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史湘云出现的情节人物分析等等(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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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芷琪I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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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的史湘云,在前八十回中是曹雪芹浓笔重彩着力塑造的典型人物之一。她是第四回护官符上写的金陵贵族史侯家族的遗孤,是《红楼梦》中唯一的联系史侯家族衰替过程正面描写的人物。她是贾府的老祖宗——贾母的内孙女,自幼也得到贾母的爱怜,所以能经常到贾府里住,与贾宝玉在天真烂漫、两小无猜的童年生活中,建立起青梅竹马的亲密关系;而且,她身上偏偏又佩带了一只金麒麟,这与贾宝玉在清虚观打醒从道士们那里得到的一只金麒麟,恰恰是一雌一雄,配成了一对,用脂批的话来说,这是作者用绘画的“间色法”隐然又写了一桩金玉良缘,在贾宝玉爱情婚姻悲剧的纠葛里,她似乎也若即若离地卷入进去,使这个悲剧更加深刻动人。凡此,都足以看出史湘云这个人物在《红楼梦》整个形象体系中所占的重要地位,和对表现全书主题、深化爱情婚姻悲剧的社会内容所起的重要作用。可惜,在曹雪芹的笔下,同其他几个主要人物一样,史湘云的形象,是一个没有完成的形象,她的性格尚待丰富充实,她的命运正在变化发展。高鹗的续书对这个形象的处理,比起别的人物来,更显得过分的草率和低劣,完全违背曹雪芹原来的艺术构思,致使这个在前八十回里栩栩如生、呼之欲出的人物,顿时黯然失色,让人感受不到一点生气了。正是由于上述这些原因,两百多年以来,史湘云在八十回以后的命运和结局,就成了红学界致力探索和研讨的问题。
曹雪芹在前八十回中对史湘云未来命运留下的伏笔和提供的暗示,不仅非常少,而且就是这仅有的可供思索推绎的几个线索,它们本身已够含蓄隐晦,可以导致人们产生不同的理解,作出不同的判断,它们之间的关系,看来又是那样的冲突矛盾,也给人们造成更大的疑团和歧异,各执一端,可以得出根本对立的结论。有人认为,史湘云的结局是早卒,或守寡,总之是伉俪不终。持此说的根据,是第五回太虚幻境中史湘云的图册题咏和曲子。有人则认为史湘云的结局是琴瑟和合,夫妻偕老,根据是第三十一回回目“因麒麟伏白首双星”。至于史湘云跟谁结婚,有的认为是贾宝玉,有的认为是卫若兰,有的则认为是别的一个什么人。所据的材料不同,所得的结论也迥异。两说似各有道理,也各具缺陷,都难以讲得圆通。
曹雪芹留下《红楼梦》这部未竟稿,在十八世纪六十年代谢世以后,首先接触到这个难题的,是那些续书的作者。现存后四十回高鹦的续书,没有让史湘云露面,只在第一百零六回通过史家两个女人之口介绍说“姑爷长的很好,为人又和平”,“文才也好”,了了几个字,算是呼应曲子里“厮配得才貌仙郎”一语。在第一百零九回又侧面交代了一下,说贾母病危,想看湘云,派人去接,派的人回来说,史湘云哭得了不得,因她的丈夫得了暴病,大夫都说病恐不起,难以望好。贾母要死了,她也不能过来送终。到一百一十八回又交代一下她丈夫死了,她立志守寡。高鹦只是依据第五回的判词和曲子,硬是派给史湘云嫁给了某个不知姓氏的人,而且很快就守了寡,丝毫不考虑这种安排与第三十一回回目之间的抵悟。这与曹氏原来的构思相去远甚,难怪后来一些论者对高氏颇有微词,并指出他的续书的破绽。清人平步青这样讲过,《红楼梦》“初仅钞本,八十回以后轶去。高兰墅侍读鹗读之,大加删易。原本史湘云嫁宝玉,故有‘因麒麟伏白首双星’章目;宝钗早寡,故有‘恩爱夫妻不到冬’谜语。兰墅互易,而章目及谜未改,以致前后文矛盾,此其增改痕迹之显然者也。”(《霞外捃屑》,光绪刊本,卷九)

在高本续书流行的同时,还有另一种面目的续书在社会上流传。这个续本,现已不传,据清人和近人所记述的一切材料,这个续本对史湘云这个人物的处理,可以大致窥出基本轮廓。

甫塘逸士《续阅微草堂笔记》载:“《红楼梦》一书,脍炙人口,吾辈尤喜读之。然自百回以后,脱枝失节,终非一人手笔。戴君诚甫曾见一旧时真本,八十回之后,皆不与今同。荣宁籍没后,均极萧条;宝钗亦早卒,宝玉无以作家,至沦于击柝之流;史湘云则为乞丐,后乃与宝玉仍成夫妇,故书中回目有‘因麒麟伏白首双星’之言也。”这一段材料,当是后来上海《晶报》刊载的《臞蝯笔记》里的《红楼佚话》中一段之所本。清人赵之谦在《章客杂记》(咸丰十一年手稿本)里说,《红楼梦》后面写到“宝玉作看街兵,史湘云再醮与宝玉,方完卷。”董康《书舶庸谈》卷四也记载他母亲“幼时见是书(指《红楼梦》)原本,林薛夭亡,荣宁衰替,宝玉糟糠之配实维湘云,此回目中所以有‘因麒麟伏白首双星’也。”周汝昌先生《红楼梦新证》(一九七六年版)录有启功先生《记传闻之红楼梦佚本事》、褚德彝跋《幽箕图》中谈《红楼梦》续书情节和张琪翔先生谈日人儿玉达童教授所见过的三六桥本,率与《续阅薇草堂笔记》等书所载续书故事情节相似,都说薛宝钗婚后,以难产死;贾宝玉穷困落魄,沦为看街人;史湘云出嫁而寡,遂与宝玉结缡。

