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stion

托尔斯泰的《复活》大约多少万字？

Answer 1

托尔斯泰的复活这篇小文想要说的，并不是托尔斯泰的小说名著《复活》，而是他的随笔名著《忏悔录》。《忏悔录》记录了发生在托尔斯泰心灵中的一次经历，一种变化，一场思考，一次顿悟。这个刻骨铭心的精神危机，鲜血淋淋的内心经历，全力以赴的生命质询，使托尔斯泰九死一生，也使托尔斯泰死而后生，使托尔斯泰实现了真正意义的复活。那时托尔斯泰大约50出头。五十余岁的托尔斯泰，身强力壮，精力充沛，割草的速度可以赶上农民，每天写作十个小时而不觉疲倦，写作之余骑马打猎于他乃家常便饭。他有一个堪称幸福的家庭。经济不成问题。托尔斯泰伯爵是大地主，产业颇丰，农奴众多，相当富有。托尔斯泰的夫人是他当年最想娶并且最终娶到的女人，他们一共生下了13个孩子。夫人似乎个性较强，夫妻难免偶有小龃龉，但她毕竟一直非常崇拜和热爱托尔斯泰。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七易其稿，正是托尔斯泰夫人帮助丈夫把长达120万字的《战争与和平》小说稿誊写了整整7遍！凡是有着用钢笔徒手写作经验的人都能够理解，如此庞大的工作量，足以让那双娇嫩的手腕酸麻疼痛成千上万次，假如没有热烈的信仰和坚定的爱情做支撑，那是根本无法想象的。托尔斯泰成名极早，二十余岁便以小说《童年》而倍受瞩目，在托尔斯泰发生精神危机之前，他的荣誉已然登峰造极。此时《战争与和平》已经出版，并且一出版便马上震惊了整个俄罗斯和整个欧洲，人们把它当作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小说，甚至以为眼前又出现了一部伟大而不朽的《荷马史诗》。因此，那时的托尔斯泰誉满天下，事业圆满，家庭和谐，衣食无缺，身体健康。我们所为之而奋斗并只能部分享受到的世间的幸福，他全都获得了，全都享受了。希腊人认为，在活着的时候，无人可称幸福。但在我看来，那时的托尔斯泰已经实现了人生的目的，简直是人间罕见的一个活着而进入永恒的人，他的状态，不是幸福，又是什么呢？不可思议的是，这么一个令人羡慕甚至令人嫉妒的幸福的托尔斯泰，在那个时刻，居然觉得人生毫无意义，居然想要自杀！中国作家史铁生也曾想过自杀，那是由于他正当大好青春的21岁之时，不幸得了怪病，被迫坐上了轮椅，未来笼罩在阴霾之中，人生的可能性全都被命运残酷地剥夺了。在当时的史铁生看来，上帝无情地遗弃了自己，生活已经毫无希望了。托尔斯泰可不是这样，他的上帝从来都眷顾着他，他无病无痛，强壮得像一头小公牛，他已经活出了史铁生所无法想象的奢侈，他本来完全可以一直这样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心想事成地活下去，活出人间帝王般的权势。一时想自杀倒也罢了。实际上，几乎每个人在生活中都有过活得没意思不如干脆一死了之的念头，但我们不过偶尔想想而已，接踵而来的生活很快就替我们打发了这种不期而至的不受欢迎的念头。而托尔斯泰，决不是为一时的、偶然的事不顺心而想自杀，他的赴死之心维持了两三年之久。古人云：“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在一时的情绪冲动之中，人比较容易断然舍弃自己的生命，但人很难长期维持在自杀的念头之中。据说印度古代宗教有一种制度，不许自杀，但可以有例外，就是允许用100天的时间来自杀。要用100天的时间来杀死自己，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最好的方式似乎是绝食，但绝食几天之后，便有很多人萌生退意，100天之后，甚至最想自杀的人也都放弃了。而托尔斯泰居然这样过了大约三年！真不知他在这段时间内受到了多少惨无人道的精神折磨，真不知他是如何熬过来的！如此深刻地感觉生活毫无意义，如此坚决地想要弃世而去，这岂非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反过来说，上面所描述的托尔斯泰生活的状态，固然很难与自杀挂上钩，却也并不能构成不自杀的理由。20世纪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小说家如海明威、川端康成，他们的艺术成就未必不高，他们的世俗生活也未必不幸福，可他们不是照样自杀了么？