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关于母爱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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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用户
2013-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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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铁生的《合欢树》史铁生  
  世界上有一种最美丽的声音,那便是母亲的呼唤。——但丁   十岁那年,我在一次作文比赛中得了第一。母亲那时候还年轻,急着跟我说她自己,说她小时候的作文作得还要好,老师甚至不相信那么好的文章会是她写的。 “老师找到家来问,是不是家里的大人帮了忙。我那时可能还不到十岁呢。”我听得扫兴,故意笑:“可能?什么叫可能还不到?”她就解释。我装作根本不再注意她的话,对着墙打乒乓球,把她气得够呛。不过我承认她聪明,承认她是世界上长得最好看的女的。她正给自己做一条蓝地白花的裙子。
  二十岁,我的两条腿残废了。除去给人家画彩蛋,我想我还应该再干点别的事,先后改变了几次主意,最后想学写作。母亲那时已不年轻,为了我的腿,她头上开始有了白发。医院已经明确表示,我的病情目前没办法治。母亲的全副心思却还放在给我治病上,到处找大夫,打听偏方,花很多钱。她倒总能找来些稀奇古怪的药,让我吃,让我喝,或者是洗、敷、熏、灸。“别浪费时间啦! 根本没用! ”我说,我一心只想着写小说,仿佛那东西能把残废人救出困境。“再试一回,不试你怎么知道会没用?”她说,每一回都虔诚地抱着希望。然而对我的腿,有多少回希望就有多少回失望,最后一回,我的胯上被熏成烫伤。医院的大夫说,这实在太悬了,对于瘫痪病人。这差不多是要命的事。我倒没太害怕,心想死了也好,死了倒痛快。母亲惊惶了几个月,昼夜守着我,一换药就说:“怎么会烫了呢?我还直留神呀!”幸亏伤口好起来,不然她非疯了不可。
  后来她发现我在写小说。她跟我说:“那就好好写吧。”我听出来,她对治好我的腿也终于绝望。“我年轻的时候也最喜欢文学,”她说。“跟你现在差不多大的时候,我也想过搞写作,”她说。“你小时候的作文不是得过第一?”她提醒我说。我们俩都尽力把我的腿忘掉。她到处去给我借书,顶着雨或冒了雪推我去看电影,像过去给我找大夫,打听偏方那样,抱了希望。
  三十岁时,我的第一篇小说发表了。母亲却已不在人世,过了几年,我的另一篇小说又侥幸获奖,母亲已经离开我整整七年。
  获奖之后,登门采访的记者就多,大家都好心好意,认为我不容易。但是我只准备了一套话,说来说去就觉得心烦。我摇着车躲出去,坐在小公园安静的树林里,想:上帝为什么早早地召母亲回去呢?迷迷糊糊的,我听见回答:“她心里太苦了。上帝看她受不住了,就召她回去。”我的心得到一点安慰,睁开眼睛,看见风在树林里吹过。
  我摇车离开那儿,在街上瞎逛,不想回家。
  母亲去世后,我们搬了家。我很少再到母亲住过的那个小院儿去。小院儿在一个大院儿的尽里头,我偶尔摇车到大院儿去坐坐,但不愿意去那儿小院儿,推说手摇车进去不方便。院儿里的老太太们还都把我当儿孙看,尤其想到我又没了母亲,但都不说,光扯些闲活,怪我不常去。我坐在院子当中,喝东家的茶,吃西家的瓜。有一年,人们终于又提到母亲:“到小院儿去看看吧,你妈种的那棵合欢树今年开花了!”我心里一阵抖,还是推说手摇车进出太不易。大伙就不再说,忙扯些别的,说起我们原来住的房子里现在住了小两口,女的刚生了个儿子,孩子不哭不闹,光是瞪着眼睛看窗户上的树影儿。