从上数则资料所涉及到的情节和内容看,我们虽然不能肯定诸家所记就是同一个版本,但说是同一类型的续书是没有问题的。这种续书对几个主要人物的处理,悉与高续相左。贾府抄家之后,一败涂地,宝玉穷愁潦倒,沦为击柝的更夫,宝钗以难产早卒,在贫贱中宝玉与湘云结为婚姻。这类续书对史湘云命运的这样安排,完全是为了照应第三十一回回目“因麒麟伏白首双星”这一伏笔,而置第五回图册题咏和《乐中悲》曲子的暗示于不顾。可见“因麒麟伏白首双星”这个回目对这类续书作者的影响之大了。高鹗对史湘云的续笔固然平庸低劣,而这类续书也未见高明,它同样失于偏执,未能理解曹雪芹的原意。
关于史湘云这个人物的结局,不只使那些无法望曹雪芹项背的续书作者捉襟见肘,窘相毕露,也使历代红学家们困惑不解,聚讼纷纭。论者提出各种各样的设想和推测,但均无法使第五回词曲与第三十一回回目两者统一无间。

对第三十一回回目“因麒麟伏白首双星”,在高续一百二十回本中所造成的矛盾,很早以前的评论者就曾指出过:

人亦有言《石头记》八十回为雪芹主笔,其下四十回则另有人续之者……此当有俗手增损。唯三十一回目“因麒麟伏白首双星”,后半绝不照应,此却是大大疑窦。历来批家未尝摘出,不知何故。
史湘云,是曹雪芹怀着诗情画意,浓墨重彩地着力塑造的一个人物。读者一闭上眼睛,这个人物就活蹦乱跳地出现:身着男装,大说大笑;风流倜傥,不拘小节;诗思敏锐,才情超逸;说话“咬舌”,把“二哥哥”叫做“爱哥哥”…这是一个富有浪漫色彩的、令人喜爱的人物。
史湘云是金陵显贵史侯家的遗孤,贾府的老祖宗——贾母的孙侄女。由于她“襁褓之间父母违”,颇受贾母爱怜,时常到贾府里住,与宝玉在天真烂漫的童年建立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友情。随着年龄的增长,加之她身上佩带了一只金麒麟,且与宝玉后来得到的一只金麒麟又恰恰是一雌一雄,成双配对,——用脂砚斋的话说,这是作者用绘画的“间色法”,隐然又写了一“金玉良缘”——这种象征意义使她若即若离地卷进了宝、黛,钗的爱情婚姻悲剧的纠葛中。因而使这个悲剧更加曲折动人。由此可知,她在《红楼梦》中的重要地位,对表现全书主体题、深化爱情悲剧的社会意义所起的重要作用。
史湘云自幼父母双亡,命运多舛,依靠婶母过活。然而,她生性豪放,心胸开阔,是个“大乐天”。我们在《红楼梦》里,似乎没有见过她真正发过什么愁,总是嘻嘻哈哈,对生活兴味盎然,充满热情。对于她这一性格特点,作者不仅在判调和红楼梦曲中作过点化,而且曾多次做过诗意的彩绘。她第一次出现,作者就表现了她“大说大笑”和“咬舌”的性格特点,并且说她陷入宝、黛、钗的爱情纠葛。她的到来,使黛玉两面吃醋,与宝玉发生争吵。第二天清晨宝玉前去看黛玉、湘云:
只见姊妹两个尚卧在衾内。那黛玉严严密密裹着一幅杏子红绫被,安稳而和睦。湘云却一把青丝,托于枕畔;一幅桃红绸被,只齐胸盖着那—弯雪白的膀子,撂在被外,上面明显着两个金镯子。宝玉见了叹道:“睡觉还是不老实!...... 通过两人睡态的描写,表现不两个迥然不同的性格,并且将黛玉的处事精密与湘云的大而化之作了鲜明的对比。
曹雪芹在塑造美女形象时,从不把人物写得完美无缺,尽善尽美;而往往是写成美玉微疵。如黛玉的弱症、宝钗的热症、鸳鸯的雀斑等。这些“微疵”不仅未影响人物形象之美,反而增加了特色,使人物形象更加鲜明。在塑造史湘云这一形象时,也运用了这一美学上的辩证法。他不仅使这一美丽的少女有“咬舌”小疵,而且让她于妩媚中杂染了一些风流倜傥的男风。她在穿着上总是喜欢男装。一次下大雪,她的打扮就与众不同:身穿里外烧的大褂子,头上戴着大红猩猩昭君套,又围着大韶鼠风领。黛玉笑她道:“你瞧,孙行者来了。他一般的拿着雪褂子,故意装出个小骚达子的样儿来。”众人也笑道:“偏他只爱打扮成个小于的样儿,原比他打扮女儿更俏丽了些。”她与宝玉、平儿等烧鹿肉吃。黛玉讥笑他们,湘云回击道:“你知道什么:‘是真名士自风流’,......我们这会子腥的胞的大吃大嚼,回来却是锦心绣口。”就是写诗,她也会吟出“萧疏篱畔科头坐,清冷香中抱膝吟”的诗句,俨然以隐女自居。俏丽妩媚中染些风流偶傥,使史湘云这一形象更富有魅力了。
