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毒师里有什么让你惊艳的台词?
《绝命毒师》伟大之处数不胜数,几乎每一集都有伏笔,每一集都有可以评说之处,我曾经有个奢望,针对每一集写一篇评论,以示我对这部伟大美剧的喜爱之情。当然,这个是痴心妄想,但是很多段落仍然吸引着我去反复观看它的牛逼支持。比如,第二季第八集,在我看来已经是其中最优秀的一集,毫不怀疑就凭这一集,《绝命毒师》也应该跻身于最伟大的美剧之一。
所有的伟大都源于细节。本剧最伟大的细节出自这一集。
沃尔特的妻妹夫汉克在缉毒行动中毫发无损,但被那一场血肉横飞的爆炸,吓得魂飞魄散。沃尔特去找他谈话,希望能帮助他。
我们会注意到这个场景的设置,沃尔特坐在床头,汉克仿佛隐藏在他的身后,他坐在了床尾。
首先我们会注意到沃尔特背对着汉克。这个姿势有些怪异,因为对话需要的是面对面的交流。我们会意识到,两个那人之间的交流总有些困难。这种困难实际上从一开始就设定了。倒不是说沃尔特是那个隐藏很深的毒贩,汉克是个警察。与他们的职业无关,与人性有关。汉克一向是强势的,主动的,具有男人气概的;而沃尔特一直是唯唯诺诺的,胆小怕事的中学老师。特定的情境下,汉克是看不起沃尔特的。所以他们的交流某种程度上是不平等。背对的方式其实是一种隐约的对抗。这种对抗,无关其他,只是男人之间微妙的情感距离。
还有一层隐含的意思,此时汉克才是那个羞愧的人。他被同事们的血肉模糊吓破了胆,受到惊吓的汉克,被沃尔特看到后,感到了一次羞愧,他的男子气概在此丧失了,他成了被动的情感弱势的那一方。所以,他开始对沃尔特说的话,慌乱,羞愧,掩饰,玩笑……无一不在想重振自己的尊严和男子气概。
沃尔特其实深知这一点。他不喜欢汉克,因为他们一个是警察,一个是毒贩。但是血缘关系,亲人的关系还是把他们联系到了一起。他不想来劝汉克,也许心里还有某种快意,但是道德的诱因使他不得不担负起两个家庭的责任。还有一点,因为他一直都是那个小男人,所以明白汉克被吓破胆之后的羞愧,他的背对还显示了他的善良和隐忍,毕竟,这些都是亲人。他对这种被羞辱后的情感深有体会,他的背对其实也是为了让汉克免于尴尬的面对。
男人之间的谈话总是会有几分的别扭,事实上亦是如此,镜头几次分别打在他们各自的身上,他们的表情都不太自然,因为这场谈话本来就不该发生他们之间。但是汉克的玩笑太冷了,沃尔特能看到他的虚弱与恐惧。最终汉克说出了自己的迟疑:他觉得他与沃尔特之前其实没有共同语言和感受,不可能谈得来。沃尔特的表情很是迟疑,他说,也许他们之间有共同点,他缓缓地道出了一个男人压抑多年的苦痛,“我一辈子都过得战战兢兢,总担心有事情会发生,五十多年了,每天都在担惊受怕中过日子,每天半夜都会从梦中惊醒。可是,你知道吗?自从我收到了癌症的诊断书,我反而睡踏实了。我意识到,恐惧才是我人生中最糟糕的事情,恐惧才是我真正的敌人。你要振作起来,汉克,回到现实世界,狠狠揍那个杂种,打得它满地找牙。”
镜头此时拉到汉克的脸上,他深深吁了口气。我们明白,这个男人拯救了另外一个男人,一个毒贩拯救了一个警察。但是迟早警察会发现毒贩的真相,到时候他们如何面对这种情与法的纠结呢?
这个问题也许不用考虑这么早。但是这个段落在我的观影经验中反复多次观看,仍然觉得它美妙无比,对男人之前的那种特殊的情感与交流有着细致而细腻的体会。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交流,很多时候不用言语,只用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