我猜想，他们的自杀理由与是托尔斯泰大约相似，既然感到生命已经毫无意义，生活已经不值一过，那么最好的选择，当然就是一死了之。然而，托尔斯泰区别于他们的，恰好是最后他竟然不自杀了。读托尔斯泰《忏悔录》的过程中，我一直怀着两个疑问：一、托尔斯泰为何想自杀？二、托尔斯泰最后又为何不自杀？我发现，许多学者对第一个问题的解答，基本上都是说托尔斯泰在那段时间认为生活毫无意义，换言之，托尔斯泰遭遇了虚无。茨威格在《三大师》中写道：“什么也没有！他没出什么事，或者从根本上说，更加可怕的是：虚无。”然而，死亡和虚无乃是同义词。为何遭遇虚无，和为何想要自杀，这其实是同一性质的问题。托尔斯泰又为何遭遇虚无了呢？本来他应当活得非常充实才是啊！我以为，死亡意识不过是生命意志的另一种形式，托尔斯泰想要自杀，并没有什么外在的原因，纯粹是由于内在精神太过强大，生命力过于旺盛。正是由于强大的精神与旺盛的生命，使他无法满足于世俗的成功与幸福。一提起生命力旺盛的伟大文学家，我们马上会想起歌德。托尔斯泰和歌德，这两个伟人必得被相提并论。梅烈日科夫斯基说道：“托尔斯泰和歌德是树立在两个世纪、两个世界的门口的两尊哨兵雕塑。人类将把自己的心献给他们中的哪一个呢？将会跟随着谁走呢？无论如何，对于我们俄罗斯人来说，托尔斯泰身上有着无穷无尽的诱惑，谁也战胜不了它，除非是歌德。”（《永恒的旅伴》）和托尔斯泰一样，歌德的生命力也极为旺盛。他活到80岁时，给人的印象还是丝毫没有老朽和行将就木的感觉，“一张很老、很老的脸上长着一双18岁青年的眼睛。”令人怀疑歌德是不是一个长生不老、永葆青春的人。但是这样的一个超人，或神明般的人物，常常有自杀的念头。他是为不断陷入恋爱的痛苦而产生自杀的想法的。《少年维特之烦恼》是歌德的第一部用以替代自杀的作品。由于生命过于充实，歌德一生中不断地陷入感情的纠纷，所以他的一生就不断地重复当年创作《少年维特之烦恼》的经历。不断地恋爱，不断地郁闷，不断地逃避，不断地写作。最后，当歌德72岁的时候，还爱上了一个19岁的少女，“并为此苦恼、叹息，像一个小男孩般地追求她。”歌德，乃是西方文化的一个典型的象征，他的生命具有自我恢复的功能，他的生命是不断更新的生命，他是生命本身的活生生的化身。我甚至认为，歌德可能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为健康的艺术家。托尔斯泰显然也是生命力的化身。但是，歌德就像他笔下的饮过永葆青春的生命之水的浮士德，托尔斯泰则像他笔下的随时面对死亡逼迫和承受死亡折磨的伊万。也许可以说： ⒈ 与歌德的健康不同，托尔斯泰的生命是病态的。在《宗教经验种种》中，威廉·詹姆斯区分了“健全的心态”和“病态的灵魂”，托尔斯泰便被作为后者的一个代表。⒉ 与歌德代表西方文化不同，托尔斯泰大体可以说是东方文化的代表。托尔斯泰除了接受卢梭、叔本华等西方思想家的思想，还受到佛陀、老子等东方思想传统的影响。在某种意义上，西方文化是重生的文化，东方文化是重死的文化；歌德是热衷于歌颂生的诗人，托尔斯泰是习惯于描绘死的作家。歌德是斯宾诺莎的忠实信徒，而斯宾诺莎强调道：“自由人从来不会想到死亡的，他们想的只是生活。”相反，托尔斯泰曾经对高尔基说过：“如果一个人学会了思考，不管他思考的是什么，他总会想到他自己的死亡的。”死亡位于托尔斯泰思想的中心，托尔斯泰的生命活力是通过一种否定的方式表现出来的。歌德的生命会自然更新，有如一棵常青之树；托尔斯泰的生命必须通过一种痛苦的自我否定，死而后生，有如破蛹而出的蝴蝶。托尔斯泰的精神危机，毋宁说是他的生命以自我否定的方式来进行自我更新的行为。因此，托尔斯泰为何起初想自杀和为何终于不自杀，这两个问题其实是同一个问题，而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其实也只有一个。托尔斯泰是这样的一种伟大的生命，他必须历尽精神生活的全部领域而后已。他的精神历程，必须走遍黑格尔“绝对精神”的三个领域：艺术、宗教、哲学。不过我想，在托尔斯泰的思想体系或生命历程之中，这三个精神领域的顺序应当是青年黑格尔所设计的顺序：⑴艺术；⑵哲学；⑶宗教。或者我们不妨把与这三个领域对应的生活称之为感性生活、智性生活、灵性生活。艺术生活便是感性生活的典型形式，在这里，不但心灵的东西是感性化的，同时感性的东西也是心灵化的。所以这种“感性生活”仍然是一种精神生活，而不是那种沉溺于感官的享乐主义的生活。