曹雪芹在塑造史湘云这一形象时,还表现了她的热情豪爽和心直口快。她是一个极爱说话的人,是“话口袋子”,对人对事都表现出热情。香菱要学诗;不敢罗唆宝钗,向湘云请教,她“越发高兴了,没昼没夜,高谈阔论起来。”为此,宝钗批评她“不守本分”;“不像个女孩儿家”。她表里如一,心直口快,说话不防头儿。一次看戏,凤姐儿指着戏台上的一个小且说:“这孩子打扮起来活像一个人。”众人都知道凤姐所指是何人,恐怕得罪人,只是不肯说出来,湘云却直言不讳地说:“我知道,像林姐姐v。为此得罪了期五,也与宝玉发生了矛盾。有一次,她劝宝玉走“仕途经济之道”,让宝玉下了“逐客令”。有人说,这表现了湘云封建意识浓厚。其实并非如此,而恰恰说明她的天真幼稚。后来她到贾府,总与宝钗同住,受其影响是有的,但劝宝玉的那些话,绝不是湘云自己的思想,只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
作者还表现了湘云超逸的才情和诗思的敏捷。芦雪庭联句、凹晶馆联句以及每次诗社赛诗,湘云的诗来得最快,也来得最多,并且表现出了她那潇洒迭宕的风格。咏白海棠,她来迟了,在别人几乎已将意思说尽的情况下,她竟一连弄了两首,且新颖别致,另有意趣,赢得了众人的赞叹和激赏。芦雪庭联诗时,由于她吃了鹿肉,饮了酒,诗兴大作,争联既多且好,竟出现了宝琴、宝钗、黛玉共战犯云的局面。众人都笑道:“这都是那快鹿肉的功劳。”第六十二回“憨湘云醉眠芍药圃”,那是一首青春的赞歌,生命的乐章,写得笔酣墨饱,热闹非常,而史湘云则是其中最活跃的分子。大家划拳猜枚,饮酒赋诗,呼三喝四,喊七叫八,满庭中红飞翠舞,玉动珠摇。玩了一回,散席时却忽然不见了湘云:
正说着,只见一个小丫头笑嘻嘻的走来,说:“姑娘快瞧,云姑娘吃醉了,图凉快,在山子石后头一块青石板凳上睡着了。”众人听说都笑道:“快别吵嚷。”说着都来看,果见湘云卧于山石僻处一个石凳子上,业经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 身,满头胎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蜜蜂蝴蝶闹嚷嚷的围着。又用鲛帕包了一包芍药花瓣枕着。众人看了,又是爱,又是笑,忙上来推唤掺扶。湘云口内犹作睡语说酒令,嘟嘟嚷嚷说:“泉香洒冽,……醉扶归,—— 宜会亲友。”.....
这是诗,这是画,是诗情画意化的史湘云。面对这样一个人物,谁不觉得可爱呢?谁不为之倾倒呢?然而,遗憾的是,在最终完成史湘云这个人物塑造之前,曹雪芹过早地死去了。我们明显地感觉到,史湘云是一个正在发展中的人物,她的性格和形象有待进一步丰富和充实。书中有“因麒麟伏白首双星”的回目;脂批有“卫若兰射圃”的提示;特别是有关她的判词和曲子中,我们大致知道她的命运和归宿;她写的一些诗词里,也屡屡有所流露和暗示。红学家的一般看法是:史湘云后与卫若兰结婚,她对自己的“苏貌仙郎”和婚后的幸福生活十分满意。但好景不长,由喜转悲,最后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归入了太虚幻境的薄命司。
像史湘云这样一旺盛而美丽的生命,也毫无例外地遭到毁灭,这将引起人们的什么思考呢?对毁灭她的那个社会和势力产生一种什么感情呢?所以,贾蓉之成为“下流胚”,也就可以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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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海棠有“睡美人”之誉。这一典故出自宋朝释惠洪《冷斋诗话》记载:唐玄宗登沉香亭,召杨贵妃,碰巧杨妃酒醉未醒,高力士使侍儿扶持而出,贵妃仍醉未醒,鬓乱残妆。唐明皇见状笑道“岂妃子醉,直海棠春睡耳!”这一段趣妙喻致使众多文人墨客歌赋传颂,宋代苏轼据此写了一首《海棠》诗:东风弱弱泛崇光,香雾空朦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再次艺术地把海棠比作睡美人。再加上史湘云生来豪爽,又成了独特的风景。

