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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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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夜的人 当我在昏黄的灯光下前尘往事的时候,已是江南草衰叶黄的冬季了。凉意已浸满院落,但彻骨的冷似乎还没有造访的意思。日中的阳光如雪,灿灿的,让你无法追忆,只想懒懒地坐在廊檐下接受它的轻抚。不过,日中的美妙时光终敌不过同事的戏玩,欣欣然,将时间空耗。夜幕降临,人静屋空,猛然想起自己半载未写文了。过去的宠愿似乎不曾立过,在心底泛起的是淡淡的忧伤。 爱夜的人多喜欢这寂寞的时刻,让心灵的溪水漫过记忆的河流。夜是梦之国,是心灵独语的天堂,在无人相顾的时候,散发出槐花的淡淡幽香。记忆中最深的是儿时的月夜,虽不识月华朝露,但那村庄、稻垛、茅舍、溪水在月光下影影卓卓,婆娑迷蒙,让人有思古之幽情。伙伴的叫声在夏日的村庄永远是热闹与快乐的召唤,要是听不到同伴的叫声,多半是他们睡着了,否则这无垠的月光又是为谁而照?明月千里,烟笼岸柳,永远是乡间最美的景色,可惜大人们总没有心情去欣赏,也只有我们这一群孩子不肯让月光寂寞,在人家的墙垛后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儿时的记忆尤如清澈见底的溪流,溪水映着月光,丛林陪着夜雾,轻纱薄面,一切令人难以忘怀。有月的夜明明灭灭了许多次,心底的印象只是月光下的一剪秋水、一座山峦、一处村庄、几声犬吠,以及田中那削山芋干的健壮背影。也曾于漆黑的夜中行走,天地间没有声息,影影卓卓的鬼火在野外的山坳中忽明忽暗、忽左忽右。一个生命,卑微得如同一棵野草,在黑夜的幕帘中紧闭着呼吸,急急地走着。虽说受过唯物主义教育,不信世上有鬼神存在,但走在荒无人迹的坟地里,多少冒出一点冷汗,好在路的尽头有一温暖的去处,尽管很简陋,但总是亲切而熟悉的。黑夜是美的,一个人坐在后山的石上,任风轻拂,任想象环宇而飞,那确实是难以割舍的一刻。天地间没有喧嚣,没有热闹,只有忠实于土地的庄稼在夜风中吐出生命的气息,我闻到了一股清香,那是芝麻与大豆散发的,我听到了一种叫声,那是没有夜归的云雀发出的,我还听到一种有节奏的心跳,那是一个不甘于过贫穷生活、充满对美好生活的渴望的年轻人的心跳。 没有谁在这样的夜中和我说话,只有周围的庄稼与野草杂藤和我分享夜的安谧。 夜是伟大者,它抹去了一切等级与色彩,将现实与梦幻、清醒与昏沉、浪漫与罪恶编织在同一个网中,让你选择,让你分享它的伟大。有天夜里,雨下得欢畅,铅灰的云团遮住了月的华光,我一步一趋走在泥泞的乡间小路上,身上满是雨水,脚下满是泥泞,一不小心摔到了田里,一身的浊泥。我无暇顾及自己的狼狈,郊野的沟渠里正响着哗哗的水声。这时我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走过来给我勇气与力量,然而除了急促的狂雨,没有谁肯欣赏我的潦倒。前面的路不知通向何方,我只知道我的家在南方。路过一个村子时,我不得不向正在吃晚饭的农人打听眼前的方位,好心的农人指给了我一条通往家的路。走了将近三个钟头,我终于看见一片亮光,那是熟悉的老坝所发出的银灰色的光。一种狂喜之情自天而降,脚下似乎也变得轻来,我唱起了不成调的歌曲,象一位勇敢的斗士朝着胜利的方向前进。要是没有这雨夜,我怎么知道生存的艰难,怎么知道父亲那深沉久远的爱。就在我在路上跋涉的时候,我的父亲在后山冒雨等我回家,烟蒂扔了一地,父亲终于在失望与焦虑中回到家,而我正在吃母亲下的一碗热乎乎的汤面。见到父亲,我的眼睛有点湿润,说不出一句感激的话。 当我再次由黑夜中寻觅家的灯光时,是在夜行的火车上。窗外漆黑一片,偶尔有一、两处灯火划过,仿佛天空的流星。车上是慵倦的旅客,他们来自四面八方,不知他们从哪里来,也不知他们到哪里去。我的心很平静,与几位贫苦的乡下人聊着他们的家常,尽管他们穿着褴褛,还不知道今晚夜宿何处,但一谈起他们的家乡,脸上立刻会露出幸福的微笑,其中有一位汉子说:“我们的家乡很美哩。”我知道他们此刻的心情,尽管身在异乡,他们的心早已飞往那梦魂牵绕的故土了。那儿有他们熟悉的山林、村庄、河流以及亲人朋友,那儿是他们的根,无论他们有怎样的遭遇,都有一双双充满慈爱与关切的目光在等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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