帝留给同治帝的辅政大臣,当时两宫太后慈安与慈禧是临朝听政的,所以顾命大臣始终是慈安与慈禧的家臣,再加上当时慈禧又联合了恭亲王奕䜣在前朝支持两宫太后,所以八大顾命臣他们最终都斗不过柔弱的慈禧和慈安。
咸丰帝31岁便英年早逝,当时他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后来的同治帝,小帝王继位,哪个做父亲的都会无比担心他的帝位不牢靠。因此咸丰帝煞费苦心,在临死前给同治帝留下八大顾命大臣,还让他妻妾临朝听政,这样的话,两宫太后代表的皇权与大臣之间相互制约,那么同治帝的帝位就会非常牢靠。
咸丰帝的想法是好的,可惜他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皇室宗亲。其实他不是不知道皇室宗亲的力量,如果可以为他的儿子保驾护航那是最好的,可是大清刚入关的时候,便是多尔衮这个皇室宗亲把持朝政,差点顺治帝都有可能不能亲政。再加上恭亲王当年与自己争夺过帝位,因此,咸丰帝也是有意回避皇室宗亲来辅佐他的儿子。
可是他留下的八大顾命大臣是处处制肘两宫太后,而且当时大清是有规定后宫妃子不能干政,所以这八大顾命大臣也总是可以压过两宫太后,当时慈禧便联合了恭亲王,这样的话,两宫太后在前朝便有支持的力量,再加上她们是同治帝母亲的身份,前朝后宫一气呵成,所以两宫太后才能除掉了八大顾命大臣。
慈禧太后,一位凌驾于皇权之上,主宰中国封建社会命运的女人。她虽然没有称帝,但是这位被称为“老佛爷”的女人,就是当时清朝的当家人,这一点毫无疑问。有句话:存在就有道理。慈禧太后的统治不但存在了,而且存在了近半世纪。在晚清国内外关系无比复杂的形势之下,在后妃不得干政的大清王朝祖制规之下,她竟能独揽大权于鼓掌,凌驾皇权于岿然,这其中过人之处必值得我辈好史者研习之。
事情有始才有终,慈禧太后能够走向政坛前沿,全靠与那场政治阴谋,本文就同各位朋友们,回顾那段即惊心动魄,同时又“肮脏不堪”的历史事件——辛酉政变。
爱新觉罗·奕詝(1831年7月17日—1861年8月22日),即咸丰皇帝_图
咸丰十一年(公元1861年),刚满30周岁的咸丰皇帝在热河行宫驾崩。咸丰皇帝这一生,勤勉有余而能力不足,终因积劳忧愤、颠肺流离而郁郁而终。咸丰皇帝膝下仅有一子,即日后的大清王朝同治皇帝爱新觉罗-载淳,其生母懿贵妃叶赫那拉氏也就是后来的慈禧太后,这些都是后话。
就在咸丰皇帝去世的头两天,年轻的咸丰已经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于是他召集随行王公大臣,宣告立皇长子为皇太子,同时又宣告,由于皇太子年幼,特任命郑亲王端华、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异母弟户部尚书协办大学士肃顺,一等诚嘉毅勇公御前大臣富察-景寿以及军机大臣托和络-穆荫与匡源、杜翰、焦佑瀛八人为“赞襄政务大臣”(俗称“顾命八大臣”),赞襄一切政务。为了保险起见,肃顺等人特地恳请咸丰皇帝立字为据,以免除日后节外生枝,咸丰皇帝表示认可。但是由于,此时咸丰皇帝病入膏肓已经无法提笔,遂命杜翰代为执笔书写谕旨。尽管不是皇帝亲书,但是盖了皇帝的公章那里是圣旨。很明显也很明白,这八位将在咸丰皇帝驾崩之后,在只有六岁的新皇帝成年之前,拥有处理甚至是决断一切朝政的权力,这就是“赞襄一切政务”的直接意思。
