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课文赏析
《故乡》原文及赏析《故乡》是现代文学家鲁迅于1921年创作的一篇短篇小说,以下是我整理的作品的《故乡》课文赏析,仅供参考。
《故乡》课文赏析1
以“我”的口吻,展开内心的独白,在抒情诗中是最常见的方式。《故乡》以第一人称“我”为中心,倾诉了诗人内心的痛苦与对故乡的向往。在某种意义上,这虽然是一首情诗,诉说着诗人的“失恋”之苦,但与一般感伤、浮泛的情诗迥然不同,诗人没有止于诉说个人的痛苦,也没有过多地宣泄情绪,而是在一种“平静的回忆”中,在“痛定思痛”中,结合了对故乡的热爱,对生命终极意义的思考。诗人如何展开自己的情感空间,如何使“抒情”的境界更为开阔、深沉,是讲解此诗的重点。
这首诗以第一人称“我”为中心,但诗人却从收获后返回河边的船夫写起,接着才引出了背负着痛苦回乡的自己,这种写法有点类似于中国古典诗歌中的“起兴”,即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辞。在“船夫”与“我”的比照中,“痛苦”被比喻为一种收获,一笔财宝。在这一“比喻”中,抽象的“痛苦感”不仅有了某种具体的可感性──“财宝”会给人沉甸甸的感觉,诗人也借此表达了他对“痛苦”的独特理解:在一个人的生命中,它既是一种不幸的感受,也是一种珍贵的经验。在这一段中,诗人回避了直抒胸臆的做法,营造出了一种凝重、深远的抒情氛围。
在下面的诗行中,诗人正面展开了对故乡的咏叹。在他的笔下,故乡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存在,河岸、森林、溪水、群山,既是眼前展开的自然,也与诗人记忆中的童年、少年经验相关,它们迎接着诗人的归来,抚慰了他心头的伤痛。在这一段咏叹中,诗人运用了不同的句式,先是疑问句──“你们能治愈爱的痛苦?”“你们会答应再给我安宁?”──追问故乡能否接纳他的归来;继而是排比句──“在清凉的溪边,我曾看水波嬉戏,/在大河边,我曾看船只驶过”──展开对往昔的回忆;最后,还有感叹句──“永葆忠实的你们”──抒发对故乡同胞的感激之情。句法的交替,使诗行本身就像大河的波浪一样,一波又一波推进,展开了一个丰富的情感空间。
然而,就在故乡展开双臂,拥抱“我”的一刻,诗人的语调又发生了陡转,“可是,我知道,我知道,/爱情的痛苦,不会很快就治好”,刚才对故乡的呼唤,被一种深深的质疑替代,故乡接纳了“我”,但并不能真正驱除“我”胸中的痛楚,像大河一样展开的诗行在这里发生了逆流、回旋,清醒的、思辨的语调与前面咏叹的语调,形成了反差,进一步强化了“痛苦”的。在最后一节,关于“痛苦”的思辨被引向关于生命意义的追问,诗人的语调又一次变得昂扬。尘世之间人的痛苦,人与故乡之间的距离,也被转化成神与人之间馈赠与接纳。爱的“痛苦”源于天神的安排,它不能泯除,因为“痛苦”与“爱”一样,都是一个“凡人”真实的生命本质。诗歌的结尾──“因此,让它存在吧。我是个凡人;/生出来就是要去爱,去受痛苦”──有一种箴言的力量,让前面汹涌流动的情感突然凝固,获得了一种人生的造型。在“凡人”与“天神”这一宗教性的结构中,心灵因痛苦而显得更加高贵。
通过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这虽然是一首独白的情诗,但诗人并没有沉溺于一己情感宣泄,而是将对故乡的热爱,对生命的永恒思考,结合在痛苦的思辨中。在展开方式上,诗人也显示出高超的控制能力,整饬有序的诗节,配合着内心的低吟,更像大河一样舒缓流淌。虽然,诗人使用了感叹、疑问等句式,形成一种咏叹的效果,但一种内省、思辨的声音也贯穿了始终,中和了情感的强度,这使得此诗张弛有度,一波三折,在痛苦中有激越,在激越中有反省,在肯定中也有否定,形成了一种辩证的、复杂的张力。在这种张力中,一个丰富而又交错的情感空间得以展现出来。
《故乡》课文赏析2
鲁迅在《故乡》的结尾处写道: 我想:我竟与闰土隔绝到这地步了,但我们的后辈还是一气,宏儿不是正在想念水生么。我希望他们不再象我,又大家隔膜起来……然而我又不愿意他们因为要一气,都如我的辛苦展转而生活,也不愿意他们都如闰土的辛苦麻木而生活。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