  我没料到那棵树还活着。那年,母亲到劳动局去给我找工作,回来时在路边挖了一棵刚出土的“含羞草”,以为是含羞草,种在花盆里长,竟是一棵合欢树。母亲从来喜欢那些东西,但当时心思全在别处。第二年合欢树没有发芽,母亲叹息了一回,还不舍得扔掉,依然让它长在瓦盆里。第三年,合欢树却又长出叶子,而且茂盛了。母亲高兴了很多天,以为那是个好兆头,常去侍弄它,不敢再大意。又过一年,她把合欢树移出盆,栽在窗前的地上,有时念叨,不知道这种树几年才开花。再过一年,我们搬了家。悲痛弄得我们都把那棵小树忘记了。
  与其在街上瞎逛,我想,不如就去看看那棵树吧。我也想再看着母亲住过的那间房。我老记着,那儿还有个刚来到世上的孩子,不哭不闹,瞪着眼睛看树影儿。是那棵合欢树的影子吗?小院儿里只有那棵树。
  院儿里的老太太们还是那么欢迎我,东屋倒茶,西屋点烟,送到我跟前。大伙都不知道我获奖的事,也许知道,但不觉得那很重要;还是都问我的腿,问我是否有了正式工作。这回,想摇车进小院儿真是不能了,家家门前的小厨房都扩大,过道窄到一个人推自行车进出也要侧身。我问起那棵合欢树。大伙说,年年都开花,长到房高了。这么说,我再看不见它了。我要是求人背我去看,倒也不是不行。我挺后悔前两年没有自己摇车进去看看。
  我摇着车在街上慢慢走,不急着回家。人有时候只想独自静静地呆一会。悲伤也成享受。
  有一天那个孩子长大了,会想到童年的事,会想起那些晃动的树影儿,会想起他自己的妈妈,他会跑去看看那棵树。但他不会知道那棵树是谁种的,是怎么种的。
  
匿名用户
2013-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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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我现在总宠着我的母亲,当她是个任性的孩子。在她出门的时候,我将皮鞋放在鞋垫上,她回来时,拖鞋又备在那里了。只要在家,我总关心她的茶杯,盱见茶杯空了,就接过来续上热茶。每晚临睡前,我会在她的房间里逡巡,看看窗户关了没有,窗帘拉好了没有,再帮她铺展被子,冲上铜汤钵,放进被窝里。然后陪她看会儿电视,说会儿笑,承欢在她的膝前。我常常在她不注意的时候长久地凝视她、依恋她,心里充满了对她的怜爱。母亲真的老了呢,头发全白了,瘦弱的身子如寒风中的柳枝,是干枯而悲凉的,不过那双眼睛还是那样精亮,闪着童真的光辉,告诉我,她不过是个老小孩。

母亲出身大户,不过家族的鼎盛时期她并没有亲见,那时正逢战火,家世已经式微了。据说母亲的外祖家大富,外婆出嫁时,送嫁队伍从街头接到街尾,先出发的已经到了祖父家,后出发的还没出门,当时场面的壮观引得万人空巷,大家都来争睹张家大小姐出嫁的一时之盛。母亲幼年时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因为祖父家本来就富足,祖母又带来丰厚的陪嫁,资产之丰在当地一时无两。不过后来战火频频,不论兵匪都来索响,田产渐渐卖了,粮庄也转手了,祖母陪嫁的金银铜器一件件拿出来贱卖,最后连木器都要拿出来变卖,家产就此败落下来。祖母是大家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除了绣花之外一无才艺,而家世的败落注定她不能再请帮佣,日子过得艰难起来,祖母也多病起来。当时母亲尚且年幼,不管这些琐事,在外祖宽松而开明的家庭环境里,她跟男孩子一样快乐而受重视地生活着、长大着。她四岁跟大她八岁的姐姐去私塾读书,先生是她们的伯伯,极宠爱我的母亲,戒尺总是高起轻落,不像打别的学生。摇头摆尾地念了几年书,也没有耽误她跟男孩子们一起爬树掏鸟窝、下水捉鱼虾。外婆有时候着急地对外公说:“脚也不曾裹,性子又野,怎么得了?你也不管管她,将来连婆家都要找不到了呀。”