当然,咸丰皇帝毕竟不是昏庸不能之辈,他必须要“留一手”,以防止这八人心怀异志。尽管在咸丰皇帝生前,这八人绝对是忠心耿耿,但是自古人心不古,谁能打包票这八人永远是“铁板一块”?所以咸丰皇帝授予皇后钮祜禄氏“御赏”印章,授予皇子载淳“同道堂”印章(由懿贵妃掌管),凡事谕旨起首盖“御赏”章,末尾盖“同道堂”章以同朱批之意。可以清楚说明,她们二人(即两宫太后)非常清楚咸丰皇帝对身后人事安排之意。
热河行宫图(局部)_图
咸丰皇帝在安排好后事之后,次日清晨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就在咸丰皇帝去世的当日,由八大臣“赞襄一切政务”的遗诏也公布天下,八大臣随即在热河行宫正式上岗。
然后,看似一切顺理成章、毫无问题人事安排,最后竟然在一场政治阴谋下,变成了一纸空文,先帝的遗诏不但没了用,这“顾命八大臣”的辅政班子没多久就被当做“八人帮”粉碎掉。不但八大臣始料未及,恐怕咸丰皇帝泉下有知也会大为诧异。
在下置身于政治圈之外,虽然无法体会拥有权力的独特“魅力”,但可以通过历史人物及事件了解他们对其之渴望。咸丰皇帝尸骨未寒,各路“英雄豪杰”就开始摩拳擦掌、蠢蠢欲动,都想要夺取那权力之巅的明珠。“豪杰”虽众多,但大多纷纷团结于“大佬帮派”之下,当时“大佬帮派”主要有三股:
第一,以肃顺为首的“顾命八大臣”及其支持者,为托孤派;
第二,以两宫太后(慈安与慈禧团结一致)为首的后党,为垂帘派;
第三,以恭亲王奕欣为首的近支亲王派,为亲王派。
爱新觉罗·奕欣(1833年1月11日—1898年5月29日),即和硕恭亲王_图
而这三派当时的力量之强弱也是不相同的,咱们从天时、地利和人和三方面分析一下:
托孤派,主要优势为天时。大行皇帝的托孤遗诏在手,且公告天下,有此“上岗证”他们可以迅速将权力抓在手中,这样的优势绝对是摇遥领先于其他两派。但是,在地利和人和两个方面,托孤派就逊色不少。托孤派当时都在热河行宫,虽说当时不少官员随行到了热河(尤其包括不少军机大臣)而国家中枢毕竟是在首都北京,所以北京方面的情况,尤其是人事状况也很关键,可惜托孤派在京城并没有可靠之人,这就难免对京城的对手疏于防范,这就是地利之劣势。在人和方面,托孤派更加是绝对劣势了。
肃顺作为托孤派的领袖,行事比较注重结果,并且风格非常干练和强势,他曾经公开说过“咱们旗人混蛋多”,认为旗人根本没有治理国家的才能,对旗人的各种福利更是加以限制,同时非常重视和认可汉人治国安邦之才。这里多说一句,左宗棠之所以能够“逃脱”灭顶之灾就是肃顺起了关键作用。可以说,肃顺确实是为数不多能慧眼识人,有治理国家才能的旗人。但也因此绝大多数的旗人都被肃顺得罪了,导致“顾命八大臣”的群众基础十分薄弱,更致命的是托孤派没有安身立命的军队。
慈禧(1835年11月29日—1908年11月15日)_图
垂帘派,主要优势为人和。咸丰皇帝刚刚去世,垂帘派以孤儿寡母的形象出现在公众眼球,情感上便博得人们同情。同时,垂帘派手握重要棋子——皇帝,皇帝代表着权威,代表着权力所在,这与他的年龄和能力无关。只要有皇帝在,孤儿寡母就有机会以托孤大臣欺君罔上,以清君侧的名义向顾命八大臣发难。再加之肃顺等人平日之跋扈,导致不少旗人“不自觉”地导向垂帘派,这也就有了后来的胜保等人武力支持,确保了历史上再一次重演以清君侧的名义,完个人政治勾当的经典案例。
