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回到过去,你最想回到什么时候?
假如能够回到过去,我想回到十岁前,那个时候家庭虽然不富裕。吃食什么没有现在丰富,偶尔还会挨老妈的打,但是一家人都生活在一起。康爱我的那些亲人们也都在这个世上。
十岁前那些祖辈们都还在。当然现在姥姥姥爷也在爷爷奶奶也在,但是身体却不如十几年前。其实那个时候疼爱我的不只是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还有一些其他人,比如我的大爷爷,我的舅姥姥,但是,这些人都在我11岁以后没多久,全都因病去世了。
十岁前的我不知忧愁为何物。每天想的就是怎么玩儿?怎么找小朋友玩,怎么能够去偷隔壁邻居家的杏子,怎么去挖红薯,怎么偷拿家里火柴或者打火机,去烤红薯和玉米,怎么能够不写作业, 又能逃脱爸妈的挨打,那个时候整个的脑袋瓜的智商,全部用了和爸爸妈妈斗志斗勇了。
十岁后从记事起经历的第一次人生离别,是我的大爷爷,但爷爷没有儿女,但是很疼爱我们,他很多时候就和爸爸妈妈讲。等我老的时候,我和你们一起住,爸爸妈妈同意了。结果却没有等到那一天。
大概在我我12岁左右的的时候,把爷爷被查出胃癌,晚期,已经吃不下饭了,全靠点滴维持着,人已经瘦骨嶙峋。最终还是走了。
那几年火葬搞得沸沸扬扬,大爷爷不愿意被烧,走之前留言一定要土埋,让他归于尘土之中。想要和土葬只能选择偷埋,所以在大爷爷走的当天晚上。之前已经准备好了很多东西。把这些东西给到爷爷换上。就偷偷埋掉了,妈妈觉得我们是一群小孩子。不想让我们半夜追随,所以没能送大爷爷最后一程。
迄今为止十几年过去了,我都没有勇气走到大爷爷的墓旁,因为太过于内疚太过于不安。
大爷爷走之后没多久,舅姥姥的身体也开始日益下降,在床上瘫痪了几年,最终走了。而我也没有勇气去送她,更没有来得及去孝顺她。很多时候妈妈在说这些事的时候。我们总是以一种不耐烦的态度。来回避,被骂成白眼儿狼。我们并不是不想他们,而是不知道如何来控制自己。
我想回到十岁以前,并不只是说为了逃避生活的现实,更多的是想要去弥补那些曾经所没有做的事。也希望他们的病情能够提前几年发现。让他们再多陪我们几年。选择一条与现在不同的道路。让生活更圆满。
但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要生活不充满遗憾的愿望。是不可能的,我说能做的事好好把握现在,孝顺其他人, 不再给自己留遗憾。
想回到2002年的第一场雪。
在我的心里,大雪与寒冷是无关的。我仅有的一次大雪记忆,在童年时代。
在南国的小镇里,一个清晨,七岁的我抹掉窗上的朦胧水汽,看见远方山上皑皑的白雪,雀跃起来。
果然,昨夜簌簌,真像奶奶说的一样下雪了。赶紧跑到要好的邻居小金家里,在她家的小院子里,和她一起踩着雪蹦蹦跳跳,又摘下枇杷叶子上结的雾凇来舔一舔。
母亲和婶婶们躲在屋檐下围着火炉织毛衣,说着家长里短,谁家的菜被雪压坏了啊,谁家的狗昨夜冻死了啊细细碎碎。我们玩累了,一身雪花,还挤到火炉旁,惹得母亲直笑嗔“小淘气鬼”。
火炉暖暖,我们竟又睡眼惺忪起来,只朦朦胧胧听到她们说,将雪收起来积在坛子里来做松花蛋,这样的松花蛋才好食。于是又忍不住幻想起来松花蛋的美味来。
回到家,脚冷冷的,才发现新买的棉鞋都被雪浸湿了,我偷偷扒拉下来,把它丢在火炉上烘。这时候祖父在看电视,一个猴子在表演马戏,我也赶紧搬着小板凳来跟着哈哈大笑。
看了很久,这时候父亲进来了:“咦,什么东西烧焦了啊?”我才想起来火炉上的棉鞋,这时候毛毛都烧焦了,不能穿了,我一下子就急哭了,抱着鞋子又心疼又怕被骂。
母亲听到哭声也来了,看我这样哭笑不得。大家都来哄我,最后是,我吃了一个热腾腾的大红薯才不哭了。
那双棉鞋就被丢在仓库里了,可我还是很心疼,那是我和母亲在雪里撑着伞走了很久买的,专门为下雪天买的,红色,很厚的毛毛,小金都很羡慕。
而在来年的松花蛋美味幻想和烧掉棉鞋的小小波折里,雪就这样一点点一天天消融了。
过年后,母亲就和父亲一起去了一个更南方的城市打工。她说她几天就会回来的,叫我在家听话。
我拿着她给的五毛钱巨款雀跃起来,敷衍说我会的我会的,便一溜烟跑去买零食了。
却没有察觉一转身她眼里的黯然。
而之后,父母每年过年才归来几天,匆匆归来,又匆匆离去……
自此,记忆里再无这样的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