而在《红楼梦》中,作者曹雪芹多次把这一典故加以套用、渲染,如第十八回,贾宝玉《怡红快绿》一诗中有句“红妆夜未眠”也是把海棠比喻为睡美人,在第六十二回《憨湘云醉卧芍药烟》中有一番精彩的描述“湘云真的在花众中的一个石凳子上睡着了,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脸衣 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花埋了。一群蜂蝶闹嚷嚷地围着她,又用鲛帕包了一包芍花瓣枕着……”表面写的是芍药,实即是指“海棠春睡”。因而在第六十三回,湘云抽到的又是一根海棠签,题着“春梦沉酣”,诗云“只恐夜深花睡去”,黛玉即笑道:“夜深”两个字,改为“石凉”两个字,实即说明了作者是把湘云指喻为海棠的。

判词解释

画:几缕飞云,一湾逝水。

富贵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
展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云飞。

〖注释〗

这一首即是写史湘云的。
“富贵”二句:说史湘云从小失去了父母,由亲戚抚养,因而“金陵世勋史侯家”的富贵多她来说是没有什么用处的。违,丧失、失去。
展眼:一瞬间。吊:对景伤感。斜晖:傍晚的太阳。这句既“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意思。 史湘云可能是嫁给卫若兰的。只是好景不长,可能婚后不久,夫妻就离散了。
“湘江”句:诗句中藏“湘云”两字,点其名。同时,湘江又是娥皇、女英二妃哭舜之处;楚云则由宋玉《高唐赋》中楚襄王梦见能行云作雨的巫山神女一事而来。所以,这一句和画中“几缕飞云,一湾逝水”似乎都是喻夫妻生活的短暂。

红楼梦曲

曲:乐中悲
襁褓中,父母叹双亡。纵居那绮罗丛,谁知娇养?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好一似,霁月光风耀玉堂。厮配得才貌仙郎,博得个地久天长。准折得幼年时坎坷形状,终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这是尘寰中消长数应当,何必枉悲伤?