而地利方面,两宫太后此时定然身在热河行宫,看似与八大臣无异,但是她姊妹俩京城都有人啊,尤其是慈禧,她的妹妹就是醇郡王的福晋,而这位福晋也隔三差五的跑到热河看看自己姐姐,俨然传信使者之作用。在天时方面,两宫太后固然不及八大臣,但是她二位也有“朱批”之权力,对于一些重要事情定然了解,关键很多东西她们二位可以“拖延”,可以“留中不发”,这些都在以后的“致命打击”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幼年奕欣与母亲孝静成皇后_图
亲王派,一个天时、地利和人和都看似没有明显优势的派别,唯一略占优势的就是地利方面,他们都集中在京城,集中在国家中枢,仅此而已。然而,亲王派也没有明显的劣势,虽然他们被排除在托孤大臣之外,没有染指国家最高权力的“上岗证”,但是恭亲王奕欣早在咸丰初年就担任首席军机大臣,并且为国家“剿匪(匪指太平天国)”大业可谓鞠躬尽瘁,又加之近来处理国际外交问题也是井井有条,使得天朝恢复了暂时的和平,工作能力有目共睹,赞不绝口想必也已经响彻许多王工大臣的后院(因为咸丰后期,皇帝已经不喜欢他这个弟弟了,想必没人敢公开夸赞奕欣)。
更重要的是,奕欣有一颗不甘寂寞的心,皇位被咸丰夺了去,连托孤也没我的份,竟然相信端华和载垣这样的酒囊饭袋,这可能就是奕欣当时的内心独白。主观上的意愿直接驱使行为活动。平心而论,奕欣确实有治国安邦之才,至少比他皇帝四哥要强一些,那与其他兄弟更是不在一个档次。因此,老五惇亲王奕誴(道光第五子),老七醇郡王奕譞(道光第七子)迅速团结在老六奕欣周围,近支亲王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立了。同时,由于奕欣的影响力,在京城内的很多有权力的大臣们都倾向奕欣,暗中给予支持,出谋划策自然不在话下。
垂帘听政_图
这就是当时三股势力之力量对比,通过如此分析,我们不难理解,看似最有优势也最具有合法性的托孤派也只能停留在“看似”这个水平之上了,正所谓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并且在搬到“顾命八大臣”的共同利益和共同意愿的大条件下,亲王派和垂帘派迅速结盟。这样一来,三足勉强均衡之势被彻底打破,可悲的是托孤派对这如波涛般之暗流却疏于防范,甚至是浑然不知,他们甚至还自以为是而沾沾自喜。对于托孤派来说,这真的是“一出悲剧正上演”。
当然,这一切并不能简单的归结为托孤派之无能,而垂帘派和亲王派之狡猾确实让托孤派防不胜防,他们一面上演孤儿寡母苦情示弱戏,一面组织群臣颠倒黑白给托孤大臣们“扣上”莫须有之罪名,又集结武力一举端掉托孤大臣,一套迅捷有力的“组合拳”确实是让人瞠目咂舌。
慈安太后(1837年8月12日—1881年4月8日),钮祜禄氏_图
我们就来看看这“八人帮”粉碎之始末。
政变之始应该从御史董元醇的一份奏折,奏折的内容主要就是恭请两位太后主持朝政。在先帝遗诏布告天下的大背景下,董元醇竟然递上这样的奏折,这无疑是玩火自焚、自取灭亡。但他还就这么干了,而且奏折列举历朝历代八大贤后主持朝政之佳绩,以此为自我观点之支撑。
我们且不论奏折内容,就说董元醇敢这么干,一定是有人指使再加上自己政治赌博的勇气而为之,显然,阴谋之事开始由“深水区”上浮。
结果这次奏请被“八大臣”“轻易”地拍死,两宫太后表现的很无助与柔弱,如此手段不算高明的障眼法,居然轻松骗过八位爷。
紧接着是恭亲王奕欣前往热河吊唁,奕欣是在皇兄死后一个多月才有机会到热河吊唁。奕欣也是突破这种阻碍,才有吊唁资格,这其中“八大臣”是主要阻力。奕欣在兄长灵前哭声震天,在场之人无不动容。吊唁后奕欣拜见两位皇嫂,密谋机密之事。奕欣与两宫太后的碰头会太关键了,基本上将行动纲领以及北京和热河两边的相关布置达成共识。“八大臣”再犯致命错误,竟然让奕欣面见了两宫太后。
