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筝》鲁迅 课文主旨200字
由于我的“不爱”甚至“嫌恶”,便也将这一心情转移到弟弟的身上,因而也就顺理成章地反对弟弟去做。我是兄长,当然有着兄长的威严,弟弟也就只好“张着小嘴,呆看着空中出神”。看着小兄弟因风筝的落升而惊喜的情形,我却只有感到“可鄙”。
这一段是后面事情发展的主要原因,也是整篇文章的关键。鲁迅先生一方面写出了小兄弟的“弱小”,一方面又写出了“我”的“强大”,兄长的“威风”和小兄弟的“无奈”的强烈的反差,为后文的发展和结果埋下了伏笔。
因而,当“我”发现小兄弟在偷偷地瞒着自己去做风筝的时候,便以兄长的威严毫不留情地折断了风筝的“翅骨”,“又将风轮掷在地下,踏扁了”。于是,我似乎是得了胜利,傲然地把他扔在了小屋里。这一段叙写很具体很细致。这是由上一层的原因而导致的必然的一种结果。
鲁迅先生虽然淡淡写来,但我们分明看到了字里行间浸透着的懊悔和悲哀。儿童的天性是纯洁的,而游戏是儿童的天性,而玩具则是儿童的天使。当鲁迅先生感受到这一点的时候,已是中年以后的事情了。
接下来的,文章有了很长的篇幅,写出了我的懊悔和补过。但当我想了若干的方法终于可以得到这补过的时机的时候,得到的,却是更深一层的悲哀,那就是,小兄弟在长大之后,早已将这一切忘记了。时间和生命永不会给我这一赎罪的补偿,“我的心只得沉重着”。
人世最大的悲哀莫过如此,过往的错误或许永无改过的那一天,这是悲哀中的悲哀呢!
文章的主题似乎是多面的。有对兄弟间浓情的抒发,有对封建家长制的鞭挞;有对自我的不留情面的解剖,也有着对过往的罪责的“无可把握”的悲哀。
对比手法的运用是此文的一大特色,有以下几个层面。一是环境的对比:北京二月的肃杀寒冷和江南二月的热烈和温和。这一对比增强了文章的浓烈的悲情和深重的无奈。二是人物的对比:小兄弟的弱小和我的强大。这一对比构成文章叙事的主体,也贯穿文章的始终。三是时间的对比:这时又可以从两个方面来分析。一是我的前后的变化,一是小兄弟的前后的变化。我的变化是主要的方面,小兄弟的变化是次要的方面。但又是相辅相承,缺一不可的。
三个层面的对比在文章中交织成深沉的叙事点,使得文章含蕴极深而感人极强。
文章的另一特色是以我的情感变化为线索展开,给读者以清晰可寻的脉络,并成为打动读者的抒情的线,和三个层面的对比交织成一个浑然的整体。我的感情变化的线索是:对放风筝的“嫌恶”,对小兄弟看放风筝的“可鄙”, 看到小兄弟做风筝时的“愤怒”,折断风筝离开时的“傲然”,反思后的“沉重”和不得原谅后的“悲哀”。
鲁迅作品的主题向来争议颇多,一提到鲁迅的作品,似乎都跟批判有关,《风筝》也一样,在前几年的语文教学用书中,对于主题的提炼,少不了那句“批判了那些受封建教育思想影响、无端压制子弟的父兄”、“它的抨击传统的封建的儿童教育思想锋芒毕露”,其原因可能是源于文中的“我以为这是没出息的孩子所做的玩艺”,“我”之所以这么认为,显然是封建思想作祟,“我”之所以能这么粗暴地管束弟弟,也是封建礼教作怪。但是综其作者写这篇文章的种种因素来看,一定含有批判的意味在里面吗?我看就未必。原因有下面的几点:
一、综其文本,文章从北京的冬天有人放风筝说起,“我”看到风筝自然就联想到了故乡放风筝的情景。然后具体写了两件事,一是小时候弟弟喜欢风筝,而我却粗暴的毁坏了弟弟偷偷摸摸即将做好的风筝;二是二十年后,但我明白了“游戏是儿童做正当的行为,玩具是儿童的天使”时更愧疚,想要补过却无从补起。无疑,这两件事都是围绕着对于亲情的伤害和追悔来写的。
二、《风筝》写于1925年的1月24日,这一天恰好是旧历年正与初一。“每逢佳节倍思亲”,在这举家团圆的日子,鲁迅自然会想到自己的骨肉家人,漂泊在外,更让他牵挂亲人,便借风筝来寄托自己的思念、牵挂和愧疚,以此来聊以释怀。透过风筝,“久经诀别的故乡久经逝去的春天,却在这天空中荡漾了”,由此在作者和读者的面前展示出了故乡风筝时节春光明媚的图画,作者把往事的回忆放在这样的画面中展开,使现实中严冬的“寒威”与回想中春日的“温和”互相映衬,增添了往事回忆哀婉动人的力量。作者思亲的意味更加浓烈了。
