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必须的吗?
事实上,婚姻并不是每个人都必经的人生阶段,也不是每个人必须完成的人生任务。是社会的这种建构,剥夺了人们选择甚至是等待的权利。这样一来,反复地催促一个人走进婚姻,倒很讽刺地变成了无比正义的主张。
在柏拉图的《会饮篇》(The Symposium)里,阿里斯托芬讲了这样一个神话,人类在最初其实是圆球形的,并且拥有四只手,四只脚,头上长有两副面孔。他们十分强壮,企图打开一条通天之路,去和诸神交战。宙斯为了防止遭受人类的威胁,于是下令把每个人都劈成了两半。
从此之后,每个人都成了一个残缺的人,他们日夜思念着自己的另一半,不断地试图在茫茫人海中重新找寻到彼此,然后相守共度余生。这个神话,被认为完美地解释了为什么很多人穷其一生都在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它也因此在西方文化中广为流传、经久不衰。
不过,神话虽然美好,但它却虚构了“每一个人都有寻觅另一半,并与之共度一生”的需求,甚至把这种需求塑造成了人类一生最核心的追求。哲学家Elizabeth Brake认为,这可能会给带来诸多后果,比如追求独身的人就会大众被看做是“异类”,而讽刺的是,主流文化对于婚姻的建构却与虚构的神话如出一辙(as cited in Baer, 2017)。
步入婚姻,在主流文化中被建构成了一种如同牙牙学语、蹒跚学步一样的里程碑式的成长阶段(Baer, 2017),就好像大多数人都认为每个人的人生都会经历求学、工作、结婚、生子这几个阶段。 不仅如此,追求自我实现似乎已成为了这个时代婚姻的特征,人们越来越多地需要婚姻来给予自己一种肯定(validation)——“我在亲密关系上也是成功的”。
换句话说,婚姻还被建构成了人们实现自我的一部分。 于是,社会上的每个人都被认为应该走在“寻找另一半并通往婚姻”的道路上。
“单身”不再被看作是人们自主选择的结果,而是更多地被看作“找不到另一半”或是“等待着要结婚”的状态(DePaulo,as cited in Singal, 2016)。换言之,大多数时候人们对于单身的讨论,都被狭隘地限定在了“婚姻”、“伴侣”的话语体系里。
更糟糕的是,它构建出了一种莫须有的缺失感和恐惧感,仿佛不想结婚或者到了一定年龄还没有结婚的人就会被认为是没有完成既定任务的、“发育不善”的——“这个人怎么会不想结婚呢?是不够成熟?还是有别的什么问题?”,“再拖下去,ta这辈子就找不到人结婚了吧”。 另外,不同性别的人在这种建构中所遭受到的影响也有所差异。
不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社会,人们步入婚姻之前,女性往往更多地被讲述成是不断失去资源的(比如青春样貌),而男性则被塑造成不断积累资源的(比如人脉、财富),因而,迟迟没有结婚的女性会被戏称为“剩女”/Spinster(老姑娘),而男性则被称作“单身汉”/Bachel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