[说明]
这首曲子是说史湘云的。曲名“乐中悲”,是说她的美满婚姻毕竟不长。
[注释]

1.绮罗丛——指富贵家庭的生活环境。绮罗,丝绸织物。

2.霁月光风——雨过天晴时的明净景象,这里是比喻史湘云胸怀开朗。

3.“厮配”句——据脂砚斋评注提到,史湘云后与一个贵族公子卫若兰(曾出现于十四回)结婚。八十回以后的曹雪芹佚稿中还有卫若兰射圃的情节。

4.“准折得”句——折得,抵销得。坎坷,道路不平的样子,引申为人生道路上曲折多难。这里指史湘云幼年丧失父母寄养于叔婶的不幸。

5.云散高唐,水涸湘江——两句中藏有“湘云”二字,又说“云散”、“水涸”,指湘云早寡。见前“题咏”注。

6.“这是尘寰中”句——尘寰,尘世,人世间。消长,消失和增长,犹言盛衰。数,命数,气数。

人物评说

《红楼梦》以“写儿女之笔墨”的面目出现,这有作者顾忌当时政治环境的因素在。因而,书中所塑造的众多的代表不同性格、类型的女子,从她们的形象取材于现实生活这一点来看,经剪裁、提炼,被综合在小说形象中的原型人物的个性、细节等等,恐不一定只限于女性。在大观园女儿国中,须眉气象出以脂粉精神最明显的要数史湘云了。她从小父母双亡,由叔父抚养,她的婶母待她并不好。因此,她的身世和林黛玉有点相似。但她心直口快,开朗豪爽,淘气,又不大瞻前顾后,甚至敢于喝醉酒后躺在园子里的青石板凳上睡大觉。她和宝玉也算是好友,在一起有时亲热,有时也会恼火,但毕竟胸襟坦荡,“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不过,另一方面,她也没有林黛玉那种叛逆精神,且在一定程度上受到薛宝钗的影响。在史湘云身上,除她特有的个性外,我们还可以看到在封建时代被赞扬的某些文人的豪放不羁的特点。
史湘云的不幸遭遇主要还在八十回以后。根据这个曲子和脂砚斋评注中提供的零星材料,史湘云后来和一个颇有侠气的贵族公子卫若兰结婚,婚后生活还比较美满。但好景不长,不久夫妻离散,她因而寂寞憔悴。至于传说有的续写本中宝钗早卒,宝玉沦为击柝的役卒,史湘云沦为乞丐,最后与宝玉结为夫妻,看来这并不合乎曹雪芹原来的写作计划,乃附会第三十一回“因麒麟伏白首双星”的回目而产生。其实“白首双星”就是指卫若兰、史湘云两人到老都过着分离的生活,因为史湘云的金麒麟与薛宝钗的金锁相仿,同作为婚姻的凭证,正如脂批所说:“后数十回若兰射圃所佩之麒麟,正此麒麟也。提纲伏于此回中,所谓草蛇灰线在千里之外。”那么,“提纲”是怎么“伏”法呢?这一回写宝玉失落之金麒麟(他原为湘云也有一个而要来准备送给她的)恰巧被湘云拾到,而湘云的丫鬟正与小姐谈论着“雌雄”“阴阳”之理,说:“可分出阴阳来了!”借这些细节暗示此物将来与湘云的婚姻有关。这初看起来倒也确是很象“伏”湘云与宝玉有“缘”,况且与“金玉姻缘”之说也合。黛玉也曾为此而起过疑,对宝玉说了些讽刺的话。其实,宝玉只是无意中充当了中间人的角色,就象袭人与蒋玉菡之“缘”是通过他的传带交换了彼此的汗巾子差不多。这一点,脂批说得非常清楚:“金玉姻缘已定,又写一个金麒麟,是间色法也。何颦儿为其所惑?故颦儿谓‘情情’。(末回《情榜》中对黛玉的评语,意谓‘用情于多情者的人 ’)”绘画为使主色鲜明,另用一色衬托叫“间色法”。湘云的婚姻是宝钗婚姻的陪衬:一个因金锁结缘,一个因金麒麟结缘;一个当宝二奶奶仿佛幸运,但丈夫出家,自己守寡;一个“厮配得才貌仙郎”,谁料“云散高唐,水涸湘江”,最后也是空房独守。“双星”是牵牛、织女星的别称(见《焦林大关记》),故七夕又称双星节(后来改为双莲节)。总之,“白首双星”是说湘云和卫若兰结成夫妻后,由于某种尚不知道的原因很快离异了,成了牛郎织女。这正好作宝钗“金玉良缘”的衬托。《好了歌注》:“说甚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脂批就并提宝钗、湘云,说是指她们两人。可见,因回目而附会湘云将来要嫁给宝玉的人们,也与黛玉当时因宝玉收了金麒麟而“为其所惑”一样,同是出于误会。

