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触草木尽死;以啮人,无御之者。然得而腊之以为饵,可以已大风、挛踠)、瘘疠,去死肌,杀三虫。其始太医以王命聚之,岁赋其二。募有能捕之者,当其租入。永之人争奔走焉。
有蒋氏者,专其利三世矣。问之,则曰:“吾祖死于是,吾父死于是,今吾嗣为之十二年,几死者数矣。”言之貌若甚戚者。
译文:
永州的野外出产一种奇特的蛇,它有着黑色的身体白色的花纹;如果这种蛇碰到草木,草木全都干枯而死;如果咬了人,没有能够抵挡伤毒的方法。然而捉到后晾干把它拿来做药引,可以用来治愈麻疯、手脚拳曲、脖肿、恶疮,去除死肉,杀死人体内的寄生虫。
起初,太医用皇帝的命令征集这种蛇,每年征收这种蛇两次,招募能够捕捉这种蛇的人,充抵他的赋税缴纳。永州的人都争着去做捕蛇这件事。
有个姓蒋的人家,享有这种好处已经三代了。我问他,他却说:“我的祖父死在捕蛇这件差事上,我父亲也死在这件事情上。现在我继承祖业干这差事也已十二年了,好几次也险些丧命。”他说这番话时,脸上很忧伤的样子。
出处:唐代 柳宗元《捕蛇者说》
扩展资料:
作品背景:
本文具体创作时间不详。柳宗元在唐顺宗时期,参与了以王叔文为首的永贞革新运动。最后失败被贬为永州(今属湖南)司马。在永州的十年期间,柳宗元大量地接触下层,目睹当地人民的悲惨景象,他以进步的思想和身边的素材构思了这篇《捕蛇者说》。
作品赏析:
文章通过揭露永州百姓在封建官吏的横征暴敛下家破人亡的悲惨遭遇,有力得控诉了社会吏治的腐败,曲折得反映了自己坚持改革的愿望。
2024-10-16 广告
2013-06-22
永州的野外出产一种奇异的蛇,黑色的底子,蛇触碰到草木,草木全都枯死;
白色的花纹 如果
啮人, 无御之者。 然得而腊之以为饵,
这种蛇咬人,没有能够抵御这种蛇毒的(人),然而捉到蛇并把它晾干制成药饵,
可以已大风、 挛踠、瘘、疠,去死肌,杀三虫。其始,太医以
可以用来治愈大风、挛踠、瘘、 疠, 去除死肉, 起初, 太医用
杀死人体内的各种寄生虫
王命聚之, 岁赋其二, 募有能捕之者, 当其
皇帝的命令征集这种蛇,每年征收这种蛇两次,招募能够捕捉这种蛇的人,抵
每年 征收 他的
用他捕捉到的蛇来抵他的
租入。永之人争奔走焉。
的税收。永州的人争着去做(捕蛇)这件事。
有蒋氏者, 专其利三世矣。问之,则曰:“吾祖死于是,
有个姓蒋的人,独占这种好处三代。我问他,他却说:“我的祖父死在这件事上,
捕蛇而不纳税的好处
吾父死于是。 今吾嗣为之十二年, 几嗣者数矣。” 言
我的父亲死在这件事上,现在我继承做这件事十二年了,好多次险些送命。”说
之, 貌若甚戚者。
这些话时,脸色好像十分以忧伤的样子。
余悲之,且曰:“若毒之乎? 余将告于莅事者, 更若
我同情他,并且说:“你怨恨这差事吗?我将向地方官报告这件事,更换你
役, 复若赋, 则何如?”
的差使,恢复你的赋税,那么怎么样啊?”
蒋氏大戚, 汪然出涕 曰:“君将哀而生之乎? 则吾
姓蒋的人非常悲伤,眼泪汪汪,夺眶而出说:“你要哀怜我,要我活下去吗?然而,
斯役之不幸, 未若复吾赋不幸之甚也, 向吾不为斯役,
我这个差使带来的不幸,远不如恢复我赋税带来的不幸厉害呢!假使从前我不做这个差事,
则久已病矣。 自吾氏三世居是乡, 积于今六十岁矣,
早就已经困苦不堪了。自从我们家居住在这个乡里,一年一年累积到现在已60年了,
而乡邻之生日蹙, 殚其地之出, 竭其庐之入,
然而乡邻的人生活一天天地窘迫,他们把地里出产的东西全部拿出去,用尽他们家的收入,
号呼而转徙,饥渴而顿踣, 触风雨, 犯寒暑,呼嘘毒疠,
哭喊着辗转迁移,劳累地跌倒在地上,顶着风雨,冒着寒暑,呼吸着有毒的空气,
往往而死者相藉也。曩与吾祖居者,今其室十无一焉; 与吾父
到处都有死人相互压着。从前与我祖父一起居住的,现在十家剩下不到一家,与我父亲一起
居者,今其室十无二三焉;与吾居十二年者,今其室十无四五焉。
居住的,现在十家剩下不到两三家了,与我一同居住了十二年的,现在十家剩下不到四五家了,
非死则徙尔。 而吾以捕蛇独存。 悍吏之来吾乡,
不是死了,就是迁移了,但我凭借着捕蛇这件差使,而独自存活下来。凶暴的小吏来到
叫嚣乎东西, 隳突乎南北,哗然而骇者, 虽鸡狗不得宁焉。
我们乡,到处叫嚷,到处骚扰, 他们那种喧闹叫嚷着惊扰乡邻的气势,即使鸡狗也不得安宁,不
吾恂恂而起, 视其缶, 而吾蛇尚存, 则驰然而卧。
要说人了。我提心吊胆地起身,看看那瓦缸,我的蛇还存活着,我就放心地躺
谨食之, 时而献焉。 退而甘食其土之有,
下,小心地喂养它们,到规定的时间献上(去)它们。回来以后就可以很有味的吃那土地里生产
以尽吾齿。 盖一岁之犯死者二焉;其余,则熙熙
出来的东西,来过完我的岁月。一年里冒死亡危险的有两次;其余的时间就可以
而乐。 岂若吾乡邻之旦旦有是哉! 今虽死乎此,
快乐的生活。哪里像我的乡邻那样每天都有冒死亡危险的事呢?现在即使死在这
比吾乡邻之死则已后矣,又安敢毒耶?”
个差事上,比我乡邻的死早已在后了, 我又怎么敢怨恨这差事呢?
余闻而愈悲。 孔子曰:“苛政猛于虎也。” 吾尝疑乎是,
我听了,更加悲伤了。孔子说:“苛酷的统治比老虎还凶暴啊!”我曾经对这句话表示怀疑,
今以蒋氏观之, 犹信。 呜呼!孰知赋敛之毒有
现在通过蒋氏的遭遇来看,这话还是真实可信的,啊!谁知道搜刮老百姓的
甚是蛇者乎! 故为之说, 以俟夫观人风者得焉。
毒害有比这蛇的毒更厉害的呢?所以我写这篇说,来期待那些考察民情的人得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