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stion

《黎明静悄悄》（散文）

Answer 1

《黎明静悄悄》（散文）

作者：沈玉印

有人说，人若喜欢让自已陷入回忆中，那就说明，这人已经步入老年人的行列了。我不知此话是否精准，但我感觉，自己现在还真是很喜欢回忆那曾经的很多点滴生活。因为曾经很多的往事，虽然平淡，但却让我感动，让我心静，就象在炎热的夏日里见着一汪汩汩的泉水，捧一捧便已感觉沁凉沁凉。

记忆中的夏天，父亲起的很早，从父亲拉开门栓的那一刻起，我就醒了。

我开门时，父亲已在院里，坐在一张小凳上，直着腰，屈着腿，抽着一支烟，静静地看着屋子前面的田野。父亲夏天好象也总是一件白色的圆领汗衫，灰白色的一条裤子，裤管已经被父亲拉到了膝盖上，赤脚穿着一双解放鞋。父亲见着我，总会回过头来看我一眼，没有言语，没有什么表情，然后又静静地看着前面，象一个沉思者。那时的父亲看上去并不老，短发，还有点卷发，国字脸，父亲话不多，而此时也不言语，好象他一说话怕惊着这静悄悄的黎明似的。而此时，我也会寻一张小凳来，在离父亲四五米的地方坐下，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夏天的黎明，空气很凉爽，徐徐的微风吹在身上，感觉很是舒服。

院子的地是泥土的，因为天天有人走动和打扫，泥地很平整，也很整洁，让人感觉很舒服。院子三面是用泥土夯成的围墙，东围墙上还爬着一些丝瓜藤，扁豆藤，丝瓜开着黄花，扁豆则开着紫红色的红，一串串的。院子里还有三棵法国梧桐树，都有茶杯粗细，长的枝繁叶茂，好象那些浓绿的叶子都怕浪费了每一片天空似的。

夏天的清晨，屋外还很宁静，青蛙也不鼓噪了，或许夜里叫的太猛，在这清凉的早晨，倒反来沉沉地睡去了。草丛里的油铃子，蝈蝈、蟋蟀还有那些不知名的虫儿，在黎明到来时也静止了下来。

天慢慢地亮了起来，放眼能看到一片田野，村子不算大，建在一个东低西高的小山坡上，我家在村子的最西边，所以视野很开阔。田野由近及远显示着浅绿，浓绿，深黛色。而稻田上方飘浮着的一缕缕，一片片的雾却显得很白，它们也是静止着，就浮在稻苗的上空。越过田野，再远就是我们当地的最高峰——曹山。关于曹山，父亲曾给我说过二个传奇故事，一是仙人棋盘，二是曹山庙的来历。父亲告诉我山顶有块平的石头，曾是二个仙人下棋的地方，一日，一砍柴人见了，便把杨树扁担往地下一戳就看二人下棋，也不知看了多少时间，二老者也想走了，但见有凡人在场难以升天，就骗砍柴人，他老婆来找他了。砍柴人回头看了一下没见老婆，再回头，却才发现二个老人不见了。想想自己也该回家了，可此时却已寻不见扁担，只见边上却长出一株粗大的杨树，后来杨树又化成了一座山，就是曹山边的杨树山。至于曹山庙也很传奇，传说，有年天旱，塘干坝枯，田里的庄稼眼看就要旱死，但有天早上大家突然发现穷人家的田里都有了水，而地主家的田里依旧是干的。后来大家才发现每天有姐妹二人，在天不亮时都到已经干枯的塘坝里用竹篮打水，只见竹篮舞动处，清水就哗哗地流向穷人的田里，而一滴水也不流到地主的田里。后来地主也知道了这个情况，知道那二女子肯定是仙子，知道那二只竹蓝是个宝贝，于是就想得到那二只竹篮。于是，在一天天不亮时，地主就带着人躲在暗处，果真，那二女子提着竹篮来打水时，地主们一拥而出。二女子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地主们一路追赶，等追到曹山顶时，一阵狂风，二个仙子就突然的不见了。后来，村民为了记念这二个好心的女子，就建了一座曹山庙以记念她们。

为了这二个传奇故事，学校春游踏青时我曾特意地留心过这二个地方。山顶上还真有一块平的石头，有一平方米那么大，石上有一些暗红的纹路，看上去还真象一块天然的棋盘。曹山庙则不在山顶的最高处，而是要越过一座小山峰，在一个山坡上，寺前是一片竹海，寺庙的东边院子里还有一口小井，井很深，我还往井里丢过石头，据说那以前是和尚们吃水的地方，寺庙后有几株梨树，我去时正是春天梨花开的时节，在嫩绿的山野里一片白色的梨花显得格外的耀眼。

等天再亮一点时，父亲抽完一支烟，坐一会，就会扛起一把锄头，迎着露水下地去干活了。临下地前，他会叮嘱放暑假在家的我，“等会去放放鹅！”我则点点头，算是回答。而此时，几个姐姐也陆续的起床了，她们要洗衣做早饭，而妈妈因为身体不太好，会稍微晚起一点。

我那时应该有十二三岁，父亲应该四十出头了。

我去放鹅时，整个村子已经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