史湘云,是曹雪芹怀着诗情画意,浓墨重彩地着力塑造的一个人物。读者一闭上眼睛,这个人物就活蹦乱跳地出现:身着男装,大说大笑;风流倜傥,不拘小节;诗思敏锐,才情超逸;说话“咬舌”,把“二哥哥”叫作“爱哥哥”……这是一个富有浪漫色彩的、令人喜爱的人物。
史湘云心意明媚,行动亦不犹抱琵琶,举手投足。 史湘云的旷达不是一种出世孤傲,而是一种入世的情趣。趁兴时大块吃肉,忘形时挥拳拇战,偶尔男儿装扮, 白日里佻达洒脱, 顾盼间神采飞扬,须眉也须自拙。在大观园中,史湘云的身世既富且贵,虽因家道中落、不复为富,却也不端着贵族的空架子。她既无视高低贵贱,又不拘于男女之别、 与人相交、一片本色、无功利之心。
史湘云身为女子却有男儿的疏朗与开阔胸怀,她不为女儿的皮囊所累。在三十一回的阴阳之辨中,翠缕的喋喋不休、 史湘云的循循解答,使主仆间弥漫着一片宛如姐妹师生的平等气息。而史湘云如此深入浅出的思辨, 却不像那些见风落泪对月伤怀的深闺怨女.当她如春风般掠过我们的视野时,人们都陶醉于她的风度而浑然忘却她的庐山面目。
我们在《红楼梦》里,似乎没有见过湘云真正发过什么愁,总是嘻嘻哈哈,对生活兴味盎然,充满热情。对于她这一性格特点,作者不仅在判调和红楼梦曲中作过点化,而且曾多次做过诗意的彩绘。她第一次出现,作者就表现了她"大说大笑"和"咬舌"的性格特点,并且说她陷入宝、黛、钗的爱情纠葛。她的到来,使黛玉两面吃醋,与宝玉发生争吵。第二天清晨宝玉前去看黛玉、湘云: 只有他姊妹两个尚卧在衾内。那黛玉严严密密裹着一幅杏子红绫被,安稳合目而。湘云却一把青丝,托于枕畔;一幅桃红绸被,只齐胸盖着,着那—弯雪白的膀子,撂在被外,上面明显着两个金镯子。宝玉见了叹道:“睡觉还是不老实……”
通过两人睡态的描写,表现不两个迥然不同的性格,并且将黛玉的处事精密与湘云的大而化之作了鲜明的对比。
在大观园中,史湘云既无视高低贵贱,又不拘于男女之别、 与人相交、一片本色、无功利之心, 这和宝钗、黛玉大为不同。宝钗虽识大体又善施小惠, 但人事的轻重在她的行事中是层次清晰的;黛玉虽为封建社会的叛逆者,但封建社会的等级高下, 在她的心中亦是泾谓分明的,小姐绝然不会和丫鬟是平等的,孤芳自傲是黛玉的本性。
曹雪芹在塑造美女形象时,从不把人物写得完美无缺,尽善尽美;而往往是写成美玉微疵。如黛玉的弱症、宝钗的热症、鸳鸯的雀斑等。这些“微疵”不仅未影响人物形象之美,反而增加了特色,使人物形像更加鲜明。在塑造史湘云这一形象时,也运用了这一美学上的辩证法。他不仅使这一美丽的少女有“咬舌”小疵,而且让她于抚媚中杂染了一些风流倜傥的男风。她在穿着上总是喜欢男装。一次下大雪,她的打扮就与众不同:身穿里外烧的大褂子,头上戴着大红猩猩昭君套,又围着大韶鼠风领。黛玉笑她道:“你瞧,孙行者来了。他一般的拿着雪褂子,故意妆出个小骚达子的样儿来。”众人也笑道:“偏他只爱打扮成个小子的样儿,原比他打扮女儿更俏丽了些。”她与宝玉、平儿等烧鹿肉吃。黛玉讥笑他们,湘云回击道:“你知道什么:‘是真名士自风流’,……我们这会子腥的膻的大吃大嚼,回来却是锦心绣口。”就是写诗,她也会吟出“萧疏篱畔科头坐,清冷香中抱膝吟”的诗句,俨然以隐女自居。俏丽抚媚杂染些风流偶傥,使史湘云这一形像更富有魅力了。
曹雪芹在塑造史湘云这一形像时,还表现了她的热情豪爽和心直口快。她是一个极爱说话的人,是“话口袋子”,对人对事都表现出热情。香菱要学诗;不敢啰唆宝钗,向湘云请教,她"越发高兴了,没昼没夜,高谈阔论起来。"为此,宝钗批评她“不守本分”;“不像个女孩儿家”。她表里如一,心直口快,说话不防头儿。一次看戏,凤姐儿指着戏台上的一个小旦说:“这孩子打扮起来活像一个人。”众人都知道凤姐所指是何人,恐怕得罪人,只是不肯说出来,湘云却直言不讳地说:“我知道,像林姐姐。”为此得罪了黛玉,也与宝玉发生了矛盾。有一次,她劝宝玉走“仕途经济之道”,让宝玉下了“逐客令”。有人说,这表现了湘云封建意识浓厚。其实并非如此,而恰恰说明她的天真烂漫。后来她到贾府,总与宝钗同住,受其影响是有的,但劝宝玉的那些话,绝不是湘云自己的思想,只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
作者还表现了湘云超逸的才情和诗思的敏捷。芦雪庵联句、凹晶馆联句以及每次诗社赛诗,湘云的诗来得最快,也来得最多,并且表现出了她那潇洒迭宕的风格。咏白海棠,她来迟了,在别人几乎已将意思说尽的情况下,她竞一连弄了两首,且新颖别致,另有意趣,赢得了众人的赞叹和激赏。芦雪庵联诗时,由于她吃了鹿肉,饮了酒,诗兴大作,争联既多且好,竟出现了薛宝琴、宝钗、黛玉共战湘云的局面。众人都笑道:“这都是那块鹿肉的功劳。”第六十二回“憨湘云醉眠芍药圃”,写得笔酣墨饱,热闹非常,而史湘云则是其中最活跃的分子。大家划拳猜枚,饮酒赋诗,呼三喝四,喊七叫八,满庭中红飞翠舞,玉动珠摇。玩了一回,散席时却忽然不见了湘云:
“正说着,只见一个小丫头笑嘻嘻的走来,说:‘姑娘快瞧,云姑娘吃醉了,图凉快,在山子石后头一块青石板凳上睡着了’众人听说,都笑道:‘快别吵嚷。’说着,都来看时,果见湘云卧于山石僻处一个石凳子上,业经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满头胎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蜜蜂蝴蝶闹嚷嚷的围着。 又用鲛帕包了一包芍药花瓣枕着。众人看了,又是爱,又是笑,忙上来推唤掺扶。湘云口内犹作睡语说酒令,嘟嘟嚷嚷说:‘泉香洒冽,……醉扶归,——宜会亲友……’”
这是画,这是诗,是诗情画意化的史湘云。面对这样一个人物,谁不觉得可爱呢?谁不为之倾倒呢?
然而那样好看的花最终还是谢了,醉情溢言、酡红沉梦的日子最终还是在落花飘摇着的影子中远去了。虽然湘云的结局至今亦是众说纷云,但不能否定,湘云的出现始终像几缕飞云一像悄然,她的离去隐约着许多温暖却没有痕迹。 王勃的“落霞与孤鹜齐飞, 秋水共长天一色” 大约最适合用在湘云身上。她那种清朗的悠远、飞动的飘逸,那种漫不经心的和谐, 应该是史湘云永远的形象。