活到五十余岁的托尔斯泰，他的精神生命的某种形式已经达到了顶峰，这种生命形式便是艺术家。在托尔斯泰这里，艺术家和哲学家是合而为一的，或者说，托尔斯泰乃是一位作为哲学家的艺术家。现在，这种生命形式已经无法容纳托尔斯泰的伟大的精神了，他试图超越感性生活和智性生活，进而达到灵性生活的领域。本来，在艺术领域获得了如托尔斯泰般的巨大成就，已经极为了不起了。莫扎特、萧邦、海明威、川端康成等便是这等极为了不起的人中龙凤。这种人物同样成就了自己的生命。在毛姆的小说《月亮和六便士》中，塑造了一位假道绘画艺术而成就生命的斯特里克兰德；在黑塞的小说《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中，也描写了一个借助雕塑艺术而成就生命的歌尔德蒙。然而，仅仅是艺术方面的成就，仅仅是“因文证道”（朱光潜语），还不能够满足托尔斯泰那广阔无边无际无涯的或深不可测的心灵。人类最杰出的小说《战争与和平》已经写出来了，尽管小说家托尔斯泰始终保持着源源不断的创造力，并且当时还在写作另一部毫不逊色的《安娜·卡列宁娜》，多年后还写出了虽略有逊色却仍然杰出的《复活》，但是，作为艺术家的生命，确实已经达到了巅峰，已经走到了尽头。林则徐有一名对联：“海到尽头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艺术家托尔斯泰，完全可以当仁不让地把这对联领受下来。但托尔斯泰的生命本质上不是无法继续前进的“尽头”，无法超越的“绝顶”，而是不死的渴望、无尽的道路，如同耶稣所言：“我就是真理，我就是生命，我就是道路。”此时，作为艺术家的生命，对于托尔斯泰已经毫无意义，乃至已经是继续前行的障碍，于是他打算杀死自己，杀死存在于自己身上的艺术家。断然抛弃自己所固有的生存形式，使托尔斯泰的生命根基被连根拔起，脚下突然裂开了一道深渊，眼前出现了无边的虚无。这便是我所理解的托尔斯泰精神危机的实质。在《忏悔录》中，托尔斯泰分析了陷入精神危机的可怕处境之人脱离困境的四种办法：⑴浑浑噩噩；⑵寻欢作乐；⑶使用强力手段毁灭生命；⑷无所作为，苟延残喘。第一、二种办法是明显的自欺，真诚的托尔斯泰根本办不到，第四种办法使托尔斯泰反感和痛苦，但是他始终也无法采取第三种办法，无法干脆结束自己的生命。拯救了托尔斯泰的是他的本能，是他的生命活力，是他的生命本身。托尔斯泰不轻生，并不是由于他的思想不够彻底。事实上，他的理智之刃极为锋利，他的思考极为彻底。托尔斯泰以死亡为背景在困境中苦苦思索，他的理智几乎穷尽了人类哲学所能够提供的全部答案，所有的那些答案都印证了他独自思考而得出的结论：生命是罪恶，生活是毫无意义的。然而他的强大的生命力本身却阻止他结束生命。生命本身就是不死的渴望，托尔斯泰的生命本身则充满了对另一种更高形式的生命的憧憬。加缪说道：“人们极少因为反思而自杀。”“我还从未见过为本体论原因而去死的人。”确实如此。托尔斯泰并未因循着理智而合乎逻辑地得出的结论而去死。相反，当生命本能使托尔斯泰保存了自己之后，理智便前来为他提供活着的理由。托尔斯泰的三年思考，只是为他的即将到来的新的生命形式做准备，思考所得出的结论，无非是为即将到来的新的生命形式做论证。新的生命将从虚无中建立，理性必须为之提供新的根基。但这论证，这理由，当然只对托尔斯泰本人有效，因为它的目的并不是要说服我们，而是要说服托尔斯泰自己，还因为它的来源是托尔斯泰的个体生命本能，而不是普遍理性。因此，与其说托尔斯泰靠理性而活了下来，不如说他因信仰而重生。哲学或理性，属于或应当属于全人类；宗教或信仰，属于且仅属于个体。因此左琴科说：“托尔斯泰的哲学只对他本人有用，对其他人都是无用的。”“托尔斯泰的哲学是宗教而不是科学。”难怪托尔斯泰把他的理智探索过程，称为“寻找上帝”的过程，而他的探索的主要结论就是：“认识上帝和生命是一回事，上帝就是生命。”一旦根基筑就，也就是“想通了”，托尔斯泰便复活了。这复活的生命，是圣徒的生命。新生的托尔斯泰成了一名宗教改革家，甚至可以说创立了托尔斯泰宗教，这种宗教感召了法国的罗曼·罗兰，影响了印度的甘地、美国的马丁·路德·金等人，并在他的周围聚集了许多信奉者。但与其同时，托尔斯泰仍然是一个艺术家和哲学家，只是在这个时候，他的创作和他的思考，到了一个新的层次，有了一个新的中心。

Answer 2

《复活》32.9万字
《安娜卡列尼娜》58.4万字
《战争与和平》101.1万字