结合《故乡》全文,深入思考鲁迅这段话,我们不难发现,《故乡》着重表现的,实际是人与人关系发展中的两个循环节。第一个循环节是从少年鲁迅和少年闰土到成年鲁迅和成年闰土关系的变化。这是一个已经完成了的循环节,它不但有了前项(少年鲁迅和少年闰土的和谐美好关系),而且有了后项(成年鲁迅和成年闰土之间的隔膜:“我竟与闰土隔绝到这地步了”)。认真想来,这个循环节实际是以往人与人关系中不断重复的无限链条中的一环,是无数这类恶性循环节中的一个,它包含着鲁迅对中国全部社会思想史和社会关系史的概括和总结:人与人原本是平等友好的,但在封建社会里,及至成年,人与人之间便隔膜起来,彼此的心不能相通了。鲁迅认为,在他与闰土之间,这个恶性循环节已经造成了,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但还有第二个循环节,即少年水生和少年宏儿到成年水生和成年宏儿关系的变化。这是一个尚未完成、只有前项而尚无后项的循环节。同往日的少年鲁迅和少年闰土一样,水生和宏儿还保持着童贞的爱情,还有着两心相通、两小无猜的和谐美好关系,但他们以后将会怎样呢?是不是又和鲁迅与闰土一样变得隔膜起来呢?这是鲁迅集中思考的问题,他希望他们不再重新走上以前的老路,希望从他们这一代起,打破中国社会思想和社会关系的恶性循环,从而走上一条新的发展的道路,开始一种新的生活,一种前人未曾经历过的生活。《故乡》的整个情节链条,实际便是由这两个循环节组成的,简单表述出来,便如下式:
我认为,《故乡》的全部描写,都可纳入到这两个循环节中来理解,《故乡》的主题意义,也存在这两个循环节的关系中。
在分析少年鲁迅和少年闰土的关系时,有种观点认为,鲁迅意在表现农村劳动人民的孩子的聪明、勇敢和智慧,表现城市富家子弟的缺乏广博的见识,从而反映了鲁迅向劳动人民学习的愿望和要求。表面看来,这种分析似有道理,但深究下去,实际上与鲁迅原意悬殊甚大,可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因为这种分析,在不自觉之间,又为两个不分彼此、融洽无间的孩子分出了等级、划分了优劣,标出了高低,而这恰恰是鲁迅和闰土后来变得隔膜起来的根本原因。鲁迅说:“别人我不得而知,在我自己,总仿佛觉得我们人人之间各有一道高墙,将各个分离,使大家的心无从相印。这就是我们古代的聪明人,即所谓圣贤,将人们分为十等,说是高下各不相同。其名目现在虽然不用了,但那鬼魂却依然存在,并且,变本加厉,连一个人的身体也有了等差,使手对于足也不免视为下等的异类。”(鲁迅:《集外集·<阿q正传>序及著者自叙传略》。)少年鲁迅和少年闰土关系之融洽,恰恰在于他们还没有在彼此之间分出等差,分出优劣和高低,少年鲁迅不因闰土是贫苦农民家子弟而心存半点蔑视之意,少年闰土也不因少年鲁迅系主人家孩子而视之为异类,因为小说由少年鲁迅的眼中写出,他又是没有任何优越感的,所以表现出了对少年闰土的欣羡,但我们却绝对不能反过来,认为少年闰土自然地优于少年鲁迅,似乎他是高于少年鲁迅的另一种不同的孩子。试想,如果我们把对少年闰土可爱形象的刻画,当成鲁迅对闰土与鲁迅的比较,当成单纯对劳动人民的赞美,当成鲁迅向劳动群众学习的愿望的表现,那末,鲁迅后来对闰土麻木迷信的描写,不又可解释为鲁迅对劳动人民的蔑视,当成鲁迅反对向劳动人民学习的表现了吗?总之,这种观点离开了对上述整个循环节的分析,单纯从鲁迅的部分描写中演绎出自己的结论,结果便离开了鲁迅的原意。而只要我们结合上面列的两个循环节的图式,我们便会清楚地看到,鲁迅对少年鲁迅与少年闰土的描写,集中在他们二人的和谐融洽的关系上,宏儿和水生的关系是少年鲁迅和少年闰土关系的重演,在宏儿和水生的关系的描写中,我们只看到二人的和谐亲爱,而绝无二者的优劣比较,所以少年鲁迅和少年闰土之间的关系的实质,也是如此。从和谐走向隔膜,则是闰土和鲁迅关系发生变化的主要轨迹。
鲁迅和闰土之间的'隔膜是怎样产生的呢?正是鲁迅所抨击的把人分成高下不等的各种等级的封建等级制度,是在这种制度影响下产生的封建等级观念,是维护并实施这种制度的封建礼教制度。我这时很兴奋,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说: “啊!闰土哥,——你来了?……” 我接着便有许多话,想要连珠一般涌出:角鸡,跳鱼儿,贝壳,猹,……但又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单在脑里面回旋,吐不出口外去。
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老爷!……” 我们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
