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翻译的《雪国》更好? 5
看过三个翻译版本,个人比较喜欢高慧芹的,觉得比较平实、自然;语境也和川端的思想一样比较冷淡,另一个版本的年代比较早,没有高 叶二者的完善,
为了对比,以前把这两个人的翻译对比着敲下来了,现传上一部分来供大家参考, 希望如能收集到其他人翻译的版本以做对比
高慧芹
叶渭渠
“有人吗?有人没有?”是叶子在叫。
“对不起,里面有人吗?”叶子喊道。
“这个是驹姐接叫我送来的。”
“这个,驹姐叫我送来的。”
叶子站着,像邮差似地伸过手来,随即又慌忙一跪。岛村解开打着结的便条时,叶子已经走掉了。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此刻正在喝酒,闹得挺开心。”字是写在手纸上的,歪七扭八的。
然而,不出十分钟,驹子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叶子立在那儿,好邮差似的伸手递了过去,然后慌忙跪坐下来。当岛村打开这张折叠的纸条时,叶子已经渺无踪影了。岛村连一句话也没说上。白纸上纸歪歪斜斜地写着这样几个字:“今晚闹得很欢,我喝酒了。”但是,没过十分钟,驹子就拖着碎乱的脚步走了进来。
“方才那丫头送什么东西来没有?”
“刚才那孩子送什么来没有?”
“来过了。”
“送来了。”
"是么?"高兴地眯起一只眼睛。
"啊,真痛快。我推说去叫酒,随便偷偷溜出来。给账房先生看看见了,还挨了骂。就真好。挨骂也罢,脚步声也罢,什么都不在乎。嗳呀,糟糕,一来这儿,忽然就 醉起来啦。我还得做生意去。"
“是吗?”她快活地眯缝这一只眼睛说:“唔,真痛快,我说去叫酒,就偷偷地溜出来了。被掌柜发现,挨了一顿骂。酒真好哩,及时挨骂,我也不在乎,啊,真讨厌,一进来就醉了。我还得去啊。”
“你连手指尖都红得很好看呢。”
“你连指尖都翻起好看的颜色哩。”
“是拉,做生意去。那丫头说什么没有?她可会拈酸吃醋呐,你知道不?”
“呃,做生意嘛。那姑娘说了什么啦?惊人的妒忌之火灾燃烧,你知道吗?”
“谁呀?”
“谁?”
“会给宰了的”
“要烧死人的。”
“她也在帮忙么?”
“那姑娘也在帮忙吗?”
“端着酒壶,一动不动地站在走廊上瞧着。眼睛忽闪忽闪,亮晶晶的。你就喜欢那种眼神,是吗?”
“她端着酒壶,站在走廊的犄角上,直勾勾地盯着,眼睛闪闪发光,你喜欢那中眼睛吧?”
“她准是一边看,心里一边想,真够下流的。”
“她一定是觉得这场面下流,才这么盯着的吧?”
“所以呀,我才写了条子叫她送来。好渴,给我点水吧。谁下流?要没把女人骗到手,那可难说。我醉了么?”
说着扑向镜台,抓住镜台的两角,对着镜子照了照,随即直起身子理好下摆。便出去了。
“所以我写了张字条让她送来。我想喝水,请给我一点水。谁下流?女人若不曾堕入情网是不知道谁下流的呀。我是醉了吗?”
驹子打了个趔趄,一把抓住梳妆台的边,定睛照了照镜子,然后挺直身子,撩了撩衣服的下摆就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宴会似乎散了,忽然沉静此下来,远远传来碗盏磕碰的声音。以为驹子被客人带到别的旅馆,去陪第二次的酒时,不料叶子又拿着驹子打了结的字条来了。
过了一会儿,喧闹声骤然沉寂下来。大概是宴席散了吧。见或听到远处传来了杯盘的碰撞声。岛村心想:驹子也许被客人带到别的客栈,参加第二场宴会去了吧?这时,叶子又送来了驹子的折叠字条。
“山风馆已做罢,将去梅听,回来时前来,晚安。”
字条上面写道:“山风厅作罢了,现在去梅花厅,回家时顺便来看你。晚安。”
岛村有些发窘,苦笑着说:
岛村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苦笑着说:
“谢谢你。是来帮忙的么?”
“谢谢,你来帮忙了”
“嗯。”叶子点头时,美丽的目光锐利地瞥了岛村一眼。岛村不免有些狼狈。
“嗯。”叶子在点头的一瞬间,用她那双尖利而美丽的眼睛睃了岛村一眼。岛村感到狼狈不堪。
以前见的那几次,都曾留下令人感动得印象,而她现在这样若无其事地坐在面前,岛村竟莫名其妙地有些急促起来。她那过于严肃的举止,总像有什么不寻常的事似的。
这位姑娘他以前也见过几次,每次总是给他留下感人的印象,可当她这样无所事事地做在他跟前时,反而感到特别不自在。她那副过分认真的样子,看起来仿佛总是处在一种异常事态之中。
“好像很忙吧?”