外公万事都听外婆的话,唯有对孩子教育的问题不肯听,倒劝外婆:“你不知道外面的形势呀,现在女儿家不兴裹脚绣花了,都跟男孩子一样养。况且我们也没有男孩,只有两个女娃,就当男孩养了,你不必烦心。”等到母亲稍长,外公聋了,外婆多病,她唯一的姐姐又远嫁他乡,她才稍稍感到生活的艰辛。因为外公的突然聋掉,她在八九岁的时候开始跟外公一起去放牛,回家还要照看生病的母亲,而外婆这时又生了她的小弟,小弟也要她照看。生病的外婆终于死了,在用尽了家里的钱之后。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压在母亲柔嫩的肩上,那时母亲不过十五六岁。为了生计,她不再去学校上学,哪怕成绩是当时最好的,她只能带着书坐在牛背上读,读得聋子外公在一旁垂泪,觉得对不起他最爱的女儿。母亲抱住她的父亲说:“天无绝人之路,我不能让你和小弟饿死,学不学习都无妨。”母亲说到做到,她通过跟小姐妹一起到东海边抹草籽、到荒地里挖中药、拿鱼网捕鱼、学老农在家前屋后种菜种庄稼,竟然真的没有让外公和小舅饿死,甚至还攒了些钱,偷偷为自己换了枚金戒指,想用这枚戒指作她的嫁妆。

母亲十八岁嫁进董门。这时候已经乾坤颠倒,寒门佃农的董家因为出了个革命子弟兵在外当官,家境竟然比外祖家还好,结婚时已经有当地唯一的砖瓦房,家里还设了床帐。而母亲所能带过来的嫁妆不过是一套雕画三件式衣橱,一只绿柜,两只樟木箱子,一张铜盆架,一个铜脸盆,大小三个铜炉(手炉两个、脚炉一个),一个铜汤钵,另外就是她自己攒的一枚小小的金戒指。外祖家当然还有些器物,外公也极力要让母亲多带些过来,但母亲不肯,家里有个聋父亲,还有个才十二岁的弟弟,她不能不为自已父亲的生计担心,也不能不为小弟将来娶妻的事操心。母亲嫁过来时父亲刚从学校毕业,在村里做村医,除了一间半砖瓦房外不名一文,连结婚的纹帐被子都是借的,婚后的第二天,人家就来收要走了。母亲眼睁睁看着土垒的床在摘去了帐被后露出的灰土黄胎以及床上的芦苇,流下了眼泪,不一会儿又绝决地擦去泪,对父亲说:“不怕,只要有双手,什么都可以赚回来。”两个年青的男女过起了食粥度日的日子,因为有爱,竟也香甜,生活渐渐好了起来。母亲是村里能够断文识字的唯一的女性,在很小的时候就跟做生意的外公学得一手漂亮的算盘,村领导知道她的才能,让她试做会计,没想到比男人还做得好,字迹娟秀是不用说的,帐也都算得精当,于是升格为正式的会计,不用到队上去做农活了。二伯母见母亲一来董家,就得了这样的巧宗儿,非常不服气,以为是我那在外地做大官的大伯帮了忙,就去找爷爷评理,也要换个体面工作。爷爷训斥她说:“三媳妇做会计,那是人家父亲教她上学学出来的,并不是我们董家的本事,你不服气,只好怪你的父亲。”

母亲生了三个孩子,分别是我的哥哥姐姐和我。她唤哥哥为龙丫头,姐姐为琴丫头,我为宝宝。小时候我觉得母亲不甚爱我。母亲极爱哥哥,不仅因为他是儿子,还因为是头胎,是占了先机的,哥哥的调皮又千奇百怪,总能让她忍俊不禁地大笑。母亲也极爱姐姐,姐姐生得美,人又如小鹿般快乐清纯,性情也柔顺。而我是个小坏蛋,在生我的时候我就坏,让她难产受累,后来又常生病,黑瘦得不象是每天能吃饱饭的人,性格又孤僻,不类姐姐的随和达观。母亲那时最爱说的一句话是:“唉!你可怎么好呢?能及你姐姐一半,我也放心了,偏偏是个病秧子,性子还怪,将来怎么养得活你自己!”我才不考虑这些,对我来说,母亲是最可亲爱的人,窝在她的怀里是如此温暖,她帮我穿衣的样子是如此温婉,喂我吃饭的时候又是如此温情,我只要牵着她的衣角,到哪里都是最幸福的人。