显而易见,闰土对鲁迅还是怀有亲情、爱情的,但在这时,他已经不能象从前那样与鲁迅平等相待了,他在观念上已经把鲁迅当成了与自己高下不等的另外一种人,当成了“老爷”,他内心的感情也便很难以自由地表现出来。这两颗心灵颤动着,意欲向一起抖动,但这个人与人之间的等级界限,终于把两颗心灵分开了。可以说,这段描写是《故乡》全文的高潮,是最亮的光点,而“老爷”二字,又是这段描写的聚光点。由此可以看出,《故乡》的中心,在于揭露封建等级制度和封建等级观念对人与人正常关系的无形破坏作用,是“封建思想吃人”主题的一个变奏曲。
“啊,你怎的这样客气起来。你们先前不是哥弟称呼么?还是照旧:迅哥儿。”母亲高兴的说。
“啊呀,老太太真是。……这成什么规矩。那时是孩子,不懂事……”闰土说着,又叫水生上来打拱……
闰土这里说的“规矩”、“懂事”,便是要按照不同的身份,不同的等级差别,分别以不同的态度对待人的封建礼仪。在中国封建社会里,一个人从幼到长,首先受到的便是这种“规矩”的教育和训练,及到成年,习惯了这些“规矩”,“懂”了这种关系学,也便再也无法用自己的真实感情待人接物了,人与人之间也便难以形成真挚的感情交流了,因而少年鲁迅和少年闰土那种真挚的和谐关系便被彻底破坏了。这就是鲁迅《故乡》中包含的最大的悲哀和痛苦。
除此之外,生活的艰难也是压扁人们精神的一个重要原因。“多子,饥荒,苛税,兵,匪,官,绅,都苦得他象一个木偶人了。”“他大约只是觉得苦,却又形容不出”——闰土在不间断的生活重压下变得麻木了,即使鲁迅,也在“辛苦展转”中失去了少年时的轻松活泼的心境。这种心境,是不利于人的感情的自然流露的,是不利于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交流的。这同样加重了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为人与人之间的相互了解、相互同情设置了严重的障碍,为什么连鲁迅的话也只在脑里回旋,再也不能象以前那样与闰土自由交谈了呢?因为他已不再有儿时那种毫无障翳的轻松心境。由此也可看出,《故乡》中鲁迅对人民群众痛苦物质生活的描写,是汇入他们精神被窒息、人与人正常关系被破坏这个中心主题的。有的同志仅仅把《故乡》当成反映劳动人民痛苦物质生活的小说,我认为失之于片面,也不足以概括《故乡》的整体意义和全部思想性职能。人们很容易感到,当我们说闰土在精神上已经麻木了的时候,是包含着他政治上受压迫、经济上受剥削的物质生活的痛苦经历的,但当我们说他的物质生活的痛苦时,却并不意味着他的精神被摧残得麻木不仁了。我认为,这二者的关系,我们从《故乡》的两个循环节的关系中,也可以得到说明。
上述《故乡》中的两个循环节,没有把豆腐西施杨二嫂这个主要人物包括进去,因为这个人物,照我看来,只是这两个循环节的重要的、必要的补充因素,是做为它们的衬托而出现在小说之中的。封建等级制度、封建等级观念、封建礼教制度,使鲁迅和闰土变得隔膜起来,但还没有完全堙灭他们二人内心的亲情和爱情,它们把闰土压迫得麻木、迷信起来,但还没有摧毁他的善良和忠厚。豆腐西施杨二嫂则是在封建等级制度中,变得对人毫无诚意了的一个市侩性人物。她在鲁迅面前攀亲拉故,实际上毫无感情;表面上恭维,实际上只是为了捞点东西。在她的身上,体现了封建等级制度、封建等级观念和封建礼教制度所能造成的更严重的后果:浇灭人与人之间的任何一点感情温热,使之成为在虚伪言词掩盖下的互相掠夺的冷酷关系。
在《故乡》的现实的人与人的关系中,只有水生和宏儿的关系还是正常的、美好的,但他们的将来会怎么样呢?会不会重新走上鲁迅和闰土已经走过的老路呢?这便是鲁迅集中思考的问题。鲁迅不愿他们再象自己、再象闰土,更不愿他们象“辛苦姿睢”生活着的豆腐西施杨二嫂,但能不能实现呢?如何实现呢?鲁迅却并不完全知道。
以上便是《故乡》的主要内容。 “闰土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这是我们讲到《故乡》时常用的一句套话。这在某种意义上是对的,但在某种意义上又不完全对。封建的等级观念、封建的礼教规范真地已经绝迹了吗?我们面前那些睁着天真无邪的眼睛听我们讲解《故乡》的学生,在将来真地便能避免鲁迅与闰土那种关系的变化了吗?他们之间真地便能不再隔膜起来了吗?《故乡》向我们提出的问题并没有完全过时,因而它还是有现实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