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刘备是怎么样的?真的是以人为本吗?
对于《三国演义》里的刘备,先正的印象用两个字就可以概括:哭,仁。
要说刘备的仁,就不能不提“刘玄德携民渡江”一事毕陵。
关于这一段历史的记载,无论是《三国志》还是《三国演义》,基本是一致的。建安十三年,荆州牧刘表过世,曹操趁机南下攻伐荆州。刘备南撤奔向襄阳,十多万的荆州百姓跟随逃亡,在长坂坡时被曹兵追上,刘备大败。无非是《三国演义》虚构了“赵子龙单骑救主”的情节而已。
百姓拖家带口迤逦而行,每天只能前行十多里地。此时后有曹纯带着五千精锐骑兵日夜追杀,尽管如此,刘备仍不舍得抛弃百姓。面对诸葛亮等人的劝解,刘备说,“夫济大事者必以人为本,今人归吾,吾何忍弃去”。
以人为本,一个仁义君子形象跃然纸上。然而先正读《三国志》读到这一段内容时,看到的却是一个冷血的枭雄刘备。
注意细节。《三国演义》里面没有提及,史书却是写得明明白白,到了当阳被曹纯追上后,“先主弃妻子,与诸葛亮、张飞、赵云等数十骑走”。什么以人为本,什么何忍弃去,真的到了危难关头,刘备老婆孩子都不要了,十万百姓又算得了什么?
还真别说,不顾亲情这一点上,刘备像极了自己的老祖刘邦。最为讽刺的是,刘备这一仗不光丢了士兵,丢了粮草辎重,丢了他所谓的“本”——十万百姓,就连两个女儿都被曹消数竖纯俘虏了去,沦为玩物。
回到刘备携民渡江的事。在我看来,此事是真实的。然而真正原因,绝非后世所认为的荆州百姓感念刘备仁义,自愿相随。
古代交通不便,在那个出一次县城比现在环游世界都难的年代,九成九的百姓可能认识最大的官就是亭长。刘备是谁,百姓哪里知道,你骗他们刘璋、刘表和刘备是祖孙三代,估计百姓们都不会怀疑。
何况张养浩的散曲《山坡羊·潼关怀古》里说得明白,“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们不能以现代人的眼光去看待古时人的政治觉悟。荆州姓刘还是姓曹,关百姓什么事?他们犯得上抛家舍业,跟着刘备流亡去襄阳?
或许有人想说荆州面临战乱,百姓害怕所以逃亡,然而三国时期连年战乱,荆州本来就是四战之地,百姓的神经都已经麻木了,习惯了。况且留在荆州危险,跟着刘备难道就安全了?不要忘了刘备在被追杀,注定了会更加危险。
已经不再少年的我,是不相信书上那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描写的,刘备王霸之气一露,天下人“赢粮而景从”根本就不可能。同时,出身农村的我,更深深知道中国百姓对于乡土的眷顾,但凡能有一丝活路,有谁愿意远走他乡?
那么解释只有一个,刘备裹挟了荆州的十万百姓,强迫他们跟随自己逃亡。
裹挟百姓这种手段,或是造谣欺骗,或是直接暴力手段驱使,扒了房子焚了庄稼,逼着百姓跟随自己。汉末黄巾起义的张角三兄弟用过,唐朝黄巢用过,明末李自成、张献忠用过,清朝的洪秀全同样用过。
古代争霸天下需要什么,民心、名分还是大义?那些通过宣传手段都能做到,真正最重要的只有两样:土地,人口。有了城池,才有安身立命之所;有了人口,才能生产粮食,打造兵器;有了人口,才能生息繁衍,才有兵源。
彼时刘备已经失去了荆州城,他当然不愿意连人口也一并放弃。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刘备携民渡江之举。
至于刘备裹挟百姓的手段,在先正想来,应该就是恐吓。曹操要来了,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乡亲们,都赶紧跑吧……
曹操是杀人魔王吗?他的确是。无论《后汉书》还是《三国志》,都记载了这段历史,曹操攻破徐州之后,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屠杀。“谦败兵走,死者万数,泗水为之不流”。(《后汉书》记载遇难人数有出入,‘凡杀男女数十万人,鸡犬无余,泗水为之不流’。)
然而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曹操屠杀徐州,是为了报杀父之仇。毕竟他要逐鹿天下,哪怕不为自己名声考虑,不为民生考虑,自身利益还是要考虑的吧?自己领地的人口,就是自己的财产和资源,尽数杀了对他有何好处?
然而荆州百姓不懂这些,刘备安排人手四下宣扬刘皇叔仁义,曹孟德嗜杀,百姓自然也就信了,起码半信半疑。加上一些暴力手段,因此,荆州百姓跟着刘备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先正无意指责刘备。三国乱世,群雄并举,一个谦谦君子,根本就活不下去,更别说成就一番帝王霸业。
说这么多,只为再一次阐述先正研读历史的态度: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圣人,也没有彻头彻尾的小人。评价历史人物,不要贴标签,不要脸谱化。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里,凡是能够留名的人,没有一个是非黑即白的。
同样,解拿大读历史著名事件,其大体框架脉络,我们可以相信史书的记载。但是具体细节,需要自己结合逻辑分析。毕竟,文字记载可以编造,但是人性不变的,逻辑也是不会变的。
2021-08-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