那时候日子大概是艰难的吧,常常要举家食粥,不过难不倒心灵手巧的母亲。她能将一棵青菜炒出香气四溢的味道,罗卜就几颗盐粒就能拌出可口的菜肴,至于豆荚、红薯、辣椒之类,在她的手里更能翻出无数的菜色,于是一家子喝粥也喝得心满意足。那时候母亲大概是辛劳的吧,村上的帐是烦琐的,一家五口的衣服鞋子要在放了工的晚上赶,三个孩子都宠得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父亲那时又是医生,自不能也没空为母亲分担家务,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不唯帮不了她,还要她来照顾。听说母亲那时常常一夜只睡三四个小时,是真正的勤娘。不过我想母亲那时候是开心的,我记得她常常在开饭的时候并不伸箸,只看我们在那里吃,自己坐在一旁开心地笑,是真正的快乐的样子。我的父亲生来性好安静,从事的又是医生的职业,平素不大喜欢与人交往,总是将自己沉浸在汤药谱里,母亲就成了家里做大事的人,万事都作得了主,使我们村的女人非常地羡慕。因为母亲的性格里有急公好义的一面,村邻有急事都来找母亲帮忙,起了纠纷也来找母亲评理。到我们长大了去上学,也知道要钱不必跟父亲说,只跟母亲说就行了。我记得那年哥哥大学将要毕业的时候,从学校寄回一封信,说毕业前想要几块钱买件礼物送给恩师,母亲在家里翻箱倒柜,只找到三毛钱,于是外出借钱。谁知刚走了一家,就有好几个村民听到信拿着家里的余钱送来,母亲是噙着泪收下一笔笔钱,又工工整整写了借条送去各家的。总共不过是五六元钱的事,后来还都还上了,母亲却念叨了大半生。

我从小虽然性情怪异,对母亲却敬服得很,一直以母亲为自己的榜样。唯一一次跟母亲闹翻是为了我的老公。那时我血气方刚,又沉在爱河里,将老公带去家里时,并没想太多的事,只想让家人分享我的快乐,并得到他们的的祝福。谁知母亲一看之下大为不满,坚决不答应我与这样的人交往。老公那时是新潮青年,留着披肩的长发,架一付黑黑的墨镜,嘴上还叨一颗烟,站在我的身边晃腿,一付小开的模样。我们都迷齐秦,喜欢唱《北方的狼》,觉得这样的形象最摩登,并没有什么不妥。面对母亲无理的非难,我选择了更绝决的方法,拉着老公反出家门,从此不再回家,任凭哥哥姐姐来劝也不行。母亲到底忍不住了,一个月后同父亲一起跑到我们公司来看我,也看我的老公,带来好多我爱吃的东西。临走的时候,母亲将我拉到一边,流着泪偷偷问我:“三郎性格是不是粗暴?有没有打过你?如果他胁迫你,你不要怕,我跟他拚了老命也要救你出来。”我听到这样不着边际的话,忍不住大笑起来,告诉她,三郎的性情很温和,对也是我百依百顺,从来没有血腥暴力的事发生。母亲将信将疑地走了,走时还一步三回头,我站在路边相送得烦了,生气地掉头不顾而去。后来一家子相处久了,母亲知道老公确实是心软温情的孩子,又是从小就失去了娘的,倒转过头来爱老公胜过了我这个女儿,常烧体己的菜偏他。

母亲年少的时候既吃过那么多苦,原以为老了之后可以乐享儿孙的清福,没想五十岁之后,就开始慢性病缠身。先是腹泻不止,看了无数的地方,找了无数的名医,都诊不出症侯。直到人都瘦得脱了形,才诊出是溃疡性结肠炎,无药可医,却也病不至死。一年前,母亲身上又开始无原因地疼痛,骨节红肿变形,查了一家又一家医院,仍然诊不出是什么病症,至今还受着莫名的疼肉罪,常常夜里三四点钟就疼醒了。母亲说年青的时候没空睡,老了有大把的时间了,却不让睡,这辈子的觉看来是补不上了。母亲病后多疑,到了病态的地步。因为生的病跟别人不同,不是查不出来就是医治不了,于是失望。总怀疑医生查得不细,医术也不精,一遍遍往大城市跑,每次都希冀可以找到灵丹妙药,等到结果出来,又败兴而返,垂泪问我们:“血抽了去没有被换掉吗?你们没有跟医生串通好了来骗我吗?我得的怕是不好的症侯吧?……”她说:“现在日子这样好,不要再为吃喝穿衣发愁了,我却得了这些病症,吃不能吃睡不能睡,心里真是不甘。我并没有别的想头,这样的好日子我是想多过几年的。”母亲虽然生着病,却不肯来儿女家增加麻烦,一直坚持在老家生活,每当我们去接她来城里将养,她都要推托,说父亲可以照顾好她。其实我们知道,笨拙的父亲连饭都不会做,也没有洒扫庭除的习惯,哪里是照顾人的人?母亲的不愿离家,倒是舍不得不会生活的父亲呢。父亲退休之后,我们再去接,她也就不十分坚拒了。