“你好像很忙吧?”
“嗯。不过,我什么都做不来。” “我倒是见过你好几次呢。头一次在回来的火车上,你照顾那个病人,还把你弟弟托付给站长,你还记得吗?”
“嗯。可是,我什么也不会。” “我见过你好几次了。最初那次是在回来的那趟火车上,你照顾一个病人,还向站长拜托你弟弟的事,你还记得吗?”
“记得。”
“嗯。”
“听说你睡觉爱在池塘里唱歌?”
“听说你睡前要在浴池里唱歌,是吗?”
"啊呦,真不像话,多难为情呀。”那声音美得惊人。
“呦,多不礼貌,真是的!”这声音优美得令人吃惊。
“你的事,我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我觉得你的事我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
“是么?是你听驹姐说的吧?”
“是吗,听驹姐说的吗?”
“她倒没说什么,甚至不太愿意提你的事呢。”
“她什么也没说。甚至好像不太愿意谈你的事。”
“是么?”叶子悄悄扭过脸去说:"驹姐姐人很好,就是太可怜了,请你好好待她吧。"
“是吗。”叶子悄悄把脸背转过去,“驹姐是个好人,可是很可怜的 ,请你好好待她。”
说得很快,说到后来,声音都带点颤。
她快嘴说了出来,未音稍带点颤音。
“可是,我也无能为力啊。”
“可是,我并不能为她做什么事。”
叶子好像浑身都在发颤。脸上光艳照人。岛村忙将目光避开,笑着说:
看起来叶子好像连身子也要颤抖起来了。岛村把视线从她那充满警惕的脸上移开,带笑地说:
“也许我该早些回东京的好。”
“也许我还是早点回东京去的好。”
“我也要去东京呐。”
“我也要去东京哩。”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都行。”
“什么时候都行。”
“那么,回去的时候带你一起走吧?”
“那么,我回去时带你去好吗?”
“好的,就请你带我一起走吧。”像似随便说说,但声音却透露着真挚,岛村感到惊讶。
“好,就请你带我去吧。” 她如无其事,然而语气却是认真的。岛村大为吃惊。
“只要你家里人肯答应。”
“只要你家里人同意。”
“我家里,就只有一个在铁路上做事的弟弟。我自己做主就行了。”
“什么家里人,我只有一个在铁路上工作的弟弟,我自己决定就行。”
“东京有什么熟人么?”
“在东京有什么地方可以投靠的吗?”
“没有。”
“没有。”
“同她商量过没有?”
“你同她商量过了吗?”
“你是说驹姐姐吗?她可恨,我才不告诉她呢。”
“你是说驹姐?她可恨,我不告诉她。”
说着说着,情绪缓和下来,抬起有点湿润的眼睛,看着岛村。在叶子身上,岛村感到有种奇怪的魅力。但不知怎的,对驹子的恋情反而更加炽烈起来。同一个身世不明的姑娘,像私奔似地回去,他觉得这样的做法虽然有些过分,但对驹子却是一种悔罪的表示,或者说也是一种惩罚。
叶子这么说过之后,也许是精神松懈下来了,眼睛有点湿润。她仰头望了望岛村。岛村感到有一股奇妙的吸引力,可不知怎地,这样一来,反而燃起了对驹子灼热的爱情。他觉得同一个不明身世的姑娘近似私奔地回到东京,也许是对驹子的一种深深的歉意,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你同一个男人走,不怕吗?”
“你同男人走不害怕吗?”
“怕什么呢?”
“为什么要害怕呢?
“你至少得打好主意,在东京什么地方落脚,想要做什么,否则岂不是太冒险吗 ?”
“总之,你要先考虑好在东京的落脚点,还有,打算干什么:要不 ,岂不是太危险了吗?”
“一个女孩子家总会有办法的。”叶子把尾音往上一挑,听起来很悦耳,她盯着岛村说:“你不能雇我做女用人么?”
“一个女人总会有办法的。”叶子盯住岛村,非常优美地提高尾音说:“你不能雇我当女佣吗?”
“什么话,女用人。”
“什么?当女佣?”
“说真的,我也不愿意当女用人。”
“我并不愿意当女佣。”
“以前你在东京做什么呢?”
“前次你在东京干什么呢?”
“看护。”
“当护士。”
“在医院还是在学校里?”
“在医院还是在学校?”
