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战》真正的暗战你能够想象到吗?
谈判专家何尚生必然不是一个平庸的角色,影片赋予了他不逊于华的高智商,却有别于华的个人风格,相较于华的优雅、精致,何尚生显得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甚至因为屡次破坏警局规定,而被调去做文职,这使得两人的过招,精彩绝伦,又火花四射。然而,俩人间最大的“基情”来自对侠义精神的共识,作为一个警务人员,何尚生几次三番想要将华捉拿归案,这种谨守职责的行为无可厚非,但他却在最后胜券在握时分,陡然放弃了,这不仅仅是因为华不久于人世,更因为他认可华的人品,认同华的行为,如果华是整部影片中侠义精神的传递者,那么何尚生就是接受这种精神洗礼的第一人。 华与何尚生 然而,身处现代法制社会,即便是浪迹于江湖的侠客也不能绕过法律。华就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对法律的敬意,他没有用私刑来了结仇人,而是选择将其送进监狱,交由法律惩罚,而华本人,则被影片“安排”患上了绝症,这是个残酷又仁慈的设定,华不会因为侠义行为去坐牢,也不会因为犯罪而逍遥于世,这显然是影片对现代侠义精神的补充定义,亦或是一种妥协。 作为一个现代“武侠”故事,影片明显有别于现代“武打”故事。尽管是个警匪片,却没有宏大的对峙镜头、激烈的枪战场面、紧张的追逐戏码,更别提什么特技、特效了,整个故事温和至极,而乐观的结局赋予了它明亮的色彩,幽默的台词又为它增添了诙谐的气质,如此构建出一部现代江湖的侠义诗篇。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是一句老话了,然,我们总是偏执的将“江湖”二字定义在古代,所以当我们在念叨着警匪片是香港电影中的一个独特类型时,常常会忘记香港警匪片之所以自成一派,是因为香港人一直在用这个起源于西方世界的故事模式,去讲述中华传统的江湖故事,事实上,这也正是现代香港文化的特质——用西洋的形式去包装中华的内核,这种特质的形成可遇不可求,它得益于历史的巧合与偶然。 在《暗战》中,这一特质显得尤为突出。它的创作灵感被认为借鉴了凯文·斯帕西和萨缪尔·杰克逊的《王牌对王牌》,但二者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这不仅仅是因为剧情桥段的诸多变动,更因为《王牌对王牌》旨在揭露一桩警局黑幕,它是阴暗的、严肃的、暴力的,而《暗战》意在传递传统江湖中的侠义精神,它是明亮的、诙谐的、温和的。 刘德华饰演的盗贼华,举止优雅、机敏过人,无疑是一个极有人格魅力的罪犯,但他的行为之中,最为深刻的烙印却是侠义精神。整个犯罪事件起源于华的为父报仇,如同古代劫富济贫的侠客一般,破坏了规矩,但却代表着正义,行动过程中,华展露超凡的智慧同时,处处表现出仁慈,坚决不伤及无辜,尽管这令复仇计划冒了很大的失败风险,他却在所不惜,这一点非常符合侠义精神中黑白分明的信念。
刘德华与谈判专家何尚生在较量中渐生的惺惺相惜,是典型的江湖做派,如若不是放在警匪片中,你甚至都会感到老套,因为这样的人物关系,在武侠故事里实在是太多了,至于他与梁婉婷之间朦胧的情愫,虽是清风般拂过,但华表现出的侠骨柔情,一如梁婉婷胸前的钻石般闪亮。事实上,华就是一个“穿越”到现代的江湖侠客,其行为完全符合侠义精神,唯独违反了现代法律。 华与梁婉婷 侠义精神实则是一种对人的态度与原则,在这个不算复杂的复仇计划里,华分别表达出了对仇人、陌生人、亲人、友人、爱人的不同态度与原则。有意思的是,除了友人,其余角色都在不同程度上被弱化,亲人退化为一个名字,仇人塑造的相当脸谱化,爱人有点意思,却不够深入。当然,作为一部杜琪峰的作品,这是意料中的,男人间的友谊向来是其影片的独特标志,如《十万火急》中,刘青云和方中信间淡如水的君子之交,《枪火》中,五个保镖间的信任与默契,这一次,他将这种“基情”刻上了武侠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