有段时间,我有幸将她接到我家里来,那时我非常快乐,因为每天下了班回家,总有母亲开门迎接我,喊我宝宝,而那时我的宝宝已经十岁了。当我变着戏法从厨房里端出一样样的菜肴放在桌上时,母亲是又惊喜又心疼:“不是不让你做那么菜的吗?你工作那么忙,家务又没人帮,小宝也全是你带,还要为妈妈分心烦恼,这样劳累,妈妈要走了呀!”母亲对我的老公回家后玩游戏看书非常不忿,我劝她说:“三郎工作忙,在单位已经心力交瘁了,回到家理当让他休息,况且他也不会做家务,只会添乱。你不必说他。”母亲不理会这些,她乘我不在的时候命令老公:“三,将垃圾倒了!将地拖一下!起床后自己叠被子!……”老公倒听她的话,勤快认真地做好她安排的每件事。背着母亲的时候,老公笑着对我说:“你说母亲不爱你,我看不然,她是宁愿虐待女婿,也要为女儿出气的呢。”每当我听了这话,嘴里说:“这老娘!”眼睛却要不争气地红起来,心里暖暖地,觉得自己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母亲在我家呆了不到两年,因为舍不得我辛劳,决意要回老家去,说让父亲照顾他。我不同意,有一天下午她偷偷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叫上一辆的士就回去了,在路上她打电话给我,我在办公室里大哭,一定不让走,母亲说:“傻丫头,我回家陪陪你爸爸呀,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在一起呢?”

母亲自此再也没有长时间地住进我们家,只有去医院看病前才肯来家里落脚,任凭我们怎样坚持留她,甚或有时放车子回去接,也不肯长住。我虽然心里舍不得她,却又知道她一样舍不得我。这时候明白了惺惺相惜是怎样的情感,只好常回家看她。有时候长久地不能回去,就独自一人在家里抱着她盖过的被子思念她,眼泪沾湿了被子,又要拿出去晒。现在,不论我是回到老家看她,还是她偶尔来我们家,我总尽力地宠着我的母亲,就像她在我小的时候宠我一样。我希望她能活得长一些、更长一些,因为,有母亲疼爱的女儿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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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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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请站在原地等我
洪烛
这么些年来,在我心目中,母亲简直就是故乡的一部分。我炊烟般袅袅升起的乡愁,最浓郁最无法割舍的一缕是属于母亲的。从十八岁开始,我就多了一重古典气息浓郁的身份:游子。但在现实中,这种身份简直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断线的风筝?无根的浮萍?抑或四海为家的流云?我的爱常常只能从剪票口开始,到另一个剪票口结束——我常常只能借助一枚创伤的车票来维系与母亲的联系。母亲是游子精神上的故乡,而故乡对于我,相当于被放大了的母亲的概念。翻开地图,看到长江中下游那座叫南京的城市(在纸上比指甲盖还小),从内心的最深处感到温暖:我的母亲今天仍然生活在那里,在遥远的一扇窗口里做饭、晾洗衣物并且思念着她的儿子。这种时空无法阻隔的心灵感应。该算是一生中永不消逝的电波吧?我十八岁那年,母亲骄傲地用她的私房钱买了一张船票,在细雨蒙蒙的码头上送我去武汉读大学(我搭乘的虽是汽笛悠扬的现代化客轮,但呈现在母亲视野里肯定是孤帆远影的意境)。仅仅四年以后,又是母亲亲自去排队买了火车票,交到我手里——我就这样展开了迁徙到北京的个人生涯。母亲当时预料不到,她对世界的这两次慷慨,构成她终生恐怕都将追悔的过错。我从此便被她无意识地移交给世界,而不再属于她。她已经付出还将继续付出漫无涯际的失眠、泪水、挂念,来承担世界对——个平凡的母亲的掠夺。我离开故乡已经十几年了,愈行愈远,留给母亲的,永远只是背影,一次次的背影。我每年都要回老家探望母亲,又都要在她刚刚重新熟悉我时离去,这是很残酷的。我与母亲之间发生过许多次匆促的离别,但只有前面提到的那两次是最难忘的。从十八岁以后,都可以算是与母亲的一次漫长的离别。而十八岁,只是这一次漫长的离别的开始。
