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围城的主旨
《围城》作为一部文学名著,吸引了大批的读者去品读解析,当然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理解,甚至更有人想去挖掘小说背后的真实。首先要明确的是它只是一部文学作品,文学作品就是通过人物情节的刻画,来表达一种社会现象,或批判,或讽刺,或警醒,或赞誉。从而引发人们更深层次的思考。
第一次看《围城》是在上中学的时候,或许那个时候还不能更深刻领会如此复杂的人情冷暖,人物设定关系,甚至最初以为仅仅是一部关于婚姻家庭的情景描述。作为民国的知识分子,主人公方鸿渐在留学过程中接触到的几个个性鲜明的女士,或多或少都跟他有了或明或暗的感情纠葛。就在这样的纠缠不清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人对于婚恋态度产生的不同的结果。
有人说方鸿渐就是钱钟书老先生本人,其实这怎么可能呢?他可是以一个看客的态度去冷眼旁观的呀。钱钟书是个学者型作家,据说写这部小说是因为跟老婆杨绛发生了一点小摩擦,继而突发灵感要出书表达一下自己的情绪。小说对于主要人物,包括一些相关的小人物都做了细致入微的深刻的描写和剖析。从婚前的浪漫,到婚后的琐碎,鸡毛蒜皮,柴米油盐都有罗列。
婚姻就像一座围城,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其实岂止是婚姻,我们随时随地都会进入一座城,或者是我们自己围起来的,或者是不得不跳进了别人设置的城。你自己的围城可以保护你,又会让你心生压抑,厌倦无聊。别人设置的城,充满诱惑,又暗藏玄机,这就需要用智慧去识别,化解了。可是这就是现实的人生。我对于这部小说的理解就在于此了。
推荐于2017-11-26
作者在初版序中说:“这本书整整写了两年。两年里忧世伤生,屡想中止。”作者的创作心态直接影响了作品的格调,使得这部巨著具有了沉郁凝重的悲剧性质。“围城”出自法国成语“被围困的城堡”(fortresse assiégeé),意指在婚姻问题上,“城外的人想冲进来,城里的人想逃出来”。作品把这种心理倾向扩大到“人生万事”。小说的中心线索就是主人公方鸿渐进进出出于事业、爱情、家庭三座城堡。这三座城堡一座比一座小,直到他象作茧的蚕一样被死死缠住。他的屡次挣扎终归失败。在强大的“围城”面前,他的力量显得那样渺小和微不足道。这种悲剧的特质并不象黑格尔所说的那样,是两种对立理想和势力的冲突。它是一种力量由于自身致命的弱点并在社会制约之下、在无意识的状态中不可遏止地向深渊坠落。因而这种悲剧就不仅会引起人们的“怜悯和恐惧之情”(亚里士多德语),而且更会引起人们深切的绝望感。
《围城》这种“绝望”的基本主旨,同奥地利作家卡夫卡的长篇小说《城堡》(1926年)颇有相似之处。《城堡》也写出了人类深刻的绝望感。作品主人公K 冒称是城堡的土地测量员,曾一次次地寻找进入城堡的道路,但他每次努力都以失败告终。城堡方面明明知道根本没有招聘过测量员,但也不否认K 是这一职务的承担者,并且还给他派来两名助手。可悲的是每每胜利在即,K 以为进城堡的路就要通了,结果他还是被假象欺骗。城堡始终在前面,却永远可望而不可及。一次次的假象给人一种感觉:K是一个圆心, 通往城堡的无数条似通非通的道路组成半径画了一个圆,而城堡却是圆外的一个点。令人绝望的是无论K怎样努力, 他都永远跳不出这个圆。应当承认,卡夫卡的“城堡”和钱钟书的“围城”各有其独特的象征意义。K的悲哀在于他永远无法进入城堡,永远无法实现自己的夙愿。 尽管客观结局也是绝望,但毕竟还有个“目标”存在于K的意念之中, 激励着他不断追求和探寻。方鸿渐们的悲哀则更甚于这个测量员,他们象洪水中的无根浮萍,只有生存意识而无生活目的,完全是被动地出此城,入彼城,永不停止地重复直至走向坟场。可以说这才是人类最深刻最痛苦的绝望。
2013-08-09
《围城》的象征源自书中人物对话中引用的外国成语,“结婚仿佛金漆的鸟笼,笼子外面的鸟想住进去,笼内的鸟想飞出来;所以结而离,离而结,没有了局。”又说像“被围困的城堡fortresse assiégée,城外的人想冲进去,城里的人想逃出来。”
但如果仅仅局限于婚姻来谈“围城”困境,显然不是钱锺书的本意。“围城”困境是贯穿于人生各个层次的。后来方鸿渐又重提此事,并评论道:
我近来对人生万事,都有这个感想。
这就是点题之笔。钱锺书在全书安排了许多变奏,使得“围城”的象征意义超越婚姻层次,而形成多声部的共鸣。
《围城》从“围城”这个比喻开始,淋漓尽致地表现了人类的“围城”困境:不断的追求和对所追求到的成功的随之而来的不满足和厌烦,两者之间的矛盾和转换,其间交织着的希望与失望,欢乐与痛苦,执著与动摇——这一切构成的人生万事。“围城”困境告诉我们人生追求的结果很可能是虚妄的,这看起来好像很有点悲观,但骨子里却是个严肃的追求,热忱深埋在冷静之下,一如钱锺书本人的一生。他揭穿了追求终极理想、终极目的的虚妄,这就有可能使追求的过程不再仅仅成为一种手段,而使它本身的重要意义得以被认识和承认,使我们明白追求与希望的无止境而义无反顾,不再堕入虚无。
但钱锺书并不是要简单地演绎这个比喻,他还要下一转语,不时地消除“围城”的象征。
钱锺书的夫人杨绛曾经说,如果让方鸿渐与理想中的爱人唐晓芙结婚,然后两人再积爱成怨,以至分手,才真正符合“围城”的字面原义;钱锺书在《谈艺录》中批评王国维对《红楼梦》的误读时,也说过类似的话。方鸿渐想进入唐晓芙的围城却始终不得其门;苏文纨曾经以为已经进入了方鸿渐的围城,其实进入却等于是在外面,而当她与曹元朗结婚并过上真正的市侩生活时——那种生活在钱锺书看来是绝对应该逃离的,她却安之若素;她曾经似乎已经进入了文化的围城,但她只有在成为发国难财的官倒时,才真正找到了自己安身立命之处,你用枪逼着她也不愿意出来的。方鸿渐并不想进入孙柔嘉的生活,可是他糊里糊涂地就进去了;结婚后,他也有想冲出来的冲动,但他是个被动的人,不敢行动,也不会行动。从表面上看,方鸿渐去三闾大学的经历与“围城”的比喻是最相吻合的,但实际上,方鸿渐之无法在三闾大学如鱼得水,是因为他还有一些最基本的知识分子操守,或者说最基本的做人的操守。高松年、李梅亭、汪处厚,这些人在那里舍得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