三、鲁迅是一个严于解剖自己的人,鲁迅曾说:“我的的确确时时解剖别人,然而更多的是更无情面地解剖我自己。”他对于伤害小兄弟的追悔,当然也有一些对于儿童教育思想的指责,但更多的是展现鲁迅一贯的自我解剖的精神。在《一件小事》那种带有深刻自我批判性质的文字,都给我们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20年前儿时的一段生活,成年以后,心情沉重地感到当时对小兄弟做了一件错事,于是充满内疚的抒写自己的心绪。在醒悟了对兄弟童心的伤害之后,他的忏悔是如此的真诚:“二十年来毫不忆及的小时候对于精神虐杀的那一幕,忽地在眼前展开,而我的心也仿佛同时变了铅块,很重很重的堕下去了。”
四、文章的字里行间表现出的是浓浓的亲情。鲁迅一生“解剖自己并不比解剖别人留情面”,他对于骨肉亲情也是刻骨铭心的。至于“我”怀着一颗“沉重”的心去讨小兄弟的宽恕时,小兄弟却“全然忘记”了,听着往事反而“惊异地笑着”:“有过这样的事么?”更说明了兄弟情深,说明在弟弟的心里,哥哥所做天经地义,理所当然。这段朴实无华的文字,展示了血浓于水的亲情:一个严于自责,恳求宽恕自己的过失;一个坦诚率真,全然忘却别人的过错。
五、文章开头的两段和结尾的一段文字是感情浓烈的,“我现在在哪里呢,四面都还是严冬的肃杀”、“我倒不如躲到肃杀的严冬中去吧,——但是,四面又明明是严冬,正给我非常的寒威与冷气”。鲁迅这时已经经历了由五四运动高潮到低潮的变化,他的情怀也由亢奋步入了沉寂。20年代中期的军阀混战、新文化运动的分化、战友范爱农的溺亡、跟周作人的决裂,这些都使他感到黑暗笼罩着一切,正如同置身于肃杀的严冬,也许作者是真的感受到自然的寒冷,也许艰难的生存境遇和苦涩的人生况味加深了这种寒冷的感觉和孤独的味道。这种孤独是深刻的,正是作者在深沉的孤独时刻,才有可开头对于亲情的渴望,对于兄弟同心的热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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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视角)
二月,春风吹拂,带来沁凉的气息。
我抬起头,看见了窗外的蓝天,一如我刚才所看到的,长长的尾巴飘扬轻逸,斑斓的图案绚丽夺目。
父亲曾告诉我,那只是风筝,而那时,我总是执著地认为那是放飞的羽翼。
对了,风筝呢?
我似是方才才记起,急忙四下寻找——在哪里?在哪里?
目光终于不情愿地扫到地上的狼籍——胡蝶折了翼,再也无法飞翔,风轮也已经被踩扁。
我弯下腰,想要捡起来扔了,却怎么也够不着。
“这是无用人所为之举!”耳边又响起兄长的话语,我兄长是个极为认真的人,每次谈及这件事,他也总是严肃的。我又尝试着去捡,心中突然泛起酸来。我仿佛看见两个自己在争辩。
“哥哥毁了我心爱的风筝,”一个穿白衣的说道,“他怎么能剥夺我的爱好,真是太过分了!”
“啪!”我立即给自己甩了一个耳刮子。
“真是大逆不道。”黑衣怒斥道,“长兄如父,父为子纲,兄长说什么便是什么,哪由得你反抗?良心真是无存了!兄长养你长大,难道是让你尽干些有辱家门毫无出息的事么?”
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我咬紧了下唇,努力不让泪水流下来。有什么好哭的,难道兄长为你好还有不是么?
窗外传来孩子们的呼声,我闻声望去,风筝摇摇荡荡,一会儿便不见踪影。待我擦干眼泪,早已不见了。视线所及,只有那黑黑的框、禁锢的窗罢了。
我再次蹲下,竟一下子便捡起了,我犹豫,却又用力扔了。倏地,白衣的孩子再也不见了。
再也,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