从此我一直和母亲生活在两座城市里,坐火车需要一昼夜的路程。这就是一个母亲与她孩子的距离。我估计这甚至将构成我与母亲共同承担的忧伤的宿命。我如果在北方的旷野上呐喊一声,恐怕要经过一昼夜才能传到母亲的耳边。那么索性让我缄默吧,缄默地以文字铺设一条通向母亲的捷径一一省略掉途中的桥梁河流、田亩乃至外省的小站。唉,思念母亲的时候,真想能以光速回到她眼前——当然,这肯定也是母亲的愿望,甚至堪称我苍老的母亲对生活最奢侈的要求。我太了解她了。从十八岁以后,我享受到的母爱和回报母亲的孝敬,同样是残缺的一一游子的天空没有满月。谁也看不见准,谁也听不见谁的声音,谁也不知道对方正在想些什么或做些什么——我与母亲简直像生活在两个世界,或两种时空。每年回家探亲,总发现母亲老了许多;前年是皱纹多了,去年是头发白了,今年是牙齿掉了……顿时有天上一日、人间一年的恍惚感。触目惊心。我简直不敢如此想象下去。于是转而安慰自己:母亲健在就是一种幸福。虽然天各一方,她的心跳无时无刻不在震撼我的耳膜。就像冬天的鸟怀念远处的树巢—一母亲的音容笑貌是我流浪生涯中最隐秘最柔韧的寄托。母亲无论居住在哪里,哪里都是我的故乡。游子的心室供奉着一枚隐形的磁针。
每年回南京休假,日程排得满满的,早出晚归,忙于探亲访友、参加各种聚会,有时深夜喝得半醉悄悄溜进家门,发现母亲房间的灯还亮着,她仰躺在床头,用耳机听磁带,眼睛却望着天花板发呆。我仿佛洞察了母亲寂寞的日常生活是怎样度过的。包括我不在身边的那无数个夜晚,她是怎样以思念来填补那可怕的空白。这时我才懊悔虽然回到家中,陪伴母亲的时候仍很少。对于成熟了的儿子来说,母亲只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但对于衰老了的母亲来说,儿女却接近于她生活的全部。
母亲越老,精神上就越脆弱。以前离别,无论刮风下雨,她坚持要送我到火车站。我一次次地目睹过她站在月台上挥手的身影从缓缓移动的车窗里消失——就像不断重演的神圣仪式。记不清从哪一年开始,她改为在家中的阳台上目送我。她说每次离别对于她都是不小的打击,每次我走后她都要流好半天的泪,这几年越来越觉得有点承受不了,要过好几天才能恢复过来。我提着行李箱走到拐弯的丁字路口,下意识地回头,发现母亲瘦弱的身影凄楚地依在二楼阳台上(像被世界遗弃了一样孤独),我知道自己又留给她一年的痛苦。那一瞬间我真想抛掉箱子飞跑回去再拥抱她一次,或索性永不离开。可我只能故作超脱地向她招一招手。然后就不可阻止地从她视野里消失了。在异乡想起母亲,头脑中总浮现出这同一幅画面,仿佛她自始至终都伫立在故乡的阳台上,一分钟都不曾离开。同样,母亲思念我时,也会反复咀嚼我的背影,我高耸起衣领逆风而行的背影留给她的是苦涩的滋味吧?
一次次迎面走来,又一次次转身离去—一这就是母亲眼中的我。是谁在折磨这个平凡、善良而无辜的女人——是我还是命运?阳台上的母亲,你别再流泪了。千里之外的母亲,你别再衰老了。请你一定站在原地,别动,等我回来。千万别动啊。没有了你,故乡将不再是原先的故乡——这是我最不能允许发生的事情。母亲,请你站在原地等我,千万不要离开。我马上就下楼去买火车票。我明天中午就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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