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虹飞的个人生活
曾经梦想
作为一个非天才少女,她四岁识谱,五岁读毛主席语录,十岁读《金瓶梅》,十一岁读盗版《查太莱夫人的情人》,十五岁读《约翰.克利斯朵夫》、《静静的顿河》,演习出走的把戏,十六岁坠入爱河,通信长达六年,仍然学不会恋爱。作为天才和庸才的结合体,她曾经有无数平庸或者辉煌的梦想:
学前班,她梦想当一个舞蹈家,未果,因为她不会跳舞;
小学,她想当一名光荣的清洁工人,每天扫大树上落下的叶子,未果,因为母亲强烈反对;
初中,她想模仿一名著名女作家到处流浪,未果;因为没有零用钱可供流浪;
高中,她想设计永动机,未果,因为无法克服空气的摩擦;
大学,她想当一名科学家,未果,因为她的同学成绩都比她好;
社会,她想当一名背包客,流浪在巴塔哥尼亚,未果,因为她不会西班牙语。
她想当一名行吟诗人,未果,因为那时诗人很多,她又不好意思当众朗读自己的作品。
她想当一名校园歌手,未果,因为她几乎没有在学校礼堂演出的机会,又不肯去草地上弹琴。
好不容易当上了摇滚乐队的主唱,却发现摇滚乐队如雨后春笋,遍布京城,俨然是时尚的幌子,先锋的头羊。她有些不好意思。
她称自己是身份复杂的工科民女,曾为前酒吧歌手、没落诗人、节奏吉他手、打口带贩子、读书报记者、网站娱编、中文教师、以及艰深文学史研究者。奔走于大学讲堂、学生宿舍、破落民居中的排练室和酒吧嘈杂的演出场之间,从而安静的不再安静,神圣的不再神圣,然而乏味的依然乏味,躁动的依然躁动。
每一位天才总要到长大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平庸和梦想的艰难。关于自己,她一时心情复杂,语焉不详,她来自白垩纪的恐龙时代,过于早慧,却又笨拙无比,混迹学院多年,仍然学不会知识阶层的逻辑,宛如朋克。她目光清澈,表情复杂。她声音尖利,面容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