热河省,简称热,省会承德市_图
正是因为前面的障眼法让“托孤派”放松了警惕,奕欣见到两宫太后也并非传说的那么困难,更没有被肃顺等人羞辱和过分的阻止。总言之,行动方针已定,就差实施了。
搞政变没有兵马可不行,完成这个关键作用的人物就是胜保。胜保举人出身,满洲正白旗,此人虽然带兵打仗败多赢少,但在京城保卫战中勇往直前、不惧生死,因此得到过咸丰皇帝的嘉奖。胜保手中有护卫京师的军队,正好派上用场。胜保和慈禧太后早有交情,又加之对肃顺不满,自然站队到垂帘派一方。
如此,文武俱已齐备,蓄势待发。农历九月二十三,大行皇帝梓宫由热河出发回京,政变就在这路上动起手来。
热河人员分两拨出发,帝、后及端华、载垣先行回京,肃顺护送先帝梓宫慢行在后。这种安排就有猫腻,肃顺机敏且人脉较广,先行回京显然对垂帘派和亲王派不利,载垣、端华二人愚昧无知,就好对付许多了。
大清版图_图
十月一日,两宫太后一到北京就向众王公大臣哭诉“八人帮”盛气凌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的罪状。紧接着,早由大学士贾桢和周祖培等人拟好的“废除赞襄政务不大臣”的奏折呈于太后,显然这都是奕欣等人早有安排。两位大学士的奏折内容比较扭捏隐晦,看来料不够猛,胜保又呈奏折直下猛药,竟直接了当地否决了咸丰皇帝的遗命,认为咸丰皇帝的遗命是“八大臣”趁皇帝不能自行书写遗诏而欺君篡逆为之,将“八大臣”比喻为挟天子的曹操、司马昭等人。如此歪理邪说、栽赃陷害到了理直气壮的程度,真是古今少有。
世间之事,尤其是政治阴谋勾当,是非与否向来都是当权者说了算,就是这些颠倒黑白的奏折成了肃顺等“八大臣”的罪状。先行到京的端华和载垣被迅速拿下,这两人确实没什么能耐,连给肃顺发信号的机会都没有。胜保领兵出场,直捣护送先帝梓宫总长官肃顺寝室,将正在与两小妾缱绻的肃顺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当即下了宗人府大狱,其他几位辅政大臣一并拿下。
爱新觉罗·肃顺(1816年11月26日-1861年9月)_图
人抓了,下一步就得研究处置之事,作为大清宗室亲王皇亲,非僭越之罪不可拟死。既然如此,那就硬扣个僭越之罪,罪名是“肃顺等人擅坐咸丰皇帝龙椅以及随意出入咸丰皇帝行宫”,这是哪门子罪名,“擅坐龙椅”有证据吗?“随意出入皇帝行宫”,那是肃顺作为皇帝近臣享有的特权,完全是皇帝给予,有问题吗?再说随意出入行宫是为了公事,并没有干调戏两宫太后以及其他皇妃的糗事吧,如果没有到底何罪之有?
这一切问题都不重要了,因为肃顺等人根本没有申辩的机会,根本没有审讯就直接定夺了罪名,反正人是一定要杀的。“八人帮”处理决定,端华、载垣系亲王,不除以极刑,赐白绫自缢而亡,景寿除去职务保留公爵和额驸爵位,其他等人该革职的革职,该发配边疆的发配。只有肃顺,菜市口斩首。作为宗室皇亲,菜市口斩首真是新鲜事儿。肃顺押往刑场,一路上无数路人向他投掷石块,瞬间肃顺就面目全非。行刑之时,肃顺宁死不跪,刽子手打断肃顺膝盖肃顺才被下跪,肃顺遂破口大骂“皆为人臣子者所不忍闻”,遂被斩于菜市口,年四十六。
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孰忠孰奸,上天自有定论。辛酉政变之忠奸岂用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