张爱玲说史湘云
欣赏红楼梦,最基本最普及的方式是偏爱书中某一个少女。像选美大会一样,内中要数湘云的呼声最高。也许有人认为是近代人喜欢活泼的女孩子。贤妻良母型的宝钗与身心都病态的黛玉都落伍了。其实自有红楼梦以来,大概就是湘云最孚众望。奇怪的是要角中独湘云没有面貌的描写,除了“醉眠芍药荫”的“慢起秋波”四字,与被窝外的“一弯雪白的膀子”(第二十一回),似乎除了一双眼睛与皮肤白,并不美。身材“蜂腰猿背,鹤势螂形”,极言其细高个子,长腿,国人也不大对胃口。她的吸引力,前人有两句诗说得最清楚:“众中最小最轻盈,真率天成讵解情?”(董康《书舶庸谭》卷四,题玉壶山人绘宝钗黛玉湘云《琼楼三艳图》,见周汝昌着《红楼梦新证》第九二九页。)她稚气,带几分憨,因此更天真无邪。相形之下,“任是无情也动人”的宝钗,宝玉打伤了的时候去探望,就脉脉含情起来,可见平时不过不露出来。
前引董康那首七律,颈联如下:纵使期期生爱爱(云幼时口吃,呼二哥哥为爱哥哥) 无从醋醋到卿卿。上句把咬舌——又称大舌头——误作口吃,而且通常长成后还有这毛病。下句也不正确,黛玉不是不吃醋,吃得也有点道理。第二十二回黛玉跟宝玉怄气,宝玉没有分辩,“自己转身回房来”,句下批注:“颦儿云与你何干,宝玉如此一回则曰与我何干可也,口虽未出,心已悟矣……”回房袭人提起宝钗还要还席,“宝玉冷笑道:‘他还不还,管谁什么相干?’”批注:“……此相干之语,仍是近文,与颦儿之语相干也。上文未说,终存于心,却于宝钗身上发泄。素契者惟颦云,今为彼等尚存此心,况于素不契者,有不直言乎?……”宝玉与宝钗向不投契,黛玉嫉妒她一大半是因为她人缘太好了,又有金玉姻缘之说。湘云倒是宝玉确实对她有感情的。但是湘云对黛玉有时候酸溜溜的,仿佛是因为从前是她与宝玉跟着贾母住,有一种儿童妒忌新生弟妹夺宠的心理。她与宝黛的早熟刚巧相反。
第五十七回湘云要替邢岫烟打抱不平,黛玉笑她:“你又充什么荆轲聂政?”这些人里面是湘云最接近侠女的典型,而侠女必须无情,至少情窦未开,不然只身闯荡江湖,要是多情起来那还得了?如果恋爱,也是被动的,使男子处于主动的地位,也更满足。侠女不是不解风情就是“婊子无情”,所以“由来侠女出风尘”。
前几年我在柏克莱的时候,有一次有个漂亮的教授太太来找我,是美国人读中国史,说她的博士论文题目是中国人的侠女崇拜——兼“中国功夫”与女权运动两个热门题材——问我中国人这样注重女人的幽娴贞静,为什么又这样爱慕侠女。
这问题使我想起阿拉伯人对女人管得更紧,罩面幕,以肥胖为美,填鸭似的在帐篷里地毯上吃了睡,睡了吃。结果他们鄙视女人,喜欢男色。回教国家大都这样。中国人太正常了,把女人管得笔直之后,只另在社会体系为创造了个侠女,也常在女孩子中间发现他的面影。
言归正传,且说史湘云,由于我国历来的侠女热,多数读者都觉得她才是宝玉的理想配偶。传说中的“旧时真本”内宝玉最后与湘云结合,我一向暗笑这些人定要把他们俩撮合成了才罢,但是四详红楼梦后,看法不同了。
“四详”发现早本不自黛玉来京写起,原有黛玉来之前,湘云小时候长住贾家,与宝玉跟着贾母住一间房——介绍湘云的时候大概有容貌的描写——都删掉了,包括湘云袭人暖阁夜话——第三十一回在二人谈话中追叙——湘云当时说的“不害臊的话”——有关婚事,因为是在袭人贺她定亲时提起的;也与她们俩过去深厚的交情有关,因为湘云接着就说:“你还说呢,那会子咱们那么好……”“不害臊的话”当然是湘云说但愿与袭人同嫁一个丈夫,可以永远在一起。预言的应验含有强烈的讽刺,正像许多神话里有三个愿望一一如愿,而得不偿失,使人啼笑皆非。
是否因为结局改了,所以同事一夫的伏笔也删了,连同宝玉湘云青梅竹马的文字以及湘云相貌的描写?
第三十一回的金麒麟使黛玉起疑。回前总批说:“金玉姻缘已定,又写一金麒麟,是间色法也,何颦儿为其所惑?”周汝昌认为此回回目“因麒麟伏白首双星”指宝玉最后与湘云偕老。他这样解释这条批:论者遂谓此足证麒麟与宝玉无关。殊不思此批在此只说的是对于“木石”来讲,“金玉”已定。若麒麟的公案,那远在“金玉”一局之后,与“木石”并不构成任何矛盾。当中尚隔着一大层次,所以批者语意是说只当关切金玉,无庸再管麒麟的事。
——《红楼梦新证》第九二四页 这当然是强辞夺理。黛玉怎么会不关心宝玉将来的终身伴侣是谁,何况也是熟识的,与自己一时瑜亮的才女,即使他们的结合要经过一番周折。
但是一直有许多人相信“白首双星”回目是指宝玉湘云。因此脂批又代分辩,批回末一节:“后数十回若兰在射圃所佩之麒麟,正此麒麟也。提纲伏于此回中,所谓草蛇灰线在千里之外”,表示这兆头应在卫若兰身上。
八十回内卫若兰只出现过一次,在第十四回秦氏出丧送殡的行列中。秦可卿的故事来自《风月宝鉴》。“风月宝鉴”收入此书后,书中才有秦氏大出丧,才有卫若兰其人。问题是秦氏丧事写进此书是就有卫若兰了,还是后添的,在吊客名单末尾加上个名字。
风月宝鉴一收入此书,书中就有了太虚幻境。太虚幻境的册子与曲文都预言湘云早寡:“展眼吊斜辉,湘江水逝楚云飞。”“厮配得才貌仙郎……终久是云散高唐,水涸湘江。”已经是“斜辉”,夕阳西下了,而且“终久”,显然并没有再婚。如果当时还没有卫若兰这人物,那么她嫁的还是宝玉——“才貌仙郎”不会是无名小卒。但是从来没有宝玉早死之说,而且曲文明言金玉姻缘成就,若是婚后宝钗早卒,续娶湘云后宝玉也早死,成了男女主角三人都早死。所以还是只能是“风月宝鉴”一搬过来就添了个短寿的卫若兰,作湘云的配偶。从此湘云的命运就是早寡守节,不能与任何人偕老。“白首双星”显然是早本回目,因此冲突。这早本没有卫若兰,已有第三十一回,“因麒麟伏白首双星”当然是指此回的宝玉湘云。
——“四详”认为“白首双星”原指卫若兰与湘云偕老,书中有了太虚幻境之后,十二钗都属薄命司,才改湘云早寡,是错误的。——
显然早本有个时期宝玉湘云同偕白首,后来结局改了,于是第三十一回回目改为“撕扇子公子逐欢笑,拾麒麟侍儿论阴阳”(全抄本),但是不惬意,结果还是把原来的一副回目保留了下来,后回添写射圃一节,使麒麟的预兆指向卫若兰,而忽略了若兰湘云并未白头到,仍旧与“白首双星”回目不合。脂批讳言改写,对早本向不认账,此处并且一再代为掩饰。
畸笏叟嗟叹“卫若兰射圃文字迷失无稿”,该是整个一回本遗失,类似己卯本、庚本的第六十四、六十七回,都是改写得相当早的,编十回本时找不到了,与借阅者遗失的那“五六稿”不同,不是遗稿。
第二十二回“宝玉悟禅机”,黛玉看了他的偈词,告诉袭人“作的是顽意儿,无甚关系”。庚、戚本句下批注:“黛玉说无关系,将来必无关系。余正恐颦玉从此一悟则无妙文可看矣,不想颦儿视之为漠然,更曰‘无关系’,可知宝玉不能悟也。盖宝玉一生行为,颦知最确,故余闻颦语则信而又信,不必定宝玉而后证之方信也。”看这一段的语气,批者是初看此书,还不知道结局怎样。第二十二回来自极早的早本,这条批该是初名《石头记》时批的。
稍前宝玉填了词,“中心自得,便上床睡了。”庚、戚本句下批注:“前夜已悟,今夜又悟,二次翻身不出,故一世堕落无成也。”在这最初第一个早本里,显然宝玉后来并未出家。
与史湘云白头偕老,自然没有出家。如果晚年丧偶后出家,那是为了湘云,不是为了黛玉了。
张爱玲的论调,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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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网友68432d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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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湘云