“都不是,只不过我想当就是了”
“不,只是打算罢了。”
岛村又想起火车上叶子照顾师傅儿子的情景,神情那么专注,证足以表现她的志向,不由得微笑了。
岛村又想起叶子在火车上护理师傅儿子时的情景,也许在那真挚的情感中表露了叶子的愿望。他想着想着,抿嘴笑了。
“那么这次也是想去当看护了?”
“那么,这次你是想去学护士的咯?”
“不想再当了。”
“我已经不想当护士的了。”
“那么没长性可不行。”
“你这样漂泊无着怎么行呢。”
“啊哟,什么没长性,我不喜欢嘛。”叶子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
“哎呦,什么漂泊不漂泊的,管它呢。”叶子反驳似地笑了。
她的笑声也响亮清脆得近乎悲凉,听着丝毫不显得痴呆。在岛村的心弦上,徒然地叩击了几下便消逝了
这笑声清越得近乎悲戚,听来不像呆痴的样子。然而这声音徒然扣动了岛村的心弦,尔后又消失了。
“有什么事那么好笑?”
“有什么可笑的呢?”
“说穿了吧,我只看护过一个病人。”
“可不是吗,我就只看护国一个人嘛。”
“唔?”
“什么?”
“而且,再也做不到了。”
“我再也不愿干了。”
“原来这样。”岛村出其不意又挨了这么一句,便轻轻地说:“听说你每天都到荞麦田下面的坟上去,是么?”
“是吗。”岛村又一次遭到突然袭击去,轻声地说:“听说你每天都到荞麦地上坟去?”
"嗯。"
“嗯。”
“你以为这一生就不再看护别的病人,也不上别人的坟了么?”
“你以为你一辈子再也不会看护别的病人,给别的人上坟了吗?”
“不啦。”
“不会啦,”
“那你怎么舍得抛下那座坟,跑到东京去呢?”
“可是,你舍得离开那座坟到东京去?”
“啊呀,对不起。你带我去吧。”
“哦,对不起,请你带我去吧。”
“驹子说,你最会吃醋哩。那个人不是驹子的未婚夫么?”
“驹子说啦,你是个可怕的醋瓶子。他不是驹子的未婚夫吗?”
“行男么?瞎说,没有的事。”
“你是说行男?不对,不对!”
“你说驹子可恨,为什么呢?”
“那你为什么怨恨驹子?”
“驹姐姐么?”她像当面叫人似的,眼光忽闪忽闪地盯住岛村说:“请你好好待驹子姐姐吧。”
“驹姐?”叶子好像呼喊站在面前的人似的,目光讪讪地盯着岛村说 :“请你好好对待驹姐。”
“我也力不从心啊。”
“我什么也不能为她效劳呀!”
叶子的眼角里涌出了泪水,一面捏着掉在席上的小飞蛾,一面啜泣着说:“驹子姐姐说,我会发疯的。”说完就霍地跑出屋去。
泪水从叶子的眼角簌簌地涌了出来,她抓起一只落在铺席上的小飞蛾,一般抽泣一边说:“驹姐说我很快要发疯了。”她说罢忽然走出了房间。
岛村感到一缕寒意。
岛村感到一股寒意袭上心头。
他打开窗子,想把叶子捏死的蛾子扔出去,却看见驹子喝醉酒,正欠着身子,逼着客人猜拳,天空阴沉沉的,岛村洗澡去了。
叶子像要扔到那只被捏死的飞蛾似地打开了窗户,指尖醉醺醺的机子正欠起身子同客人猜拳,把客人直逼得束手无策。天空昏暗起来。岛村走进室内温泉去了。
叶子领着旅馆的孩子,走进隔壁的女浴池。
叶子也带着客栈的小孩子,走进了旁边的女浴池。
让孩子脱衣服,给他擦澡,说话那么温柔,声音那么甜美,俨然一个天真烂漫的小母亲,听起来怪舒服的。接着她用那声音唱起来:
叶子让孩子脱衣洗澡,话语特别亲切,像带着几分稚气的母亲说的,嗓音悦耳动听。然后,她又用这种嗓音,唱起歌来:
——————
来到房后瞧一瞧,
梨树有三株,
衫树有三株,
三三一共有六株,
下做乌鸦巢,
上筑麻雀窝,、
蟋蟀在林中,
为啥唧唧叫不休,
阿杉去扫墓,
扫的哪个墓,
扫的朋友墓,
一处一处又一处 ——
——————
——————
出了后院看呀看,
一共六棵树呀,
三棵梨树,
三棵杉,
乌鸦在下面
营巢,
麻雀在上面
做窝,
林中的蟋蟀,
瞅瞅鸣叫,
阿杉给朋友来上坟,
来上坟啊,一个,一个,又一个。
——————
叶子孩子气地急口唱起这首拍球唱的歌,曲调轻快、活泼。使岛村觉得,方才和叶子就如同梦幻一样。
这是一首拍球歌。她用一种娇嫩、轻快、活泼、欢乐的调子唱着,使岛村觉得刚才那个叶子犹如在梦中出现似的。
叶子不停地跟孩子说话,直到走出澡塘,她的声音还像笛韵一样,余音袅袅。门口黑亮、陈旧的地板上,一旁摆着一只桐木三弦琴盒,在这秋夜的静谧中,也足以牵系岛村的情思.。他走近去看是哪个艺妓的,正巧驹子从洗碗盏的那边走了过来。
叶子不停地跟孩子说话,她站起身来,离开浴池以后,那声音就像笛声一样,依然在那里旋荡。在乌亮、破旧的大门地板上,放着一个三弦琴桐木盒。这时夜阑人静,不由地拨动了岛村的心弦,他正念着琴盒所属的那个艺妓的名字,驹子从响起洗餐具声的那边走了过来。
“看什么呢?”