史湘云是曹雪芹在《红楼梦》里所着力刻划的人物形象之一。她在“金陵十二钗”中名列前茅,在《红楼梦》复杂的形象体系中居于相当重要的地位。她的形象,对于深刻地揭露社会矛盾,广泛地表现作品都起了重要作用。

在对湘云的判词写着:“富贵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转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云飞。”判词概括了湘云生于富贵,长于忧患,自幼失去父母,且又遭逢未杨,只能在贫困潦倒中度过苦痛一生的悲惨遭遇。由于她的一生极富变化,因此她的性格也随生活境遇的转变而有所变化。

由于她自幼生活在封建统治的高墙深院内,被禁锢在侯们似海的封建记邸中,长期标准的封建教养,使史湘云接受了一整套陈腐传统的思想观念。在第三十一回写的史湘云与丫环翠缕谈阴阳的一段话中:史湘云认为“天地间都赋阴阳二气所生,或正或邪,或奇或怪,千变万化,都是阴阳顺逆,多少一生出来,人罕见的就奇,究竟理还是一样。”当翠缕提出:“从古至今,开天辟地,都是阴阳了”时,史湘云就说她“糊涂”,骂她“放屁”,接着又把自己的观点作了进上步说明:“什么都是些阴阳,难道还有个阴阳不成!阴阳两个字还只是一字,阳尽了就成阴,阴尽了就成阳;不是阴尽了又有个阳生出来,阳尽了又有个阴生出来。”史湘云的这一篇宏论,突出地表现了她受封建的唯心主义的荼毒之深。暴露出了其封建阶级的本质。

在这一湘云与宝钗是同一思想体系的。在她第一次正面出场贾府时,还是与林黛玉同榻而眠,而到了三十七回应邀入诗社时,就被薛宝钗拉去蘅芜苑同住了。在第二十一回,她见到贾宝玉要吃胭脂,就一巴掌把胭脂打落,同时骂他“这不长进的毛病儿,多早才改过。”从这就开始展露出这个贵族少女身上的封建道学气。接着她又操着薛宝钗的腔调,来劝贾宝玉去结交贾雨村之流,走仕途经济的道路。这一番薛宝钗式的言论,惹得宝玉大为光火,立即象过去对薛宝钗一样,斥之为“混帐话”,给她难堪,赶她到别屋去坐。由此可见,在史湘云骨子里的,还是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

但随着她寄食依人的不幸遭遇和四大家族的衰落破败以及大观园的动荡不安,在最后一次诗会上的《柳絮词》明显地表现了她不愿封建阶级的“春光别去”及对将彻底失去天堂的无限依恋和哀悼。

不过湘云性格的最大转换是在七十六回,那年仲秋节的日明之夜,贾母带领全家在大观园里开宴赏月。他们虽强打精神,寻欢作乐,又是击鼓伟花,又是饮酒赋诗,又是说笑话,但一派肃杀破败的气氛却紧紧围绕着他们。再加上一阵阵传来的呜咽凄清的笛声,敏感多愁的黛玉自然对写感怀,俯栏垂泪。当更定夜阑,席散人归时,只剩下同病相怜的史湘云来宽慰林黛玉。说着说着,她也不禁对宝钗有所鬼抱怨“可恨宝姐姐,天天说亲道地热,早已说今年仲秋,要大家一处赏月,必要起社,大家联句,到今日便弃了咱们,自己赏月去了”。亲历贾府重大变故,受到宝钗冷落,体会到世态炎凉的湘云终于对封建势力有所隔绝了。她与黛玉共同唱出了“寒塘渡鹤影,冷月葬花魂”的贵族阶级覆灭前颓丧绝望的哀歌。另外在史湘云身上,我们同时也可以看到“英豪阔大”“需月风光”的品格和横放杰出的才华等一系列的下面形象。

史湘云作为一个成功的艺术典型,她辩证的人物思想性格对揭示作品本身所表现的社会矛盾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http://ks.cn.yahoo.com/question/1406121811728.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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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冰莹月
2008-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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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十二钗正册——史湘云》诗词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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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又如何?襁褓之间父母违。
展眼吊斜辉,湘江水逝楚云飞。

诗词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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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富贵又如何?襁褓之间父母违"写湘云生于封建侯门富贵之家。所谓"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指的就是她家。但这又能怎么样?湘云在婴儿时期"襁褓之间"父母便去世了。虽然富贵而无人关心,从小没得过温暖。
"展眼吊斜辉,湘江水逝楚云飞"第三句"展眼吊斜辉"说的是转眼之间,只有湘云一人独自面对落日感伤了。"湘江水逝楚云飞"点出了"湘云"二字。湘江在湖南,地属古代的楚国,故有楚云之称。湘江流逝,楚云飞散,隐喻史家衰败以及湘云夫妇生活的短暂,用的是楚怀王梦见巫山神女与之欢会的典故。
[评介]史湘云家曾是富贵赫的世侯之族,但眼下却落得“几缕飞云,一湾逝水”,无情地反映了封建四大家族急剧没落与衰败的历史事实。曹雪芹在《红楼梦》中是通过史湘云个人生活变化从侧面展示这个封建大家族的衰亡的。而史湘云的思想性格也正是在这一变化中逐步发展的,她终于看透了功名利禄,成为林黛玉的同情与支持者。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林语堂说,史湘云是最好的,林黛玉不好,所以他要写一部京华烟云这样的优秀作品,来引导舆论。鼓舞人民。我最看不得这种话,既不了解林黛玉,也不了解史湘云,硬要捏造一个姚木兰来冒充史湘云,混淆视听。

姚木兰是一个很可爱的人,她为什么可爱?原因全在于,她集中了薛宝钗的全部优点,而缺点被林语堂去掉了。一个没有那么攻于心计的薛宝钗,就成了林语堂心目中的史湘云。

在红楼梦中,史湘云和林黛玉是同一种人,她们都保有曹雪芹最看重的一种品质:天真。这种天真,是怀有悲悯之心,是不随波逐流,是在污浊的尘世坚持自己质朴的天性。不同在于,林黛玉是水晶心肝玻璃人儿,她看穿了世事的本质;史湘云是未被雕琢的玉,只是坚持自己的美好,坚持一种蒙昧状态的天真。

参考资料: http://www.365zn.com/scdq/htm/5867.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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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ppplllle
2008-06-21 · TA获得超过323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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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湘云是曹雪芹在《红楼梦》里所着力刻划的人物形象之一。她在“金陵十二钗”中名列前茅,在《红楼梦》复杂的形象体系中居于相当重要的地位。她的形象,对于深刻地揭露社会矛盾,广泛地表现作品都起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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