“你在看什么啦?”
“这个也是在这里过夜么?”
“她在这儿过夜吗?”
“谁?哦,这个呀?多傻呀,你这人。这东西哪能随身带着各处走呢。有时一放就是好几天”她笑着刚说完,便痛苦地喘着粗气,闭起眼睛,松开衣摆,踉踉跄跄地靠在岛村身上。
“谁?哦,它?你真傻,要知道这个玩意儿是不能带来带去的呀。有时一放就是好几天哩。” 她刚一笑,有长吁短叹了几声,然后闭上眼睛,松开衣襟,摇摇晃晃地倒在岛村身上了。
“好么?送我回去吧。”
“喂,送我回去吧。”
“何必回去呢?”
“不要回去了吧?”
“不,不,我得回去。本地人的饭局,别人全跟着去侍候第二局,只我一个人留下来了。这里有饭局倒还好说。等会她们回家约我去洗澡,我若不在,就太说不过去了。”
“不行,不行,我得回去!还有另一个宴会,大家都跟着去陪第二个宴会,就只有我留下来。要是宴会在这儿举行还可以,不然朋友们回头找我去洗澡,我不在家,那就不好了。”
人已经醉得不成样子,驹子居然还能挺住身子走下陡坡。
驹子虽然酩酊大醉,还是挺直身板走下了陡坡。
“是你把那丫头弄哭的吧?”
“你把那姑娘弄哭了?”
“这么一说,她倒真有些疯疯癫癫的呢。”
“这么说来,她真的有点疯了”
“把人家看成那样,还觉得挺有趣,是么?”
“你这样看人,觉得有意思吗?”
“那不是你说的吗,说她会发疯。大概想起你的话才气哭了的。”
“不是你说她快要发疯的吗?她可能是一想起你这话儿,不服气,才哭起来的吧”
“那就算了。”
“那就好。”
“可是还不到十分钟,便在澡塘里美滋滋地唱了起来。”
“可是没十分钟的工夫,她进了浴池就用优美的嗓子唱起歌来。”
"在澡堂里唱歌,是她的怪癖。"
“那姑娘有在澡堂里唱歌的怪癖。”
“她还真正经经求我,叫我好好待你来着。”
“她还一本正经地托付我要好好待你。”
“多蠢呐。不过,这种话用不着你来跟我吹嘘。”
“真傻。可是,这样的事,你何必要对我宣扬呢?”
“吹嘘?不知道为什么,很奇怪,一提起那姑娘,你就闹别扭。”
“宣扬?奇怪,我不明白,为什么一提到那个姑娘的事,你就那么意气用事。”
“你想要她是不是?”
“你想要她?”
“你这人,怎么说出这种话!”
“瞧你,说到哪儿去了?”
“不是跟你开玩笑。看见那丫头,总觉得日后会成为我的一大包袱。不知怎的,我老有这种感觉。事情搁在你身上也是一样,假定你喜欢她,就好好观察观察看,你准会也这么认为的。”驹子把手搭在岛村肩上,依傍过来,忽而又摇摇头说:
“不是跟你开玩笑。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她总觉得将来可能成为我的沉重包袱。就说你吧,如果你喜欢她,好好观察观察,你也会这样想的。”驹子把手搭在岛村的 肩头上,依偎过去,突然摇摇头说:
“不,要是有你这样的人照顾她,也许还不至于疯。你替我背这个包袱吧,好么?”
“不对。要是碰上像你这样的 人,也许他还不至于发疯呢。你替我背这个包袱吧。”
"别胡说了。"
“你可不要这样说。”
"你以为我是撒酒疯说醉话么?我想过那丫头要是能在你身边,有你疼她,我索性就在这山里放浪下去。那多痛快。"
“你以为我撒酒疯儿?每当想到她在你身边会受到你的疼爱,我在山沟里过放荡生活才痛快呢。”
"喂! "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